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五二、快人

五五二、快人

那杜師兄走進門來,韓一鳴禁不住打量了他兩眼,先前他出來與謝師兄一同為方師兄治傷,韓一鳴一心都去看師兄那神乎其技的醫術去了,並未能夠仔細看他麵貌,此時一看,他長得極是尋常,深黃麵皮,方麵小眼,全然不出色。穿著青色道袍,越發看上去賊眉鼠眼的不引人注目。

他本已其貎不揚了,這時細看,他麵上也頗是疲憊,想來那錢若華與他的眾師兄弟對他要跟隨謝師兄很是不滿,隻怕日夜都勸個不住也說不得。方師兄見他進來,便道:“師弟,你可想好了,果真要隨謝師兄前去麽?這一路可辛苦得很呀!”那杜師兄先對他行了禮,站直身來,才道:“師兄,我意已定,決意追隨謝師兄好好精進所學,請師兄允可。”那方師兄道:“師弟,你意已決,我便不說什麽了,好歹你也是去做當做之事。隻是你須得知,你忽然生出此意來,我要擔當多大的幹係?隻望你真的好好精進技藝,不要為世事所擾,也不惹事生非。如謝師兄一般救濟眾人,那師門但有責罰,我都可一力為你承擔。”忽然屋內一暗,本來站在門外的平波道人的弟子都湧入屋來,站在一邊。

那杜師兄對著方師兄又施了一禮,道:“多謝師兄。我一定銘記師兄的教導,隻是師父麵前,要多承師兄美言了。”方師兄道:“這個不勞師弟囑咐。”那杜師兄轉身對著謝子敏施了一禮,道:“謝師兄,我一心要與你一同四方奔走,學師兄那神乎其技的醫道,還望師兄不吝賜教。”謝子敏道:“師弟,咱們不必說誰指教誰了,便算是咱們一同修行,一同參悟罷。個人所知,總有所限。你能提醒我,那再好不過。”

那杜師兄道:“不過師兄,我有一言在先。我對師兄持弟子禮,但卻不能入師兄門下,這一點還請師兄體諒。畢竟我有師門在此,我永不會背棄師門。”韓一鳴心道:“說出來也好,至少不會讓師兄背那說不清的黑鍋。”謝子敏道:“我並沒有認你為我的弟子,我也還沒有收弟子的資格。咱們隻是同伴罷了。難不成你以為咱們不是同門,便不能成為同伴,一同研習所學麽?”那杜師弟又施了一禮道:“師兄說的,我都明白了。多謝師兄體諒。”他轉身對著同門行禮:“多謝諸位同門成全。”事已然成了定局,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麵麵相覷,無人能應答。

他行畢禮,直起身來,向方師兄看了看,又道:“謝師兄,你看我方師兄的傷可好了?”謝子敏道:“說到好呢,也算不上。畢竟皮肉分離,想要再長在一起,沒有百來天,是不會全然好起來的,但卻是沒什麽大礙了。我也還沒有那種妙手回春的神力,不過能解除他的苦痛,保得他的性命罷了。將來師弟或許在這個方麵能助我一臂之力也說不定。”那杜師兄道:“我師兄既已無礙,謝師兄,咱們便可告辭了罷?”

謝子敏站起身來道:“那是!方師弟,你若是按我所說,三月之後,你的傷會盡然痊可。”那方師兄想要欠身起來,卻被他止住了,謝子敏道:“此間事已了啦,杜師弟,咱們走罷!”那杜師兄應了一聲,道:“師兄師弟們,咱們就此別過。異日再見,想必大家都會提高甚多,到時咱們再敘同門之誼罷。”說著,再對著屋內眾人團團行了一禮,跟在謝子敏身後走出屋子去了。

他們幹脆爽快,將眾人都怔在了屋內,眾人想要再說什麽,他們都已走出前院去了。宋出群氣急敗壞地道:“哈,果真去了!”頗為不忿,錢師兄道:“去罷,去罷,也好!”,韓一鳴怔了一怔趕到門前,二人早已走出去了,劉晨星道:“謝師弟與杜師弟雖說沒有同出一門,之前也不相識,倒真是對了脾氣了。真是快人!想必將來精進所學,也會進境甚快!”

韓一鳴眼看著此事已了,便與沈若複對望一眼,便聽陸敬新道:“方師兄,既然師兄傷勢已無大礙,我們便告辭了罷!”那方師兄道:“煩勞幾位師弟了這些時候,何不在在此住幾日呢?”劉晨星道:“不說他們,連我也一並告辭了罷。在此間多有打擾不說,咱們也住了這些時候了,我也還要去別處呢。靈山的師弟們你也不必再留了,倒是我們都告辭而去,你也好生歇息些時候。你這可不是尋常小傷,好好將養才是!”說著站起身來,道:“就不必再留我們了,正好你也好了,我這就和靈山的師弟們一同告辭了。”

那錢若華笑道:“劉師兄說什麽話來著?再留下盤桓幾日,也好……”劉晨星笑道:“非是不我肯留下,而是方師弟也即將痊可了,我也該走了。不止我走,連靈山派的師弟們也該離去了,唯有我們走了,你們才能安心照料方師兄。”那錢師兄還想再說什麽,但劉晨星已笑道:“咱們師兄弟間,還有什麽要細說的麽?不必啦,也不必虛客氣了。目前又沒什麽事,即便有事,也將來再說嘛。”陸敬新也順便告辭,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客氣了幾句,劉晨星執意要走,陸敬新說要離去,平波道人門下弟子留了幾句,見留他們不住,隻得送他們離開。

四人出了客棧,錢若華與他師兄北還長篇大套地對劉晨星說些客套話,沈若複悄悄拉了韓一鳴走到一邊去,壓低了聲音道:“不知這回又要生出什麽風波來?”韓一鳴心知他指的是那杜師兄隨謝師兄去了,平波道人定然會借故生端,便道:“師兄,那也沒法子,杜師兄已然跟著謝師兄去了。”沈若複道:“不過好在有塵溪山的劉師兄在。咱們過會兒且請劉師兄相幫出聲,隻怕好些。”韓一鳴看了看劉晨星,還是有些擔憂,道:“師兄,平波道長隻怕也不會聽劉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