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48章

第348章

相比於泉州,明州,廣州,福州,漳州,相對於這些大州的港口貿易,澎湖這裏隻算是海上的一個小驛站。

要是明年東藩棉布產業初起,鹿皮和鹽業興起,加上原有的豆類,絲麻,沙金,東藩隻要稍有起色,把澎湖壓下去是很輕鬆的事情。

劉益在徐子先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躊躇滿誌的味道,他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隻覺得現在每天跟著徐子先做的事都很有趣,有一種波瀾壯闊的感覺。

對這種變化和感覺,劉益很喜歡。

在一年多前,劉益還是一具行屍走肉,現在卻每天睜開眼都覺得有新鮮感。

就這樣,足夠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罪無罪?

一路行來,天黑之後碼頭上還開走了幾艘船,明顯是往福建那邊去。

澎湖到福建的航路,隻要不是有大台風,一般的船老大閉著眼也能把船開到對岸,所以夜晚行船也沒甚了不起,船行速度快的話,明晚就到福建了。

船身上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響,顯然都是擠滿了回鄉的廂軍將士。

徐子先嗬呆一笑,革退了大約六十名武官,這要用水營的將士補上……現在還沒有水營軍官,一切水營軍官都是要在海上訓練時推舉出來。

不管是隊官,都頭,還是副營官,全是推舉而出。

膽子最大的,心最細的,最得人心的,在海上適應最快的,三千多人中推舉出隊官到副營官級別的武官,並不算太難,比養蠱簡單多了。

這就是徐子先培養水師軍官的策略,他是實在無人可用,隻能用這種歪招。

和很多有根基的大勢力不同,徐子先起家是十來個南安侯府的牙將,秦東陽是意外之得,能力完全超過了他的身份。

然後是招募來的牙將,接著是劉益和張虎臣,林存信,李福祥等人,然後是葛家兄弟,李星五,董瑞祥等將領。

這些將領各有特色,論步戰騎戰,都是頂尖的好手,未來不可限量。

但他們有一個特色,就是均在陸上稱雄,而在海上則毫無經驗。

徐子先會挑幾個勇悍的任水營營官,負責訓練將士跳幫白刃戰,將海戰納入陸戰規則,將海戰也以正規戰法來打,未來可能會有驚喜。

但普通的水營軍官,隻能從這些新人中慢慢培養了。

希望未來會有驚喜。

南洋水師的大小戰船,很快會被水營官兵接收下來,會調來一批有經驗的水手,先把船接管下來,然後調集工匠進行維護修理。

港口裏的船徐子先都看了,最少有一年以上沒有修補維護了。

海船很嬌氣,出海一次就要清理維修一次,失修的時間越久,在海上出事的可能就越大。

水師軍官,完全是一群混蛋,他們就沒有考慮過要出海遠航,最多就在東藩,澎湖,福州和漳州一帶打轉,這樣船就算不修也不會出大麻煩。

要是現在朝廷有一道詔書至,命南洋水師趕赴北方備戰,怕是南洋水師走到一半就得解體。

“君侯打算怎麽處理任忠?”快走到水師衙門的時候,劉益又忍不住開口。

水師衙門比縣衙要大的多,也堂皇許多。

“叫他自己請辭,還是彈劾他,請捕下獄?”

這些事都是徐子先這個觀察使的職責範圍,特別是很多武官配合之下,徐子先手中有一整摞的證據,就算是趙王也攔不住。

“見麵再說。”

闊大的五開間的衙門大門洞開,隻有一個守門的廂軍倚著長矟,天黑才不久,這人已經在打瞌睡了。

徐子先慢步走入,幾天前還相當熱鬧的地方已經是一片淒惶景像,滿地的廢棄物被隨意丟掉了,破衣服,爛鞋了,用壞的水葫蘆,破損的腰帶,無用的刀鞘,或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大量的廂軍士兵和武官已經踏上了返程路,他們罪名不同,貪貧老弱,奉公不法,守職無能,但離開的時候都是咧著大嘴,甩開腳步離開,恨不得飛起來上船,生怕被人攆上一樣。

這也怪不得他們,這一次為了吃下南洋水師,徐子先花了好幾萬貫,為此事孔和氣的拍桌打板。

孔和不太能理解,為什麽可以直截了當的用觀察使的權力革除軍官和廂軍士兵,卻是要拿錢來贖買?

“孔玄平不太明白的事,我現在明白了……”親眼目睹了徐子先的銀彈攻勢後,劉益是勉強明白過來了。

原本南洋水師算是一體,軍官抱團,士兵對外來的權力者也隱含敵意。

如果徐子先態度強硬,雖然觀察使有權力整肅水師秩序,開除不合格的軍官和士兵,但如果激起兵變,或是一直在打筆墨官司,這水師何時能用派的上用場?

現在是花了幾萬貫錢,配合觀察使的權力,幾乎是幾天之間就把南洋水師變成了空殼子,底下的事就是觀察使保舉推薦新的武官,招募水手,士兵,一個月內,這支擁有大型中型戰艦和福船的水師,等於就直接落入了徐子先手裏了。

朝廷也有可能派新的武官來,大都督府也可能插手招募廂軍之事,但大局底定之下,一點小動作已經無關大雅,影響不了徐子行掌控這支朝廷最後的經製水師了。

劉益是明白過來了,一艘小型的戰艦造價也超過五萬貫,十幾艘戰艦加福船和大小哨船,價格是多少?

超過百萬貫的船隻,加一部份水手和少數的武官,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幾萬貫錢就解決了?

跟在徐子先身後,劉益隻感覺眼前這位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其實徐子先也沒那麽妖……要不是齊王事前鋪好了路,把觀察使的名義給他,在大都督府內也有相當多的齊王餘部在支持,還有林鬥耀的配合,再加上朝廷也實在是早就放棄澎湖和東藩,也等於是放棄了南洋水師,徐子先才能這麽輕鬆得手。

不要說幾十年前,便是二十年前的南洋水師,朝廷派駐的是一位廂都統製統管,觀察使和轉運使俱都齊備,徐子先想以這樣的手段奪取水師,那就近於是笑話了。

天黑不久,四處卻已經是寂寂無聲。

任忠癱坐在交椅裏,兩眼略有些濕潤,他很想哭。

雖然一個三十來歲的粗壯漢子哭出來實在是太難看,可是任忠是真的想好好宣泄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