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19章

第619章

“殿下說,一兩天內,諸位就知道端底。”陳道堅臉上浮現出歉意,不過還是相當堅決的道:“現在還不是好時機,可能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也罷。”陳篤竹臉上浮現略微的不滿之色,諸多推進,條約的擬定,都是東藩的王府在主導進行,現在俱事皆備,中山王卻是要推遲,難道新婚之時,什麽大事都要耽擱下來?按理來說,中山王不是荒唐性格,這幾年的崛起之路從未行差踏錯,不過此時此刻,連陳篤竹也是忍不住懷疑起來。

“必有要緊之事。”一直跟隨中山王府做事的林定一卻是相當肯定,他對眾人道:“或許與殿下提前至南安之事有關,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現在我們猜測亦無用處,不如等殿下宣示。”

“言之有理。”

“是我急燥了。”陳篤竹也是醒悟過來,輕輕點頭,眾人一並邁動腳步,隨著大量的入府賀喜赴宴的客人,一並進入別院。

第四百四十八章 撤離

南安別院這裏,熱鬧非凡。

別院大門和側門俱開,擺開的是好幾百多桌的流水席,不管是官吏將士,還是生員商人,又或是官戶百姓,江上漁民,隻要來賀喜的就有資格入席飲酒,酒菜都是隨來隨上,賀喜的人隨自己的財力送賀禮,有大商人送古董器玩,或是名人字畫,價格都是不菲。往常時,徐子先是不會收受這些貴重的賀禮,大喜之時,也隻得由人送上,不過要登記在案,將來用相當的禮物回送。

至於普通的商民百姓,有送百來個銅錢的,如果家境普通的,王府有言在先,或是幾個銅錢,或是抱拳一揖,說幾句賀喜的話,也是歡迎前來替殿下,王妃賀喜,王府亦是無比歡迎。

這使得大量的士紳百姓魚貫而入,有一些是饞嘴的,帶幾個大錢來吃肉喝灑,但多半的人,卻是真的懷著賀喜,感激的心情,滿帶笑容的親人,好友一並,前來別院這裏替中山王賀喜。鎮上的人,大半的人與徐子先相熟,當然徐子先不一定記得某人,多半是在鎮上的一聲招呼,或是略點一點頭,就算這樣,也是鄉鄰故舊,這些人雖是小人物,卻有感激和認同的心理,王府又是大門洞開,眾人當然是一並前來,沾沾喜氣。

別院之中,最少已經有數千人湧入,好在地方闊大,從前廳院落,到演武場,再到各個大廳,廂房,到處都擺了酒桌,官戶有數百人當夥夫廚子或是打下手,也不怕應對這樣的場麵。

在熱鬧不堪的氣氛之中,整個別院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與別院之外的鞭炮聲和歡呼聲,也算是相映成趣。

陳文珺入內後,卻是拉著小妹的手,言笑款款,兩人坐在後宅之中說笑聊天。

兩個少女也是幼小之時就相識,不過彼時小輩年齡尚小一些,除了跟屁蟲般的跟隨在長兄徐子先身後,便是到陳家去,與陳文珺遊玩說笑。

曾經的過往仿佛就在昨天,在岐州時兩家走動的相當親近,陳文珺與小妹一起說詩詞,聽故事,賞花,蕩秋千,一晃過來,一個剛嫁為人婦,成為王妃,另一個也是立下婚約,過兩年便可以出嫁了。

“此後內宅之事,就拜托三姐姐了。”小妹還是按著舊日稱呼,對陳文珺笑著道“大兄總是說要叫我曆練,現在好了,我已經曆練完了,底下就看三姐姐的了。”

“將來二妹你必定是魏燕客的賢內助。”陳文珺倒也不客氣,接了小妹遞過來的內宅印信,內宅的錢糧調度可都是要用印的,內宅也有一二百號人,還有相關的大量產業,從屬人員好幾百,加上經常用內宅的錢糧賞賜外吏將士,開銷出入都得入帳,馬虎不得。

所以大宅邸的當家婦人,在後世不亞於是一個大公司的財務總監,加上女主人的身份,等若是大集團的半個當家人,那可沒有半點兒誇張。

小妹臉色微紅,不過眉宇間也並沒有太多羞意。

和魏翼的婚事,說是長兄如父,是兄長徐子先定下來,其實就是徐子先放開了任小妹自己挑

“大兄適才進來,似乎麵色凝重”

“是有要緊大事。”陳文珺當然不會隱瞞小妹,當即將早晨徐子先交代之事,向小妹一五一十說了。

“怪不得大兄提前返南安。”小妹內心稍覺不安,眼下之事確實是非比尋常,甚至可能是使福建路天翻地覆。

小妹道“大兄匆匆返回,是要用兵嗎”

“明達要全麵撤回東藩,哦,還要將商行倉庫遷到岐州,在那裏興修港口碼頭。”陳文珺輕輕搖頭。

“不管如何。”陳文珺輕聲道“明達會選擇最正確的做法,既能讓中山王府再上層樓,亦不會叫福建路百姓遭遇更多苦難。”

“若諸人無異議。”徐子先道“此次會議便就是這樣結束,轉達內閣,工房,戶房,司從曹,各部門俱要全力配合,兵房的任務極重,短期內布防南安,將新訓練的軍人並家屬移駐東藩,並且從澎湖,東藩調集水師舟船艦隊,以及相關的駐守兵馬,移至岐州駐守。”

陳佐才道“岐州港此前我們默認交回給安撫使司,林帥臣對此布置,不會有異議”

方少群在一旁灑笑道“亂事一起,林鬥耀必定焦頭爛額。此前他對與咱們合作還有猶豫遲疑,舍不得手中權力。現在咱們願在岐州駐守,隨時能援助福州或漳州,還護著興化軍的東部,他高興也來不及,怎會有什麽不滿更加不會出手掣肘。趙王那頭,主要精力是要調集兵馬,在事態不可控製之前,打敗李開明,獲得建節開府的大權,他此時也不會主動來招惹咱們。”

“說的是。”徐子先微微一笑,退而進取,就是有這麽一點好處,自己不留在福州這邊給趙王使絆子,與其爭權,趙王高興還來不及,岐州港口雖然要緊,但與大勢相比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中山王府最講效率,會議基調一定,接著就是司從曹記檔發文,然後內閣的樞機房下達指令給各部,接著兵房,工房,戶房等各部門會通力合作,李儀會主持大局,派出人員,孔和發下錢糧,派官吏隨同從事,接著錢款到位,工匠和民力俱全,然後開發建設,官吏至岐州劃分區域,安置百姓,確立港口和岸上的建築工程。

至於岐州本島,也可以知會當地官員,以中山王府的威勢權力,足夠使新上任的知岐州李安遠完全配合,甚至其防禦使還未上任,應該處於林鬥耀一派和趙王的折衝之中,這個人選,徐子先會毫不客氣的拿過來,加在中山王府的某個官員身上。

甚至人選徐子先都已經考慮好了,便是保舉魏翼知澎湖縣,兼岐州防禦使,以岐州至澎湖之近,不過幾十海裏,在天高日晴之時,在岐州的高山上就能很清楚的看到澎湖列島,從澎湖亦能看到岐州的高山,相隔之近,加上岐州原本就是戰略要地,魏翼新立戰功,朝廷理所應當酬功。

魏翼兼任此職,作為中山王府勢力伸向福建路本土的一顆釘子,想必其會做的相當稱職,並且絕對能夠勝任。

澎湖在海盜來犯之後的表現,在此之前,之後的治政理民,足見魏翼不僅是一個官紳世家的出色子弟,其在徐子先的影響之下,治政的理念,手腕,都與普通的官僚大為不同。

身為好友,加上魏家都綁在了中山王府的戰車之上,再有姻親身份,魏翼當然會被福建路的士紳家族認同,畢竟魏家就是出身其中,而其也會被中山王府上下認可,其有徐子先好友加上妹夫的雙重身份,哪怕是李儀,與魏翼相見時,也是格外的客氣,其餘的諸多官吏,也是對魏翼的身份和能力,俱是十分認同。

眾人出門之時,外間的酒宴還是在繼續著人雖多不亂,從午至傍晚,過萬人赴宴參席,熱鬧非常,卻並沒有出絲毫亂子。

方少群見狀,笑著道“若二小姐是男子身,當是王上的一大臂助。”

眼前的酒宴,也是顯現了非凡的動員和組織能力,非一般人能夠主持,小妹也是在東藩主持過多次大事,方才有此能力。

徐子先哈哈一笑,說道“我這新郎不曾與宴,卻是躲在後宅,太不成話,我要到前院與父老們飲酒說話,其餘諸事,就交給你們了。”

他倒是瀟灑自若,決定福建路未來數月的大事已經定下來,雖然會有損失,但綜合利弊,仍是以現在的決斷為最佳,所以徐子先心思已經安穩下來,大步向前,卻是往前院與那些來赴宴的客人寒暄致意去了。

這自然也少不得與客人飲酒,林紹宗和高時來,李守禮等人趕緊跟上,外鬆內緊的護衛,同時也要替王上擋酒。

金抱一,吳畏三,張虎臣等人卻是向方少群,陳佐才等人略一點頭,雙方俱是抱拳告辭,大事將至,他們是沒有時間和心情去赴宴飲酒了。

武將們的動作極快,天黑之時,沿著閩江岸邊有不少軍人打著火把,開始向福州方向移動。

雖然礦工和新募的民壯訓練還不到十天,但這些天都是練隊列和口令,在各級武官的提調之下,數千人的大軍秩序還是保持著大體的齊整,每一小隊打兩支火把,其餘的軍人則是背著油布,被褥,腰間和手中都並無武器這些新軍將士尚且沒有資格佩帶兵器。他們的武袍倒是發下來了,東藩新製成的第一批棉布並沒有拿出去售賣,而是全部製成了軍裝袍服。

一樣的灰色短袍,腰間用革帶殺緊,雖是新軍,也是頗有軍人氣象。再懸掛匕首,裝零碎物的荷包,水壺,還有裝鹽的小瓶等物,都是擺放位置一致,行軍之時,盡可能的排整齊隊伍,從遠處觀望,這支軍隊齊整肅殺,蜿蜒如火龍,沿著閩江岸向著前方迅速前行著。

很多人從中山王府的別院剛出來,看到眼前的場麵,均是顯露愕然之色。

新募府軍突如其來的調動,使得沉浸在喜事之中的人們感覺到了一絲異常,事起突然,包括林定一,楊釋之,魏九真,陳篤竹和徐演達在內的很多本地士紳豪商的代表人物,均是齊集一堂,彼此卻是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中山王府的用意何在。

而中山王適逢新婚,卻也是不便打聽,眾人不覺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