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297章

第297章

“諸君請。”

李儀微笑延伸,孔和與傅謙等人隨之而入,突然間,陳道堅回頭一看,說道:“似有喊殺聲,發動了?”

方少群默算時間,說道:“爬的快的選鋒是到了山腳,估計已經在衝擊對方哨樓,除去防禦木柵,方便大隊列陣向前……是到時間了。”

“但願陳於泰不要第一時間選擇逃走。”

“不會逃。”方少群斷然道:“以其經曆,性格,還有半夜倉促開船的風險,此人俱不會選擇出逃,而是會選與君侯所率之部血拚一場。”

“那便好。”李儀重重一點頭,說道:“隻要此人不在此時上船逃走,今晚便是他殞命之期。”

“也不一定。”方少群含笑道:“最好的結果就是拿捕住此人,送往福州,等著被明正典刑!”

“那是最好不過。”傅謙在一旁接口道:“不知道有多少福建路的百姓,恨不得生剝其皮,生啖其肉。”

……

晚間縱酒狂歡,大碗酒,大塊肉,然後禦兩女才休息,對陳於泰這種年過四十的中年人來說,哪怕是常年為盜,不停習武,打熬身體,這樣的生活節奏還是有些不能承受。

在半夜時,他突然從**驚醒,一陣陣若隱若無的聲響傳了過來,在耳邊震蕩著。

“是什麽人在外吵鬧?”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況,陳於泰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當下先找衣袍披上,殺緊腰帶,掛上障刀,才沉聲向外喝問。

“大當家。”陳於泰的親衛頭目一頭撞進來,大聲道:“北邊柵牆那裏,似有喊叫廝殺聲響!”

“他娘的,上當了!”

到這時候,陳於泰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什麽排擠異已,等候水營,這些都是徐子先放的煙幕彈!

真正的原因,就是如上一代南安侯徐應賓那樣,擇精銳將士,翻越險峻的岐山,從陸路來攻!

“有沒有看到翻過來多少人?”

“回大當家,沒有。”親衛頭目說道:“羅四當家和幾位當家已經起身,派了人過去哨探去了。”

柵牆距離海盜的生活區大約三裏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第二百四十一章 神兵天降

這一大片區域,原本就是群山包圍的小塊區域,東西十一裏,南北七八裏地,當年是一些漁村漁民聚集歇腳之處,後來福州對外貿易發達,也有很多商船在這裏休息補充食水,還有小規模的修船廠,有幾家商行。

在陳於泰等人為盜造反之後,這一大片區域當然被海盜所占領,客船一般是繞道閩江近福州一邊進入,或是直接停泊在泉州或漳州,但其後又有陳於泰引蒲行風等人破漳州,所以漳州也不算太安全。

近年來很多外來商船直接去江陵,廣州是劉旦的勢力範圍,也不算安全,瓊州和雷州也有大股海盜活動。

隻有江陵因為有大量的禁軍和廂軍駐守,雖然水師不行,但近海活動的禁軍可是不少,海盜沒有陸上根基也很難成年累月的在海上劫掠,所以江陵一帶是最為安全的所在。

這對福州乃至整個福建路的貿易大局當然不利,也是近年來招安之說占據上風的重要原因所在,若是再這麽持續下去,福建路一年的損失就得在百萬以上了。

陳於泰和他的部下,就象是一根釘子,深**入了福建路的喉管之中,令得全福建都是吞咽困難,食水難下。

“他娘的……真是謀劃好了的。”

由於陳於泰多少還是擔心岐山方向,所以除了搭建了數裏長的木柵防禦區外,還有百餘海盜一直駐守在柵牆之內。

十幾個哨樓布置在沿柵欄區域的地方,每時每刻均是有海盜巡邏。

岐州方麵,應該也沒有想到過能潛入進來,所以在選鋒下山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襲擊了看守柵牆的海盜們。

在陳於泰等人聽到響動時,那些看守的海盜已經被殺敗,但他們好歹放了把火,敲響了鼓,當陳於泰出門之時,進入眼簾的就是險峻的岐山之下的柵牆已經在燃燒,幾十個海盜在長可過膝的枯草灌木中狼狽而逃,他們身後有幾座哨樓亦是燃燒起來,象是燃燒起來的巨大火炬。

而在陳於泰等人的視線之中,關注的卻不是這些。

在火光之下,柵牆內外,有過百南安團練正在豎立大旗,大半的人在推倒燃燒的柵牆,替後來者清理出大片的空白區域。

而更多的團練武卒,還在從陡峭的山岩上攀爬而下。

岐山並不高,大約也就是五百多米到六百米左右,但群山環繞,而且很多地方是極難攀爬的險峰。

特別是從岐州方向往港口,簡直就是被山巒環抱,連最簡易的羊腸小道都沒有,根本沒有人能在諸多林木,灌木從,還有山岩之上修築出道路來。

在海盜出現之前,這一片地方原本也就是山民中的獵人會在這樣的高山群抱之中活動,由於人蹤罕至,山上活動的獵物倒是真的很多。

現在,此時此刻,南安團練們已經攀寬到南坡,簡單來說,就是大塊的岩石區域,隻有少量的灌木在岩石的縫隙中艱難生存著。

坡道很陡,但並不算懸崖,十幾條繩索從山坡之上垂下來,每條索道上都是有成隊的團練武卒順著索道迅速向下。

一旦到坡底,這些武卒就會從身後解下縛緊的兵器,抽出長矟,從插袋中取出神臂弓或長弓,然後找到各自的隊伍旗幟,整齊的站好。

陳於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事發突然,在此之前他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甚至是根本沒有考慮過會再來一次,若是提前有情報泄露過來,他可以去山坡之上的夾道中伏擊,就如上一次那樣。

或是提前在坡道之下布防,下來一個殺一個,在險峻的天險麵前,就算是來的最精銳的禁軍也是無用。

當然,坡道之下亂石嶙峋,也是對海盜的限製,否則陳於泰直接就會將營地建於山坡之下,而不是相隔數裏。

看到月光夜色之下,十幾條索道上不停落下的武卒,哪怕是身為敵對一方,也是有目眩神迷,神思不屬,感覺無比壯觀的觀感。

陳於泰麵沉如水,將腰間革帶束的更緊一些,接著對聚攏過來的大頭目們道:“敵蹤已現,現在我們上船,操帆而走,必定會被敵人銜尾而擊,不知道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幸運能逃脫。蒼促出逃,也根本不知道去哪兒躲避,去瓊州如狗一般的投奔別人,還是算了。今天晚上,不是我們死,就是徐子先死,沒有別的可能。若贏了,招安便隻在眼前,大夥兒可以帶著官印,穿著官袍衣錦還鄉,若是輸,就直死了罷,莫要流亡海上,被人當野狗一樣追趕,殺死在田野,路邊,街頭,死了還被人唾罵。”

陳於泰看向所有人,沉聲道:“我知道官兵最想的不是殺掉我,而是能生擒我,將我遞解到福州,受萬人唾罵,被那些百姓打的血肉模糊,然後送到菜市口受淩遲之刑,這樣才能解萬民之氣,也是替朝廷臉上爭光,這樣獲利更大。但我陳於泰於此立誓,隻有戰死的岐山盜大當家,沒有投降,被俘的大當家。若是這一戰不利,有人看到我要被生俘,趕緊過來給我一刀,往胸口紮,我不僅不怨,做了鬼都要感激他!今晚贏了,大砰分金,我陳於泰此前未分多少金子給眾人,是因為招安未成,早早分了人心便散了。今晚過後,隻要招安消息下來,老子的儲金,拿一半出來給眾家兄弟,接下來的幾十年,大夥兒就等著過暢快日子,娶小娘,生兒子,住大院子,走到哪兒都是威風凜凜的官兒,誰敢稱咱們是海盜,便是大耳括子打過去,多爽利,多痛快!”

群盜振臂狂呼道:“聽大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