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128章

第128章

兩人發楞的光景,金簡已經抽出障刀,向其中一人斬過去,其反應不及,無法在馬上完成抽刀格擋的動作,隻能拿手臂來擋。

這一刀快捷迅猛,和紮著何揖唐胸口那一刀極為近似,刀光揮閃之下,何府長隨的整條手臂都被砍落,他在馬上慘叫起來。

另一個長隨總算抽刀在手,從楞征中驚醒出來,但他被斷臂的長隨擋著,一時沒有辦法攻擊到金簡。

而地麵上的矮個少年猛衝過來,手中持著一柄長矟,猛一下就刺入了戰馬的長頸之中!

鮮血噴灑,戰馬嘶鳴,幾息間馬兒就翻倒在地。

抽刀在手的長隨被戰馬結結實實的壓在身底,眾人都聽到了骨骼斷裂的響聲。

“這倒黴鬼,腿骨斷了。”高時來從巷子入口小跑過來,手中也提著障刀,嘴裏說著話,動作卻未停,走上前去,一刀將在戰馬屍體下哼哼的斷腿長隨斬下首級。

金簡和田恒一人持矟一人揮刀,攻擊那個斷臂長隨,刀矟連擊,他們的動作都是和秦東陽學習,並且得到了劉益的點撥,幾乎是沒有多餘的動作,力氣也在半年的時間裏鍛煉的極大,發力呼吸之法也是已經入門,高時來動作大開大闔,極為霸氣,田恒則勢大力沉,衝擊時猶如瘋魔,而金簡則輕靈快捷,正如其人。

在田恒揮矟之下,斷臂長隨根本無力抵抗,轉瞬之間,喉嚨和前胸被連續刺中,矟尖穿透,帶出血肉和鮮血,不到一分鍾時間,這個長隨也倒在地下,呼吸時喉管帶出血沫,很明顯支不了多久了。

何揖唐神色委頓的半躺在地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兩個長隨被人殺死。

他渾身都在戰栗,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

這三個少年則暴露身份在府城殺人,當然會殺掉所有活口。

金簡的手臂揮動一下,止住高時來和田恒,他蹲在何揖唐麵前,笑著道:“你們何家好大膽子,敢和人一起對付我們南安侯府,真的當我們世子好欺?”

“我們何家沒有……”何揖唐掙紮著道:“就是知道蒲家要出手,料想你們完了,想用劣製兵器賺你們一筆,正好楊英明撞上來,誰知道這事不成……”

“那你死的也不冤枉。”金簡揮動障刀,斬下了何揖唐的首級。

小巷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高時來走過來道:“差事辦好了,趕緊走。”

田恒道:“金簡你適才求見時,記得用的是化名吧?”

金簡看了田恒一眼,笑道:“我還不至於犯這種小錯。”

“那就好了。”田恒並無惡意,隻是略有擔心。

不管怎樣,一個在職的副統製被暗殺,這事可能轟動福州,如果不是世子交代,他是怎麽也不敢做這件事。

這事被逮著了,當然是斬首的罪名,如果不是半年多來徐子先的恩養,還有條件反射般的服從,還有三人逮著楊英明時,金簡和高時來對楊英明毫不留情的用刑,獲得口供之後,金簡一刀就斬下了楊英明的人頭。

從這兩個昔日夥伴的身上,田恒感覺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但他已經上了船,下不來了。

三人都是在世子的侯府獲得了一切,這件差事如果不辦,侯府危險,他們也會失去一切,光是為了這個,也足夠拚命的理由。

拚命當然不是要送命,田恒的擔心有其道理在。

三人迅速離開血腥味濃烈的小巷,在奔跑途中脫掉了染血的血衣,在巷子的另一頭他們提前放好了衣包,打好之後各自換了一身新袍服,雖然手上血跡還在,但在燈火下不死盯著看是看不出什麽特殊。

長矟和障刀當然都扔掉了,五分鍾之後,當黑漆漆的巷子深處傳來人的驚呼聲時,三個少年已經分開了步伐在熱鬧的街市中慢慢行走著,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第一百零五章 危機

副統製在暗巷被殺,同時還有兩個親隨一起遇害,這件事在半個時辰後就驚動了知府楊世偉和提刑使鄭裏奇。

兩個紫袍大員親自帶隊出行,因為剛剛發生這樣的重案,兩人都帶著幾十名元隨和過百的護衛,鄭裏奇是帶著捕盜營的營兵,明盔亮甲,楊世偉身邊則是城防營的廂軍,兩人差不多前後趕到,彼此對視一眼後,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陰沉和無奈。

“看來福州要出大事了。”

初步勘探了現場之後,鄭裏奇下令把何府的下人全部帶過來問話,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問出了和南安侯府有關的事。

上門請人的少年是替侯府牙將節頭楊英明上門求見,然後何揖唐就跟著走了。

“這件事也是件奇事。”楊世偉道:“侯官縣張天勝已經稟報過,侯府世子派人到縣裏報過案,也已經上報到府。節頭楊英明與鐵商何家私相授受,拿了何家的好處,賣劣製兵器給南安團練,世子知曉內情後大為震怒,要逮拿楊英明問話,這姓楊的打傷了幾個牙將之後跑了,現在不知所蹤。”

“麻煩事情。”鄭裏奇大為皺眉,他當然是向著徐子先一邊。從法理上來說,侯府先報過案,楊英明是貪汙軍餉的要犯,理應輯拿。而眼前的命案事涉侯府,也不是那麽好擺脫。

鄭裏奇恨不得自己沒有來過,當下皺眉想了半天,才道:“既然侯府先向大府報過案,我想盤問事先的經過,查清楚姓楊的犯事的原由經過,可以先由福州府來進行?”

“理所應當。”楊世偉道:“明天我便派人到南安去詢問調查,看看侯府所說之事是不是事實。若是屬實,此事應當是何家與吃回扣的節頭之間發生了爭執,以致出了這般血案。”

“本司不會先入為主。”鄭裏奇道:“等大府查過了,本司再派人複核。”

“也好。”

待楊世偉走後,鄭裏奇叫過一個心腹長隨,吩咐道:“今晚的事牽涉到了南安侯府,雖然可能幹係不大,但南安侯世子最好要小心一些,近來城中風聲不對,我有些擔憂。這些話,你一字不漏的去告訴齊王。”

心腹答應一聲,說道:“齊王有什麽話,我也一字不漏的帶回給老爺知道。”

“不,”鄭裏奇搖頭道:“這等事齊王殿下不會說什麽,他一個字也不會說。”

……

齊王確實是如鄭裏奇所料想的那樣,聽完了前後經過稟報之後,一無表示,隻是下令王府的下人取來兩貫錢,當成對這個鄭府長隨跑腿的賞錢。

近來城中風聲不對,也是早就有人對齊王說過。

似乎有強梁人物在暗中積累力量,但隻有一些隱隱約約的蛛絲馬跡。

齊王不認為是誰在針對自己,不說別的,禁軍五個軍雖然受趙王和林鬥耀分別控製,劉廣泗對齊王也不假辭色,但沒有人知道,齊王對劉廣泗有相當的信心,一旦王府有警,劉廣泗的那個軍將會是第一時間趕至王府護衛的強勢力量。

不僅如此,五個軍裏,趙王等人不過是控製著都統製都虞侯等高層,看似將幾個軍牢牢掌控,但中下層武官裏,大半的人都是齊王曾經使過的老部下。

這等事,齊王隻是深藏在心裏,並且盼望自己永遠用不著那些潛藏的實力。

王府的三百牙將,都是百戰餘生,老實說,隻要不是兩千多人的禁軍全軍來攻,就算是出動幾千廂軍和私兵,也未必能打破王府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