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八一六、找尋

八一六、找尋

陸敬新道:“風與雲,本來都是變化多端,來去無蹤,易於消散之物。用於人名,大是沒有意思。隻怕這個孩童性命……也不知是誰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反正,你說與他的父母聽,改或不改,全由人家。這可不是我們做得了主的。”韓一鳴忍不住笑道:“師兄還有這閑情逸致。”陸敬新道:“也不算什麽閑情逸致了,從前無事時做的營生,現下我已沒這個閑心了。不過不聽你說他的名字,我還沒這想法,聽了這名字,想法是怎樣都會有的。一個小小孩童,不拘叫個什麽,偏偏取個這樣的名字。所以他會遇上些稀奇古怪之事,隻怕跟他這個名字也脫不開。改個名字罷,這樣於這個小兒也好些。”韓一鳴笑道:“是,師兄的好意,我一定轉達。不過師兄,當年你是否為自己的……”

說到這裏,忽然收住了嘴,他不知陸敬新如今幾何,子女是何時離世的。隻怕這話刺痛了他,於是收口。陸敬新淡淡一笑:“那是免不了的。好在他們都是年近古稀才離世,我心中也沒什麽難受的。能夠活至古稀,平安大吉,已是人生致為美滿的事了。不過說不定我也是胡說的。師弟若覺不妥,不必說便是。”韓一鳴看了看天色,已是夜深了,與陸敬新告辭,去與丁五道了別,剛要走,靈心追出來道:“我喂他吃了點花露,他不餓,你不必理他。”丁五道:“是了,靈心師妹,你將花露給你韓師兄些,有個防備也好。”

靈心拿出幾個花露來,都晶瑩剔透,他收了花露,小心放在懷裏,即刻起身,與丁五一行人分了手,抱著淩風雲回來處去了。這一路倒沒人跟來,頗為順利。到了四海莊院前,天還未亮。但四海莊院依舊無比安靜,遠遠地在空中,已覺那裏沒有人煙。韓一鳴著實想不明白,這莊裏人都到哪裏去了?怎地不過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不見了蹤影。韓一鳴自己睡覺之時也夠警覺,但為何這許多人離去,自己卻全然不知曉呢?並且那玄天道人死得那樣蹊蹺,他果真知曉什麽?卻不能說出來!

那個看似個神棍的玄天道人,卻不是個神棍,韓一鳴有些後悔,不曾與他多說幾句話。雖說不見得能夠得知些這其中的玄機,但至少也不會如此時一般的摸不著頭腦。落下地來,隻見阿土豎直了耳朵趴在門前的暗影裏,韓一鳴也險些看不到它,若不是它的尾巴一動,還真就看不到了。它始終在這兒守著,韓一鳴走近了去,阿土起身迎上來。韓一鳴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它的頭頂,道:“多虧你了。”阿土伸出舌頭舔了他的手一下,轉過來對著他另一隻手抱著的淩風雲舔去,韓一鳴促不及防,連忙站起身來,他倒不怕阿土,但他怕阿土舔了淩風雲,這家夥可是吃過人肉的。別對淩風雲咬上一口,那可真不好收拾。

再看淩風雲,想來他吃了靈心給他的花露,十分飽足,睡得正香。這小兒也著實是乖了,不哭不鬧,韓一鳴留心看過四周,依舊不見人影,問阿土道:“阿土,可有人來過?”阿土兩眼看著他,一動不動,韓一鳴心知問它也問不出來,不過以阿土之凶之厲害,要是有人來過,隻怕它早吵得不堪了。沒有人來倒也沒什麽,但淩風雲怎麽辦?他一個小兒,就扔在這裏?誰知會遇上什麽?可是帶了他走,那曹天佑一家回來豈不要急死?

當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再走入院內去,依舊是死寂,唯有玄天道人的屍身還在那兒,韓一鳴歎了口氣,這道人倒也沒修成什麽,死了形體俱在,可見不曾修成什麽。但他死都死了,再說什麽都沒用了。韓一鳴將這院內細細看了一回,將淩風雲放在屋內,也絕不妥當。若是他的父母皆不回來了,那如何是好?他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正在想間,忽然眼角靈光一閃,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個人影出現在身邊,對他道:“小朋友,你找尋我麽?我來了。”這聲音韓一鳴曾聽過不是一回,乃是黃鬆濤的聲音。韓一鳴不意他來得如此之快,有些意外,黃鬆濤道:“我如約前來,小朋友可有什麽要告知於我?”

韓一鳴不意他來得如此之快,想必自己才離開梵山,明晰便去尋到了黃鬆濤。黃鬆濤看到無名的靈氣,怎會不來?他找無名也找了近一年了。明晰果真是個可以信托之人,自己親手交與他的物事,他不會怠慢,趕著送去,怕的就是耽誤了自己的事情。黃鬆濤更是個性急之人,無名的下落,人人想知,他尤其擔憂,要搶在別人之前得到這個消息,好將弟子找尋回來,誅魔弟子,人人為此打破了頭,可是丟不得的。

黃鬆濤對他一笑:“小朋友,你可是大有進益呀!”韓一鳴淡淡地道:“多承前輩謬讚了,哪有什麽進益?”黃鬆濤道:“你們掌門可好?唉!誰也不知那時會出那樣的事,靈山,可惜了。”這時再來說這話,還有何益?韓一鳴沉住了氣,不再言語,黃鬆濤道:“那日我們一道離開靈山,才下了山便知有異,卻再也上不去了。想要助你們一臂之力,也無從助上呀!”韓一鳴道:“多謝前輩的好意了,不過前輩來尋我,有何貴幹?”黃鬆濤略有些意外,對他看了片刻,道:“小朋友,你特意傳物於我,讓我前來,倒為何又問我有何貴幹呢?”韓一鳴一來不曾想好要怎樣讓黃鬆濤相助,二來不願意這樣快便將無名的下落告知黃鬆濤,便道:“前輩說的什麽,我可全不明白。”

黃鬆濤看了他半晌,道:“你托明晰轉給我的物件,不是我弟子鬆風的麽?鬆風的下落你不會不知罷?”韓一鳴道:“鬆風?”頓了一頓,道:“哦,我想起來了,鬆風是道長門下的誅魔弟子罷?隻是我怎會知曉他的下落呢?我又不是道長門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