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三三零、憂心

三三零、憂心

“隻不過我盡量抑製自己不去看它們!我知道自己道行淺薄,無能相助,與其到了最後撕破麵皮翻臉成仇,不若一開始就不相識相交!”元慧淡淡說來,韓一鳴心中一凜,自己那時的所為,元慧定是知曉得再清楚不過了,他果真沒有絲毫泄露,還真是得多謝他了。卻也泄氣,自己果然如元慧所說“道行淺薄”,真的看著白龍死了,比之翻臉成仇,更加難過。元慧道:“那時我也不知怎樣對師弟說起,師弟也有些擔心,少與我說話。而我卻極想與師弟好好談說談說,解開心中的疑惑。偏生那時師弟心中隻怕也有若幹矛盾之處,不好與我多說,我隻能暗地裏納悶。許多事情,不是我想看到的,若是可能,我更願意自己什麽都不曾看到。可我都看到了。我也擔心隨意說出來後,會背上偷窺靈山派的名聲,便索性不說了。”

他言辭懇切,韓一鳴感慨不已,歎了口氣:“多謝師兄相助遮掩!”元慧微微一笑:“都已過去了,說與師弟聽,乃是要師弟不要吃驚!我也看得到金蛟的的靈光,但白龍……之後,我便再沒有看到金蛟的靈光了。我也十分擔心,因此幾次三番想請師弟來,問問師弟可還能看見?此是我總是去請師弟來我這裏的第一個緣由!”

韓一鳴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也看不到了!白龍……前一刻,我便已看不到了。雖說我也很擔心她的下落,可我,再沒見過金蛟!”元慧沒有說白龍“死”去,韓一鳴也說不出這個字來。兩人都有些刻意回避,似乎不說這個“死”字,他就還活著一般。

元慧道:“她也不知可還活著?”韓一鳴道:“唉,隻盼望她還活著!”元慧默了片刻,道:“唉,這隻能是盼望罷了!”韓一鳴一愣:“師兄,你這是何意?難道,難道連她,也不能逃脫麽?”元慧歎了口氣:“師弟,金蛟可是有她和白龍的後代的!青龍不會放過她的。那日之後,我再沒有看見過她了!我也不止一次想,難道她沒能逃脫麽?”

韓一鳴默然,元慧道:“我雖幫不了她,但我也不希望她就這麽死在青龍手上。”聽著元慧侃侃而談,韓一鳴不禁有些恍忽。這是他見過最為質樸的元慧了!可他確實也不知金蛟到了何方?禁不住伸手摸了摸懷中藏著的白龍的龍麟和一枚斷甲!

兩人都不言語,過得一陣,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青龍不會真的殺了金蛟罷?”元慧道:“唉,這可難說!金蛟是蛟,也是龍種之一,何況她還有後代,青龍怎會放過?”韓一鳴不禁想起洛月來,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元慧問道:“師弟,你確實不曾看到什麽異常麽?”韓一鳴搖了搖頭。

元慧道:“白龍沒有束手待斃,金蛟就更不會了。何況她還有後代在身!青龍若是遭遇金蛟,定然也是一場大戰。它們打成何等形狀,或許世間人不會得知,卻是瞞不過咱們的眼睛的!可是我全然不曾看到什麽動靜?可是若是金蛟還活在世間,青龍便不會善罷甘休,定會除之而後快,天地漫漫,它還會發動咱們前去尋找。可它就這樣宴旗息鼓了,我也再沒看到過金蛟的靈光,忍不住又有些擔心起來,隻怕金蛟……”停了一停才道:“青龍可不見得會容忍得了白龍與金蛟的後代存在於這個世間!”他的話,句句說中韓一鳴心事,韓一鳴也是默默無語。

可這事卻不是二人擔憂便會有結果的,二人相對歎息了一陣,元慧抬頭看了看月色,道:“師弟,天色不早了,咱們都回去歇息罷!有什麽明天再說,反正這回你在我這裏盤桓幾日,咱們盡可以慢慢傾談。我還有極重要的話要與師弟說的,隻是不急於這一時罷了。”

韓一鳴回到屋中,劉晨星已離去了,司馬淩逸屋門已關,屋內已沒了燈火,想是已安歇了。隻有他屋內一燈如豆,韓一鳴吹熄燈火,在**躺下,卻是翻來覆去,怎樣也睡不著。談到金蛟,心中便擔憂無限,不知她可還活在這世間?白龍死後,她的靈光自己再也看不到了。連他們的孩子的靈光,都再沒有顯現過,看來是凶多吉少了!師父曾經說過,他們後代的靈光,不是金蛟和白龍能夠遮掩的。如同孩子不懂事,會四處顯擺一般。可是如今連這靈光都看不到了,更加令人難受。原來青龍要是接著讓眾人再找,至少還能知道金蛟還活著,心中還會有一線希望,自己也不至於如此喪氣。青龍終於不再讓眾人找尋了,卻更加令人心事重重!

他思來想去,總是睡不著,忍不住又坐起身來,點上油燈,自懷內摸出白龍的那枚尖甲和從前貼在心口的那枚麟片來。燈光之下,龍鱗和尖甲都色澤瑩潤,但韓一鳴看得分明,靈光已失,看了徒自傷心難過。這兩樣東西都不必時刻帶在身邊,可是不論放在哪裏,韓一鳴都覺不妥,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它們都揣入懷中,和衣躺下!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直至窗欞之上泛起淡淡白光,才朦朧睡了過去。仿佛隻是一瞬間,再睜開眼來,天已大亮。門外有低低的說話聲,連忙起身來,拉開門來,已聽見司馬淩逸在院中與劉晨星說話,趕緊起身來。推門出來,看見二人,頗有些不好意思,才在別派作客,就起得這樣遲。

好在二人隻是對他笑了笑,依說話去了,韓一鳴這才鬆了口氣。白天劉晨星便陪在他們旁邊,指點此地的景色景物,說些從前的掌故往事與他們聽。韓一鳴聽了聽,星野也是頗有知識,說起往事來也是娓娓動聽。又兼司馬淩逸也是個包羅萬有之人,在一旁偶爾接上一句兩句,兩人一談一說,他在一邊越發聽得津津有味。如今再離奇的傳說,都不會令他驚訝了,經曆如許,也足夠離奇了。整日由星野相陪,元慧則到傍晚才露麵。一派之長,定然是忙碌的,怎能要他時刻相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