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25章

第625章

大片的房舍象是雨後春筍一樣的湧出,沿著港口處開始建造棧橋碼頭,已經初現雛形。

不過才十五天不到的功夫,岐州港口已經經營的頗有一番氣象了。

歧州港口就是不錯的良港,地方挺大,靠岸的地方很深,隻要修好碼頭棧橋,大船都能直接靠岸。

有一些港口大船不能直接上岸,得停在海麵上,貨物人員靠小船周轉,那就算不得良港。

岐州當然是良港,東西二十餘裏,南北十餘裏,俱是平原,港口水流深度都很合適。

中山王至歧州後,直接到港口處,開始籌劃指揮南安諸鎮商民百姓轉移之事。

現在在李安遠眼前的是轉移的府軍將士。

一色的灰短袍,遠遠看過去相當叫人震撼,李安遠看的目瞪口呆,隻顧瞪眼看,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嘖嘖聲。

轉移的府軍將士一次就有三千餘人,岐州港內還有一萬多,他們在此之前幫著燒荒,耕田,鋤草,幾十個一夥,拉著巨大的石碾子壓平港口處的土地,修築碼頭和道路。

十來天下來,各種大工程逐漸上了軌道,過百艘大小船隻晝夜不停的將南安鎮民遷移到東藩,百姓已經移走超過十萬人,尚有數萬人在岐州港,並且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人往岐州港口來。

大小船隻停泊在簡陋的碼頭上,灰袍軍人們雖然赤手空拳,卻是排成了極為整齊的隊列,在哨子聲中魚貫而上,整個上船的動作都極為簡單,但李安遠回顧左右,對身邊的人說道“中山府軍之強,令人歎服。這樣的列隊上船,禁軍差不多能辦到,廂軍都不成,定會出亂子。這些府軍集結尚不足月,就是如此模樣了,假以時日,定然會精銳超過禁軍。”

“大人所言極是。”

“府軍精銳,令人歎服。”

李安遠身邊的人也是驚歎不已,紛紛附合。

“還是要看錢糧。”李安遠看了一陣,沉吟道“二三十萬人遷移,我看歧州這裏的帳篷就有過萬頂了,到東藩,吃,穿,住,後者都是小事,沒足夠的吃的,那會出大事的。岐州這裏也是一樣。”

“嗯。”李安遠仿佛要說服自己一樣,又強調了一句“錢糧,至關重要的還是錢糧!”

……

“相處不久,又得分離。”徐子先執著陳文珺的手,神色凝重的道“苦了文珺了。”

陳文珺麵色微紅,應該是不太適應當眾和徐子先這麽親密。

“到島上後,小心水土不服,不要輕易外出走動,適應了之後再說。時疫雖然得到控製,仍有人發作,萬萬小心。”

徐子先卻是毫無心理壓力,當著眾人的麵對陳文珺不停的叮囑著。

又過了幾個月,到處開挖的農田水利,河流溝渠,還有大規模的燒荒,應該是破壞了島上原本的生態環境,可能是蚊蟲少了,淡水裏的寄生蟲也少了,加上喝開水等措施,還有蚊帳,熏香等防鼠,蚊等防範措施,島上的隔離醫院現在隻有不到二十個病人,新收治的病人也是極少。

就算再上岸十幾萬人,防疫的壓力也並不大,因為人們已經摸清了瘟疫,並且有治療的方劑。

“我知道了。”陳文珺擺脫害羞的心理,大大方方的眨著眼,含笑道“到了東藩之後,我萬事不必殿下多操心。倒是岐州這裏,接近戰場,你才要小心。”

徐子先笑了笑,說道“我領五百騎,在福建路大約沒有人能攔的住,傷的了我。再者,我在岐州以觀察和建造為主,第一仗,肯定是我那王叔去打。”

徐子先的話音變冷,麵容也變得冷峻起來。

詔使已經從京師返回。

不出所料,徐子先到福建路不久,兩府有心扶持,但中山王府明顯在福建路根基淺薄,這當口韓鍾也不能說擺脫趙王,將戰事統率大權交給徐子先這個副大都督。

趙王獲詔命討賊,賜黃鉞,總領福建路兵馬,為兵馬總管。

林鬥耀則是奉命配合,統領後勤錢糧諸事。

轉運使趙德邦奉命配合,不過中樞並沒有調撥錢糧的打算,甚至賦稅也是隻拖延,並未允準減免。

朝廷也是捉襟見肘,福建路的口子一開,荊南和河南等有流寇為患之地也會有樣學樣,要是各路都有樣學樣,朝廷也實在難以支撐。

“大兄保重。”小妹沒有多說什麽,徐子先也沒特意叮囑,小妹對東藩情形相當熟悉,有她在,陳文珺會很快適應,並且將東藩的王府事務管理起來。

水浪拍擊,大船很快起錨升帆,被小船牽引著從江口進入大海,徐子先向妻子和小妹揮手告別。

“首要還是在錢糧。”徐子先對身邊的方少群道“安置流民百姓,蓋房舍,修港口,東藩那邊要增加耕牛挽馬農具,還有修築房舍,劃分定居點,沒有二百萬貫做不好這些事。有錢就好辦事,人心安,軍隊的士氣也會高。新軍將士,先陸續招募滿二十個軍,駐於東藩訓練,陸續參加剿匪,壓製中部和北部諸社土著,獲得實戰的經驗。數月之後便可用,但首要還是錢糧。”

“王上所說甚是明白。”方少群一拱手,神色略有激動的道“若一切順利,年底之前,殿下當掩有福建。”

“嗯。”

徐子先沒有多說,眼前流水不止,激浪拍岸,他的一切部置,相當明顯,就是退縮,蓄力,準備,然後在趙王失敗之後,一下子猛然出擊,收拾殘局。

退,未必就是膽怯懦弱,有的時候,適當的退去,蓄力,成功的過程反而會加快。

而徐子先的一切部置,都是建立在趙王必敗的基礎之上,這也是使得很多人感覺懷疑,隻有眼前的方少群,堅信不疑。

方少群束手而立,倒是雲淡風輕,毫無關係的淡然模樣。他對徐子先道“王上將內事交給李大人他們,就得信任他們,君相一體,方可成事。”

“我知,我知。”徐子先啞然失笑,擺了擺手,不和方少群繼續討論這樣的瑣碎事情。

不料方少群卻又道“李公厚道穩重,但縝密精細,孔和的小氣卻是為了公事,部下有事,他送錢最是大方,所以人們表麵調笑,其實內心對他無比尊重。這樣的人,細致又識大體,所為就不會壞事。傅謙論聰明在眾人之上,還有些貪錢,不過進止有度,所以不光是聰明,還是有大智慧的人才。陳佐才他們,更是有的精明,有的厚重,有長於帳目財賦之事的,也有懂得商務經營的,眾人又將心思都用在料理東藩大事上,有他們在,其實王上真的不必太擔心。倒是調度兵馬,潛藏爪牙,關鍵時刻雷霆一擊,挽回天傾,這才是大王此時要考慮的事情。”

“嗯,你說的是。”徐子先恍然一笑,說道“誠然如此,你說的這些,便是我的優勢長處,這些年苦心經營,乃至如此,可笑我還在此憂心。”

“騎兵軍尚未成。”方少群不客氣的接受了徐子先的肯定,接著道“騎營關鍵之時有大用,此外若趙王率禁軍敗,則接下來大王必定要雷霆萬鈞之勢,一舉破敵,否則就是兵禍綿延,數年內不得消停。想掌握福建路,影響荊南荊北和兩浙,進而兩廣雲貴,那就相當困難了。是以在下建言,需調諸軍前來,將典兵重將和精銳全部調至岐州備戰,除劉益率水師留於澎湖,屏護東藩外,餘者皆至。”

大戰之後,東藩現在的武備其實還是步兵三個軍,加水師一個軍,加上一個騎營,兵力還在九千人左右。

招募的新軍還派不上用場,論戰力比警備士都差的多。

徐子先略作沉吟,感覺方少群說的相當有道理,原本是打算用老卒帶新卒,曆練戰場。但流寇確實和海盜不同,其就象是山火,燒開之時真的是萬物不存,破壞力極大。而且生命力又是極強,稍有不慎就會再度迸發,再撲滅又得花費極大的氣力。

如不用全力,恐怕稍有疏忽,就會萬劫不複。

“剿流寇還是要重騎兵。”徐子先想了想,決斷道“馬場內多挑一些戰馬,在各軍中挑選騎術過關的將士,不,隻要能勉強騎馬就行。再組幾個能騎馬的步兵營,以策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