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142章

第142章

徐子先卻並不在意這些,他現在關注的就是這一場戰事的結果。他知道不僅是穀口這裏有疑兵,在侯府縣治附近的江麵上也有大量的小船出沒,在穀口這裏放的人不多,主要是蒲家不能確定徐子先會不會親自帶人前來。雖然有安撫使司的大令,徐子先也完全能派出牙將前往穀口,憑此一條不能說徐子先抗命。

所以留在這裏的多是一些雜魚嘍羅,根本不堪一擊。

如果蒲家能確定徐子先會冒險西向,將主力放在這裏,襲殺徐子先肯定是最優先的選擇,而在不能確定的情形下,優先攻擊南安也沒有錯。

隻要擊潰團練武卒,對南安造成嚴重的破壞,徐子先的團練職位必不可保,甚至南安團練也多半取消掉。

這樣蒲家也就出了口惡氣,對色目商人造成的壓迫和對蒲家的不滿,當然也就一並解決掉了。

說起來蒲家還真是驕狂,隻是因為設卡收捐就出動幾千人,不惜成本的對南安團練打壓。而福建路的高層還有人盡量配合,徐子先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是怒火滔天。

大魏天下,當然就是這些自以為是的人用這種政治手段內耗不停,進而毀壞成現在的這般模樣。

騎兵群動了起來,一小隊哨騎策馬在前,防止陷井,埋伏,大隊人馬以三騎縱隊的騎陣形式,緊隨於後。

……

“秦東陽還真是設陣於江灘之上?”徐子威麵色鐵青,神情十分難看。

大片的船隻突然聚集出現在江麵上,用時也就不到半個時辰。

每艘船上最少都是十餘人,算算江麵上的大小船隻有三百多隻,幾乎給人遮天蔽日的感覺。

當然這些船最大的也就是福船,普遍還是大小哨船為多。

甚至有很多就直接是漁船,兩隻漿劃動著,上麵坐著十來人,船隻吃水、很、深,船上的人都不敢亂動。

“近四千人。”李穀看了眼一臉震驚的徐子文,再看看麵色難看的徐子威,忍不住微微搖頭,王府之中推崇的這兩個公子,一個過於柔懦,一個剛愎自負,嚴格來說,都不算好的主上人選。

趙王其實也是富貴出身,性格驕縱,隻是擅長掩藏自己,論起才幹,能力,胸襟,似乎也隻是平常人,隻是掌握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海量資源而已。

江上賊眾逐漸集結,大片的船隻開始湧向北岸的南安江灘。

在江灘有很顯著的建築群落,那是剛剛修築還沒有完工的碼頭棧橋區,很多賊眾優先衝向這裏。

在接近江灘的時候,很多賊眾扔出手中的火把,江岸邊有綿延不斷的蘆葦群,火把扔過去之後,枯黃的堆積滿地的雜草和枯黃的蘆葦開始燃燒起來。

周末陪孩子,緊趕慢趕算趕上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堤列陣

“這幫遊俠兒打下手還不賴。”李穀笑著評價道:“這幫家夥,破壞之力了得。”

但徐子威和徐子文卻是沒有什麽心思聽他說笑,兩個趙王府的貴公子已經顧不得說別的話了。

事實上李穀自己也很快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也被江灘上的軍隊所吸引了。

相比賊眾們混亂的喊叫聲,江邊的軍隊顯得沉默而凝重。

南安團練的徐字大旗是最顯眼的大旗,也是徐子先的將旗。十餘米高的大旗被一個矮壯的旗手高高舉起,被江風吹的盡情招展開來。

一千五百餘武卒在江邊擺開了一個碩大的橫陣,一個營居中靠後,兩個營居於左右,位置靠前。

中軍就是主陣,大旗之下,是穿著青色武官袍服,戴紅色鐵盔,手持障刀和盾牌的秦東陽,左側的一營,是同樣裝束,手持兩隻短矛的葛家兄弟。

另一個營,則是手持兩柄障刀的劉益押在陣前。

所有的武卒,皆穿紅色短袍,戴笠帽,少量的武卒有鐵盔,多半是刀牌手,站在隊伍最前。

前排的武卒皆在紅袍外罩皮甲,由於價格昂貴,且民間數量稀少,隻有不到二百人的武卒穿著皮甲,而且多半是半身甲,隻能保護上半身,對腰部以下沒有防護。

江岸邊成了紅色的海洋,武卒們手中的刀槍在閃爍寒光,星星點點,時明時暗,似乎令人如在夢幻之中。

落日殘陽之下,江邊火光四起,賊眾們的呼嘯呐喊聲壓住的江水流淌的聲響,猶如加強的江風,也似鬼怪嘶鳴,在鎮上到處響起鑼聲,那應該是鋪兵,更夫們提醒百姓及早逃避。

但南安百姓又能往何處跑?

往福州府城的侯官縣的江邊也有喊殺聲和火光,西邊的水口和穀口也一樣混亂,往北方逃倒是一個辦法,但倉促之間,拖妻攜子在夜裏逃命,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不容易下的決定。

在江邊的團練武卒們,一時間儼然成了定海神針。

看到武卒們在江邊列陣,並沒有放棄鎮子的意思,很多人都鎮定了下來。

林定一,張明亮等大商家都站在鎮口,他們的馬車已經套好了,各有都有護衛在身邊等候著,隻要一聲令下,就會帶著主人往北邊奔逃。

繞道幾十裏逃往南安縣城,大約也就安全了。

“一時半會怕還不礙事。”張明亮對林定一道:“看樣子秦都尉還是舍不得江邊的港口碼頭,那可是幾千人花兩個月時間造出來的。”

“也不一定是秦東陽。”林定一的臉色很難看,江邊的棧橋碼頭和倉儲區是各家湊錢修築,花費已經超過十萬貫。

對福建路來說這也是一筆巨款,連大府楊世偉和知縣張天勝都過來觀摩過,畢竟這一片地方聚集了幾千人,治安,瘟疫,都是大問題。

看到碼頭工區井井有條,衛生保持極好,所有工人都吃的飽,穿的暖,楊世偉對徐子先和各大商家的觀感都是很好,連帶著對南安商會也讚譽有加。

這一片地方,要是被襲來的賊眾給毀了,不要說徐子先,連林定一等人也象是要吐血般的難受。

“然而多半白搭……”張明亮苦著臉道:“一千五百武卒,未曆戰陣,隻訓了四個月不到,武器一般,鐵甲不到十領,皮甲二百領,想和三千多近四千匪盜刀客交戰獲勝,除非是奇跡。”

“但願有奇跡。”林定一喃喃的道:“現在奇跡還少?”

……

蒲壽臣坐在搖擺不定的福船之上,四周是涮涮流淌的江水,他沒怎麽坐過這樣的小船,船身上人很多,叫蒲壽臣時不時的擔心會翻船,強烈的晃動感使他暈眩,感覺就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