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50章

第50章

“無關便好。”徐子先展顏一笑,說道:“先留著,等送東西的人從商行出來再抓起來,取得親供再說。”

“是,世子。”李儀和秦東陽等人抱拳答應著,感覺眼前世子的處事手法真的是滴水不漏。

“有人乘船出去了吧?”

“昨天走的。”李儀道:“應該是去報信去了。”

“沒被發覺異常吧?”

“沒有,世子放心好了。”

“那就好了。”徐子先突然心砰砰跳起來,他勉力鎮定,展顏笑道:“下一步的事情就是我們等著迎敵好了。”

徐子先又沉思著道:“此事要是順利,我們在這裏就算打開局麵了。”

李儀聞言兩眼放光,他從多日前感覺到世子與往常不同,略作試探後成功的和徐子先站在了一條船上,現在世子通過一件小事,對李提管窮追猛打,居然又牽扯出另外的大魚,如果一切順利,侯府的局麵真的是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南安侯府十幾年了,李儀第一次感覺到未來很有希望。

……

“啪!啪!啪啪啪!”

持續不斷的擊打聲加上李誠的呻吟聲求饒聲響個不停,四周的岐山盜聚集了不少,都是笑的前仰後合。

和想象中的群盜不同,這些強盜也並不是那種滿臉絡腮胡子的窮凶極惡,或是膀大腰圓的模樣。

他們更多的是典型的福建人的樣子,個頭較為矮小,體形也不壯,偏於瘦弱,各人都是蓄須,但多半是軟須,在嘴唇和胡須上軟軟的垂落下來。

從這些岐山盜走路的情形來看,他們怕是在海上的時間比陸地上強,走路都是有些暈暈乎乎搖搖晃晃的感覺。

事實也是如此,岐山盜共有兩千餘人,大半時間他們都會乘船來回打劫那些在海上經過的商船,也會搶掠沿岸的居民,糧食,肉和魚,包括衣袍,用具,當然更多的還是各種值錢的貨物和現銀,黃金,銅錢。

自然也少不得女人,在盜首陳於泰下令用大棍狠狠責打李誠的時候,四周不少婦人也倚著門在觀看,除了少數婦人怡然自得外,多半的婦人都是一臉漠然,很多人身上都有傷痕,這些婦人都是自各州府搶掠過來強留下來,身上自是有傷。

陳於泰正在喝茶,聽得李誠叫的淒慘,上前幾步,將滾燙的茶水潑在李誠滿是鮮血的後背,燙的對方更是慘叫起來。

“你他娘的……老子叫你收貨賣貨,你不該謹慎小心,不要招惹不該惹的人?你他娘的去招惹南安侯的世子做甚?”

陳於泰越說越惱,自己抄起棒子又重重揮打起來,李誠原本就被打的不善,此時被打的血肉橫飛,很快連叫都叫不出來。

陳於泰幾乎時刻都會殺人,動輒就將部下開膛剖心,他在怒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敢勸,哪怕知道要叫李誠要緊,眾多盜匪也無人敢上前勸說。

“再敢壞老子的事,剖了你的心出來下酒。”陳於泰在臉上抹了一把,有血肉碎末,他倒也並不在意,隻是將眼神掃向四周。

眾多被他掃到的人俱是膽戰心驚,各人都把頭垂了下去。

“老二,你帶著二百人和李誠一起回去,將老子放在那邊的存銀起出來,一萬一千七百兩,少一兩,老子就切你一根手指。再將那什麽狗日的侯府別院給老子燒了,那個什麽世子若在,替老子將他宰了,砍他的人頭回來,老子用來當便壺用。”

陳於泰的床邊是有幾個便壺,且都是用仇人的頭顱所製,這一點來說他倒不是在隨口泄恨的胡說。

陳於勇咧嘴一笑,說道:“老子才不要你銀子,老子自己的腦袋可也值錢的很。”

陳於泰哈哈一笑,一臉凶戾的道:“你的腦袋才值一千貫錢,老子的兄弟,就這麽不值錢?”

陳於勇懶懶站起身來,說道:“小事情罷了,阿兄在家等著銀子,倒是鬧騰大了,這條線算斷了……”

“這陣子風聲有些緊,咱們在島上縮一陣也好,等海上的消息。”

陳於勇若有所思,說道:“明白了。”

“記得,一定將那世子給老子砍了,把他腦袋帶回來,好歹是宗室,大魏太祖的後人,腦袋拿來當夜壺,定然大有不同。”

陳於勇笑著應下來,也是不以為意。

岐山這裏易守難攻,四處都有港口入海,屬於天然的良港海島,島上大半地方是山地密林,臨海的一邊被陳於泰帶人控製,另一麵是平原區域,有幾千戶島民和官兵駐守,陳於泰曾經放言如果真的動手打,官兵絕不是對手。

保持現在的局麵,也是不想將朝廷逼迫太過,大家相當無事的前提是陳於泰心情舒爽,誰叫他不舒服了,他自然是要砍誰的腦袋。

一個未襲爵的宗室侯爵的世子,還真的不被陳於泰放在眼裏。

……

“李福。”剛上了金創藥,神情還是十分委頓的李誠咬著牙道:“到岸上一有機會,趕緊跑。”

李福道:“老爹這是什麽意思?”

李誠道:“俺們現在就是一個用處,帶隊上鎮上起出銀子財貨,帶人去侯府殺世子。這些事做下來,風聲一定大為吃緊,陳老大也要縮在歧州不動彈了。那俺們還有鳥用?老子過五十的人了,沒幾天活頭,有機會,你趕緊跑。”

李福後悔道:“早知道不去招惹秀娘那賤婢,不至惹出這般多事來。”

“沒那事。”李誠獰笑一聲,說道:“俺們不去招惹世子,他也會來招惹俺們!秀娘就是個引子,世子存心賣了個破綻給俺們。這個後生,可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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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雨似停非停,在岐山港口停泊著十艘小船,單桅硬帆,水手正用船漿調整船身來吃風,二百多個岐山盜正在排隊上船,所有人手中俱是拿著長矟或鐵槍,也有少量的刀牌手,有幾人手裏拿著突火槍,這東西用處不大,二十步內才可能把人打成重槍,但打放時聲若霹靂,就是用來驚嚇沒見識的官兵或老百姓,可以把人群驅散。

陳於勇叫兩個人架著李誠,帶著李福與眾人一起上了小船。

李誠趴下之後,後背和屁股還是疼痛難當,他深感懊悔,知道不管怎樣這一條銷贓線路是斷了,自己多半要被宰了泄恨,就算是能僥幸活下來,將來的生活定然不怎麽如意,還可能會很艱苦。

想到自己以前的日子,李誠心裏的恨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