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74章

第74章

昨天抽空上《遠征手遊》打了把國戰,很刺激很興奮。準備下線時,還讓一個大魏的兄弟活捉了,非要跟我切磋兩把,好吧淡墨毫無懸念的被虐了,不過偶遇這麽多書友,還是很興奮的。大家進遊戲名字帶上“大魏”二字,選國家雲州。都說帝吧出征寸草不生,咱們大魏鐵騎大軍出征,搶個國王來當當肯定不成問題。";

“我福建鑄鐵業極為發達,不過也是有桎梏了。”孔和在一旁指著高爐,還有一側的綿延不絕的九峰山道:“煉鐵時日漸久,樹木砍削的幹幹淨淨,世子看這些山峰,都似是剃發和尚未戴帽,光禿禿的了!”

雖然距離尚遠,徐子先也是能看到孔和所指的地方,確實如孔和所說的那樣,那些綿延不絕的大山已經從青山變禿山了,幾乎視力所及之處都沒有高過一人的樹木,象樣的大樹都是被砍伐一空,整個山頭,一個接一個的山峰都是空空如也。

因為氣候原因,草木易生,所以山上還是有半人高左右的小樹和灌木,也有未曾枯黃的野草,看起來倒還是青山碧水,但眼前這些煉鐵工場對環境的破壞深重,也是相當明顯的事情了。

“尚有酸水一類,空氣汙濁,也不待言。”李儀接口道:“不過百姓對鐵場倒生不起意見,簡單的很,在鐵場當礦工,收入頗豐,一天最少在百文以上,縱是氣味難聞些,水難喝些,算得什麽大事?倒是山砍空了,沒有木頭燒炭煉鐵,也沒有木頭造船,對我福建是最大的滯礙之處。”

徐子先看一眼跟著出來的傅謙,說道:“牧之兄,你怎麽看?”

傅謙適才沒有急著說話,在侯府這麽一段時間,他已經變得相當沉穩。徐子先對他的信任,李儀等人的包容,還有不愁吃穿,不再憂心家計,這些都使得他性子更沉穩,也更容易增益自己的學識。

當下想了想,說道:“近年來各鐵場都多半從兩浙路和廣南東路,還有荊湖南路買木頭。道路雖通,車馬運輸卻並不相宜,修軌道來說,現在國力根本辦不到。而以商家自修,各家也難齊心,況且這是巨資,鐵場主雖然有錢,這般巨款也不易籌措。為今之計就是拖,什麽時候連買木頭也不易了,估計就是窮極生變的時機到了。從朝廷一方來說,不到收不上鐵課稅賦,從中樞兩府和三司,到地方府州縣,都不願生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要拖到拖不起的地步,才會設法解決。不以全局,無以成其事。而以現在兩府三司廟堂諸公的諸多施政行事來看,嗬嗬……”

徐子先讚道:“牧之有點老成謀國的意思了,有進益。”

傅謙麵色微紅,拱手道:“一得之愚,近來也是世子吩咐,於雜學和實務都有些關注涉獵,隻是書生之見。”

“書生或武夫,都不大要緊。”徐子先道:“要緊的事謀幹大事,怎麽著手。是謀定而後動,還是等逼上頭來,大有不同。要是治國如著棋,走一步,看三步,最好不過,拆東牆補西牆,愚者所為。我看,當今施政者,盡有些此輩愚人。”

眾人皆是讚同,武夫們聽不懂,但看到一群聰明人都是敬服,也都是在臉上露出服氣的樣子出來。

徐子先又向秦東陽道:“我近來才發覺,太祖年間就有鑄火炮,火銃,太祖嚐說,以火炮和火銃向敵,無往不利。今日軍中卻隻有床弩,神臂弓,硬弓,角弓,當然還有投槍,卻是未曾見到火器運用。”

“看來世子近來在看太祖年所著的武備誌了。”秦東陽微微一笑,說道:“太祖盛讚火器,然而他一統天下,靠的還是拳腳長槍,後來東征西伐,也未用火炮,可能是太祖自己覺得,有些高估了火器。武宗年間,有人提議在武備誌裏刪去火器一章,武宗不允,說是祖宗百戰乃定天下,就算小有瑕疵,仍不足以掩太祖百戰成功的偉大,所以火器一章仍然留著,不過世人皆知,不過是留著好看,火器是無用之物。”

“為何說無用呢?”徐子先道:“少時我曾經打放過火器,有天崩地裂之感。”

“響是響,”秦東陽道:“不能及遠,不能破甲,縱大炮亦是如此,況手持之銃?”

“色目諸國,有沒有用火器的?”

“似乎也沒有,色目各國,以天方國為最多,其次是東洋和南洋諸國,還有倭國,朝鮮,占城國等諸國,皆無用火器的。”

“對了。”秦東陽接著道:“似乎有紅夷國用火器,也並不精良,也用弓箭,刀牌,長槍,火器隻是壯聲勢用吧。”

徐子先默默點頭……這一陣子他當然打過火槍的主意。

穿越客肯定是要了解火器,畢竟在一個冷兵器為主的時代,火器應該是有力的大殺器。

但了解下來才知道,還是三百多年前大魏太祖就提出過要用火器取代強弩和弓箭,結果還是失敗了。

主要原因是火藥不過關,鑄造製造的工藝也很粗糙。

徐子先看過幾支庫藏的火槍,槍管太短,鑄件太糙,火藥威力也小,射程二十步不能破甲,這玩意是比弓箭差遠了,更不要說和神臂弓這樣的強弩相比。

大魏軍中,十刀牌,二十長矟或長矛手,二十弩手,五十弓手。

有時候弓手能達到六十人,就是以重甲步兵列陣於前,強弩硬弓在其後,遠程覆蓋破遊牧騎兵。

這樣的戰法,正麵交戰大魏鮮有敗跡,但敵騎可以利用高機動性遊走,來回騷擾,斷絕糧道。

所以在河北一線的戰場上,魏軍想贏不難,想殲滅敵騎,相當困難,一個不慎,被敵騎騷擾斷糧之後,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自東胡興起之後,魏軍多次慘敗,折損將士眾多,主要原因還是缺乏強力的騎兵所致。

火槍的表現,突然拿出來,沒有根本性的技術突破,不會比強弩硬弓更亮眼,而缺乏強力的騎兵導致的戰略被動,有火槍也解決不了。

一念及此,徐子先對現在裝備火炮和火槍的心思,淡了大半。

當然還是不會完全放棄,對大魏的時間軸,徐子先不太好把握,但從火器的利用來看,似乎象是十五世紀,也就是元末明初時的情形。

火藥和鑄造工藝都不過關,慢慢改進,到明初之後有相當長時間都沒有明顯的變化,要到明中後期時,鑄炮和造槍的技術開始突飛猛進,大炮越鑄越大,火槍的威力漸漸蓋過弓箭,成為軍隊武器裝備的主流。

火炮和火槍,可以交給傅謙,慢慢研究,不必著急,更不指望成為破敵建功的秘密武器。

雖然對這般結果略有失望,但徐子先也並未受到嚴重的打擊。

凡事預先定策,然後保持本心,不疾不徐,以現在侯府的地位,人脈,人力,財力,就算傅謙明天就製出合格的火槍,也不過是拿出去給別人當寶貝,憑徐子先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保不住,更不要說練出火槍兵為主的軍隊,那是癡人說夢。

一路談談說說,倒是很快到穀口鎮,這裏距離九龍山極近,屬於軍州要道,闊大的官道在鎮中穿行而過,形成了十字街道,川流不息的商旅行人自此經過,多半是往浙江和建州而去,也有浙江和荊湖的商人,自外而來。

和南安澤鎮多色目商人和漳州商人不同,相隔不到百裏,光是來往商人的籍貫和去向,就是大有不同了。

吳時中在穀口鎮是極有名的大人物,鎮中官道縱橫,商旅往來不停,所以較為喧囂吵鬧,其家安在鎮北,徐子先一行人進得鎮子,不少人就知道必定是來拜訪吳時中的貴人,當徐子先問路時,諸多孩童爭先恐後的引路,倒是引得徐子先一笑。

“世子,再最後說一次。”遠遠看到一個村落,四周俱是種植了毛竹,進村的道路頗有曲徑深幽之感,眾人都知道是吳時中的住處到了。李儀最後提醒道:“請世子一定要做好被白眼相看的準備。”

“能看我,就算給麵子了。”徐子先笑道:“我可知道有位老侯爺突發奇想,跑來拜會吳博士,結果連麵也沒見上。能見我,就不錯了!”

“世子英明。”李儀不再多說了,事實上他可是正經的讀書人出身,對吳時中這種通曉古今的博士還是有相當的敬重。

對徐子先自己來說,則其實真的無所謂。

儒家的所謂大宗師,不過如此。從先聖孔子到孟子,顏回,曾參,荀子,再到秦漢之交的那些博士們,一個個大儒,從孔子的從周到食古不化,兩千年哪怕是學究天人的那些真儒,也不過就是在舊有的範圍裏打轉轉。

給螞蟻一個筐,不管有的螞蟻生的有多大,多麽睿智,它其實還是在筐子裏打轉轉。

而吳時中連大螞蟻也算不上,算是中號螞蟻,通古籍經典,考究的本領過人,但沒有自己創出學說,開創學派,始終不算有真正的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