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零八、知曉

五零八、知曉

過得一陣,隻聽裏麵的吞咽聲響小了,那姓宋的弟子道:“師兄,你真的不想吃麽?好好,師兄,你過會兒餓了,我叫人再做來。”隻聽那姓錢的弟子道:“宋師弟,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這些麽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麽?老給師兄添堵!師兄定然是餓的,隻不過為了早日康複,不吃東西罷了。你怎麽就這麽不曉事呢?別說了,隻管吃你自己的。”那姓宋的弟子囁嚅了幾句,想是深覺不忿,對師兄細心體貼卻還被另一位師兄數落,心中不快。

又過了一陣,隻聽那姓宋的弟子道:“師兄,我們吃過飯了。你身上可好些?”那方師兄微弱的聲音道:“嗯,還好。”那姓宋的弟子道:“那師兄好生歇息,我們這便去……”話才說了一半,那方師兄已提高了聲音道:“你,你要去哪兒?”那姓宋的弟子道:“師兄,我,我去……”他話還未說完,那方師兄已道:“你要去跟靈山派叫陣,是麽?”韓一鳴也估摸著是這麽一回事,但聽不到其中的聲音。片刻之後,那方師兄已道:“你給我停住!我不準你去向靈山派尋釁,這個時節,誰也不能去尋靈山派的不是!”

韓一鳴大為意外,便是那錢師兄,也是尋靈山派的不是的,隻不過他委婉得多了。不似那姓宋的弟子一般,直接就上來尋靈山派的不是,咄咄逼人。那姓宋的弟子道:“師兄,你,你,你總不能被白咬一回罷!我就是氣不過,在那小子麵前眼睜睜出這岔子,真是讓他看了個天大的笑話!”

那方師兄道:“便是讓他笑死了,你們也不能前去尋靈山派的不是!”他先前說話都有氣無力,想來是被咬傷了,又不能吃東西,以致於神氣短少,這句話卻說得無比響亮,看來還不至於攸關性命。卻聽屋內那姓宋的道:“師父也不是比他們不過,咱們一向也比他們強,怎地這回咱們倒要收斂起來了呢?哼,靈山不是咱們師父的宿仇麽?我可不想這樣放過他們。”韓一鳴聽他這樣說,忍不住想道:“當我靈山弟子怕你們不成?我便是要看看你們要如何來奈何我們!”但隻是心中想,並未說出口來。

片刻之後,那方師兄道:“幾位師弟,你們便聽我一句話罷。不要去尋靈山弟子的不是,現下去挑釁靈山弟子,隻會壞了師父的大事!”這一下,不止韓一鳴怔住了,連屋內三名弟子都不出聲了,想來他們對這方師兄的話也頗為震驚。

韓一鳴心道:“平波道人有什麽大事?難道他要於靈山不利麽?”這樣一想,心驚肉跳起來,平波道人心思歹毒,真要對靈山不利隻怕不能小視!可是轉念一想,他如今的修為不過與白櫻師叔相當,怕他作甚?再者靈山有著那許多結界,有著靈獸守護,他便是想對靈山不利,隻怕也不能如願,瞬間提起的心又放回原處去了。平波道人的微末道行哪裏會是靈物的對手?隻怕他連小乖都敵不過,那如何對靈山不利呢?靈山還有那四位師尊的守護,他如何能對靈山下手呢?

但於靈山不利,還是讓他多加小心、留意起來。雖說深知平波道人總是尋靈山的不是,是因為他從前的師門的積怨所致,但是乍然間聽到他有不可告人的“大事”,心中的震驚,還是難以言喻。如同他心中所想一般,屋內三人都道:“師兄,那師父是要如何對靈山動手呢?”動手,這兩個字更加讓韓一鳴摒住了呼吸,險些躍進屋內去,與平波道人的那三名弟子一同站在床前聆聽方師兄的教誨了。

屋內久久不出聲,韓一鳴急得滿身冒汗,那方師兄說得這樣玄乎,他哪裏知道是真是假。但越不知真假的事,越發讓人擔心,想要知曉其中的關竅。那方師兄卻似是熟知了他的心思偏要吊他的胃口一般,久久不語。屋內三人也似乎熟知了他心中所想,都催問道:“師兄,那師父的意思是……”都不說下文,那方師兄也不出聲,韓一鳴在外麵聽得十分著急,卻是不能出聲催促,隻能耐著性子捕捉那方師兄的聲音。

過得一陣,那方師兄道:“唉,師父的意思,我也還不能知曉得十分詳細!此事到底不可操之過急。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曾詳說其中的關竅,咱們也不好過問。凡事還得講求個緣法不是?機緣到了,諸位師弟自會知道。至於諸位師弟一概不知,大約便是因機緣未到嘍。還是耐心等待的好。”那姓錢的弟子道:“師兄說的極是,萬事萬物都有機緣,咱們不必急於知曉。”

韓一鳴焦急不堪,卻是苦於不能出聲詢問,隻得強忍著焦慮細聽。卻聽那姓宋的弟子道:“師兄,那何謂機緣到來呢?”那方師兄還未出聲,那姓錢的弟子已道:“宋師弟,這樣對你說罷。比如你今日知道此事了,就說明你今日到了知曉此事的機緣。這事並非因你的不知曉而沒有,隻是機緣到了你就知曉了。同樣的道理,待到事發之時,你得知了,機緣就算到了,你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苦苦糾纏呢?”

那姓宋的弟子道:“我是有些氣不過那靈山弟子頤指氣使的模樣,師父不是說過麽,靈山弟子若是仔細算起來,輩份都比咱們矮多了。咱們都得跟秦無方、黃靜玄那幾個老家夥同輩相稱的。但靈山的後輩弟子看見咱們卻全無敬意,特別是那誅魔弟子,果真是仗著自己與眾不同麽?對咱們這些長他們一輩的師輩人物全然不放在眼內,豈不讓人生氣?”

韓一鳴聽他這樣一說,連氣都氣不起來了,真不明白這幾人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麽?竟是如此的怪異,難道在平波道人門下沒有人尊敬他不成?害得他四處找人尊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