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20章

第320章

貧家小戶出身的兄弟,有為了一點小利而翻臉成仇的,也有始終互相幫助扶持的,黃家兄弟顯然是屬於後者。

黃來貴是水營第一營第五都的伍長,現在水營還隻算是臨時營,因為並沒有通過最終的訓練,不算正式的營伍。

隻有當成為正式營伍之後,才會取一個響亮的名號來代替數字。

每個都也是一樣,忠信義三營原本是十五個都,現在每個營加一個步兵都,一個騎兵什,騎兵什用來當傳令塘馬和架梁馬,隔絕敵方的哨探騷擾,步兵都又稱為突擊都或重兵都,鐵甲和最好的兵器,最棒的士兵和武官才有資格被挑到重兵都,這是每個營在戰場決勝時的才會投放到戰場的決定性的力量。

當然現在還缺乏裝備,而且最有經驗的老卒和表現最突出的新武卒會被編入其中。

在水營,每個營也是有一個重兵都,他們要負責的是第一時間跳入敵船,引領身後的兄弟獲取勝利。

膽色,身手,都是最一等一的好手才夠格被挑入其中。

黃來貴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自己能成為最優秀的團體中的一員,又知道兄長和親人們都不會讚同。

榮譽意味著更多的餉錢,更多的升遷機會,也意味著極大的風險,黃來貴懂。

前一陣子福一號運回了大量的戰死將士,南安侯徐子先親自趕回來主持了戰死將士的葬禮。

自南安團練成立至今,這一次剿滅岐山盜是死傷最慘烈的一回。

除了當場戰死的一百多人,後來又陸陸續續有十餘名重傷的武卒沒有熬的過去,成為陵園中新墳的成員。

身為武卒成員,看到那麽多的戰死的兄弟和重傷者,內心不可能毫無感覺。

好在值得欣慰的就是武卒們得到了相當隆重的葬禮,所有的戰死者的家屬被邀請參加,徐子先親自主持,並且向那麽多戰死武卒的家屬長揖為禮,堂堂宗室侯爵,就算徐子先最落魄的時候,身份地位也非尋常百姓可比,在得到徐子先揖為禮時,黃來貴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相當的動容並且在心頭湧起強烈的感動。

南安侯如果隻是一揖,感動也會如風一般來的快,去的疾。

第二百六十章 上船

遠方傳來集合的喇叭聲,黃來貴將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同時緊了緊腰部的皮製革帶,下擺處吊著飲水用的葫蘆,水瓢,引火用的打火石,裝在荷包之中,野外拉練已經進行過好幾回,飲用燒開的後的開水已經成了常識,凡有違反者將受軍棍五下的責罰,已經沒有人敢於犯禁,甚至回家探親時,武卒們也是勸親人務必不要飲生水,這個年頭的生水微生物眾多,很多爆發出來的大型瘟疫都是和喝生水有相當的關係。

另外就是有小刀,黃來貴是障刀手,他的障刀也懸掛在腰間。

如果是弓手,兩側還有雙插,有長弓或是神臂弓,然後有三十支輕箭和三十隻重箭。

每都有喇叭一名,號笛手一名,鼓手兩名,鑼手一名,營中有吹鼓手七名,醫士兩人,醫助士五人,旗牌一名,號手兩人,門旗兩人,金鼓旗兩人,角旗兩人,認旗兩人,巡視旗兩人,很多旗手是兼職,就象伍長和什長隊官會兼認巡視旗和認旗一樣。另外有遊兵哨探十人,識字兩人,也是平時在識字班的教官的助手,在行軍駐營時,識字負責繼續幫著士兵和低層武官們讀書認字。

另外還有校書一人,負責各都至營的公文流程,每個人的軍籍,功勞或過錯,包括日常的管理,調令,軍令,從都一層級就要建立檔案,不管是述功,記勞,還是追責,都有文字可查。

這一套體係禁軍都沒有建立,現在的南安武卒也隻能是初備,要等半年或一年之後,大量的軍官和武卒都能認識日常使用的足夠數字的漢字之後,還得粗通數學,才能完全的展開。

另外就是每個營都有鎮撫軍法官,識字官,軍需官等等。

徐子先還想建立參謀製度,但現在軍情和軍情分析的人才太稀缺,畫圖人才更是一個也沒有找到,參謀製度是建立在充足的情報基礎上,根據對方的人力,軍力,裝備,後勤,將領指揮的強弱特點,軍隊的訓練保持和精銳程度,再根據大量的地圖進行推演的軍事製度,缺乏一定的基礎支持,任命幾個參謀軍官可不代表就建立了參謀製度。

另外就是現在武卒的規模還太小,一千七百多的老卒,三千不到的新卒,陸續有百餘人被淘汰出去,或是性格原因,總有些家夥仗著武勇不服管束,不守營紀,到三犯之後就出局,沒有任何可能被原諒。

徐子先的理念就是再強的個人強不過一個整體,隻要是對整體有破壞性的存在,則是寧殺錯不放過。

黃來貴是兼職的認旗手,在他的手邊有一支紅色鑲嵌黑邊的認旗,上以字書寫“清道”二字,隻要他執旗在前,任何阻礙大軍道路前行的人都可以被拿下,視其行為的嚴重程度來進行懲罰。

另外還有金鼓旗,門旗,出警旗等等,整個金鼓旗號是一套完整的體係,哪怕是徐子先也是在這一年多不斷的學習才敢說完全掌握了這一整套的金鼓旗號,使自己的部下更具有協調性的組織性。

相較於大魏,戰場上隻是把旗幟胡亂揮舞的東胡人完全是一群野蠻人,如果不是有遊牧和漁獵屬性加成,特別是騎兵對步兵的壓製性的優勢,大魏正規軍在戰場上完全能把東胡人打出屎來。

可惜,事情不能假設。

不過這這一階段卻是非常重要,關係著以後軍隊的強弱,號令的統一。

當都中紅旗揚起,黃來貴背著背包,摯起小旗,與所有的兄弟們站在一處。

都頭開始向所有人進行臨行前的訓話:“……此次我南安團練剿殺陳於泰,各處百姓均聞信趕來,這幾天牛酒豬羊營中收了不少,秦司馬一一向父老致謝,此去船上,當然比在陸上辛苦的多,但餉錢也一個月加五百錢,南安侯有話在先,未來所有兄弟的餉錢俱會增加,因為現在南安團練不僅護著南安一地,還護衛著整個福州,將來要護著東藩,乃至整個福建路……”

黃來貴聽的很認真,畢竟結合眼下的事情,都頭講的並不算是空話。

這幾天所有武卒都經曆和見識到了百姓們的熱情。

武卒營前堆滿了各種物資,都是從閩江兩岸百姓千辛萬苦送過來的。

有的是有錢的商人,有的是辛苦賺錢的小商人,有吏員,有普通的掌櫃,夥計,也有屠夫,挑擔的苦力,梳頭的,剃頭的小手藝人,土裏刨食的農夫都是來了不少。

所有人俱是對南安侯和其麾下武卒們感激涕零,在營門口哭泣的人可是不少,那種由衷的感激比任何語言都管用的多。

成為客兵不僅未叫南安團練感覺不安和士氣下降,結果卻是恰恰相反。

全都終於集結完畢,在都旗指引下,所有人以三人為一橫,排成長長的縱隊,在緩慢的鼓點聲中,按一鼓十步的速度開始往營外行走。

一些水手和這個都的武卒一起往江邊趕過去,這陣子每隔幾天都有一個都的武卒上船,所有人都對整個流程都相當熟悉了。

福二和福三,還有兩艘水艍船都承擔著運送物資和人員的任務,這一次有三百多流民家庭兩千餘人,還有一些耕牛和農具之類的物品需要運輸,此次也是南安這裏的第二批,第一批除了南安這邊,還有昌文侯府兩千人也是一起起運,島上已經移居了四千餘人,加上此前動員的東藩島民,在島上已經開墾出大量的荒地,但種植已經迫在眉睫,這一次運過去的人員,到了島上就得參與播種棉田之事了。

……

黃來貴和自己的一都人,終於抵達水營邊。

在放置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在水營營房後,在都旗的指引下,一都人馬又抵達碼頭,他們即將上船,成為福一號上的弩炮組的第一批成員。

在海上,他們要訓練半年左右,成為合格的弩炮組成員之後,這一個都的人員會被調任到其餘的船上,成為老卒或是軍官,帶領那些剛上船的新卒。

“大兄,大兄!”

上船的時候,黃來貴終於看到了自家兄長。

黃來福身量粗壯,比普通人要高出半頭,看著就是粗壯的漢子。可是黃來貴更是高出普通人一頭還多,走在哪裏,人群中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這狗熊般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