道魔傳

一六七、來無影

一六七、來無影

司馬淩逸道:“弟子認為,既然沒有天邊,那麽,天邊即是眼前,眼前即是天邊,到了這裏便與到天邊無異。”黃靜玄道:“你說的很對,隻是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諸瞻部洲也多有修行者,雖說之前,是他們有些過錯。但之後的殺人無數,卻是詰利摩訶之過,諸瞻部洲的苦修者也曾數次相邀圍剿詰利摩訶,卻是收服不了他。他確實法力高強,領悟透徹,近乎神道,平平無奇的苦修者,哪是他的對手?無非白白丟了性命。每回相遇,都以修行這方死傷無數收場。因而諸瞻部洲也是談其色變的。他下手極快,往往一擊得手便走,這裏剛有了對策,他已去得無蹤了。終是不曾捉住他!”

司馬淩逸道:“師叔,弟子並不懼怕,隻是為師弟們著想。弟子曾聽說詰利摩訶厲害非常,他的法術與咱們修道之人的法術極不相似,他所害的每一個人的怨氣也都凝聚在他身上,因而他汲取別人靈力與活力之時,怨氣四溢,傷死在他手上之人,魂靈都會痛苦到極點。鏟除這種邪魔,確實是咱們修道之人義不容辭之事!弟子的想法是,師弟們既然不能與之相敵,要不要回山再請幾位師尊來,就將此邪魔了賬算了?”

黃靜玄歎了口氣:“哪有如此簡單的事情,詰利摩訶的修為正邪相依,他本身已有修為,後來不知學了些什麽異樣法術,從此兩般法力在他體力便相互衝突,此消彼長,若不能相互製衡,便是失控。或許他也察覺這一點了,因而才來吸取修道之人的靈力。”司馬淩逸一楞:“師叔的意思是,詰利摩訶如今是異樣法力強於他從前的修為了?”黃靜玄道:“我隻是這樣猜想,畢竟前來吸取修道之人的靈力,比吸取凡人的活力,要難得多了。修道之人靈光一點,又是結界相護,他須得冒險前來。靈力極高之人,都收束靈力,韜光隱晦,他不一定能遠遠便分辨出來,因而來了,也是危險之極。但他既然冒險前來,便告之咱們,他是衝著咱們的靈力而來,非得之不可。咱們想要全身而退,不傷毫發,是不可能了!”

眾人都沉默不語,韓一鳴輕輕撫摸背上的鳴淵寶劍,忽然眼角跳動了一下。伸手按住太陽穴揉了揉,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來,向黃靜玄看去。哪知片刻之後,眼角又跳動了一下,韓一鳴也覺有些累了,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來,霍然發現,並非是他的眼角跳動。而是他眼角掃到的一個地方,在輕輕顫動!

詰利摩訶!韓一鳴立時想到這四個字。閉了閉眼,摒住呼息,不動聲色,悄悄對著那邊細看。不知是白天的緣故,還是他他心裏擔憂的緣故,除去一塊微微波動的石塊,再也看不出什麽來。韓一鳴心急起來,額頭汗出,看不分明,哪裏好驚動眾人,更怕自己一喊,驚動了對方,他會立時發難。這邊可是全無警戒,亂起來便要吃大虧。但他心中越發不安起來,越是心急,越是看不分明,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間手觸到前胸一片堅硬之物,無相寶鏡!

瞬間,韓一鳴福至心靈,是呀,還有無相寶鏡。摸到無相寶鏡,如同摸到了救命稻草,心裏稍稍安定。四周一看,見眾師兄都在聽二師伯說話,平波道人與他門下弟子也坐在另一邊,似也在講說這詰利摩訶的來曆。便悄悄向外挪了挪身子,見眾人都十分專注,不曾關注自己這方,貓了腰,向旁邊的樹林裏挪去。

他才挪動兩步,一隻手已落在他肩上,將他按住!韓一鳴驚出一身冷汗,回頭一望,卻是趙浩洋。趙浩洋正要說話,韓一鳴不敢出聲,已伸出一隻手指,向上指了指。趙浩洋見他神色焦急,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帶著他一躍,便躍上空中。

韓一鳴一入空中,便伸手入懷,取出無相寶鏡來。先閉目片刻,這才向鏡中看去。隻見寶鏡中,那幽靜的白蓮在一泓碧水之上怒放,十分美麗。他盯著鏡中細看,目光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便向下方滑去。詰利摩訶來無影去如風,又是有備而來,若是他突然發難,眾人又看不見,必然會為他所害。

他越是憂急,越是看不分明。越是看不出所以然來,就越是心焦。趙浩洋在一旁道:“一鳴,不要如此焦燥,於事無補。這個地方我們設過結界,便是詰利摩訶要穿破這個結界,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你隻管靜心細看!”他話語沉穩,一語點醒了韓一鳴,靜下心來,閉上雙眸。

片刻之後睜開眼來,隻見鏡中白蓮花瓣輕輕顫動,慢慢張開來,直至露出金黃蓮蕊,開到最盛。忽然蓮花蓮瓣收疊,還成一個花苞,沉入下麵的一泓碧水之中。韓一鳴對著映著水波的鏡麵細看,卻不見其中顯出自己要看的東西來。

忽然想起昨晚女相的詰利摩訶將手插入自己胸口,難道因此無相寶鏡真的損壞了麽?韓一鳴大驚,手顫起來。將銅鏡細細看了一回,並無缺損,這才放下心來。可是良久,銅鏡之上都不顯現任何,隻是微微有水紋蕩漾,看了一陣,方才平複下來的心境,禁不住又焦急起來。忽然鏡中一亮,一束亮光自水波之中射出,雖在白天,卻是雪白刺眼。這束光一自水波之中射出,韓一鳴手上便是一輕,無相寶鏡自他掌心脫手而出,旋轉起來,飄浮在空中。

韓一鳴大吃一驚,他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向身邊的趙浩洋看去。他頭雖是轉開了,兩眼卻轉不開,依舊看著寶鏡。無相寶鏡似有極大的吸力,將他的目光牢牢吸附在鏡麵上。隻見無相寶鏡越轉越快,那束雪白的光芒也越來越亮,隨著寶鏡旋轉,那束光芒也自中心向外擴開,直至占據了自鏡心而起的半麵寶鏡。由細細的一束變作三寸左右的一束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