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31章

第631章

羅振邦笑道:“大帥,待屬下一會兒牽著你的馬進府衙。”

“一個府衙罷了。”李開明麵露輕蔑之色,說道:“等將來進大魏京城,老子要騎馬進宣政殿!”

“大帥英武!”

眾人一陣讚頌聲,李開明也象是飲了些酒一般,微微陶醉著。

這一次奇襲建州是行險,因為建陽那邊根基未穩,五六萬人的軍隊還在那邊操練,李開明這一次隻帶著幾個大將和千餘老營兵,其實就是真正的可倚重的精銳來突襲建安府城,他的部下攏共隻剩下不到兩千,戰馬千餘,這一次算是將真正的老本押上。

要是突襲不利,很長時間內李開明會失掉真正的戰力,而且失去更進一步壯大實力的可能。建安的府庫肯定不能與福州路相比,但打開一個軍州的軍械庫,好歹會有一些甲胄,兵器,盾牌,還有馬匹,糧食等急用的軍需物資,李穀和蒲家送的錢和軍械已經不少,但用來武裝六萬人的大軍還是嫌不足。

這些天很多礦工在晝夜不停的打製長?和橫刀,也打一些長槍的槍頭,很多普通的丁壯就拿著木杆長槍,也權充兵器了。

還有打造盾牌等物,戰陣之上沒有盾牌,戰損過大時軍心自然就會崩潰掉,所以盾牌也是相當重要的物資。

新起流寇不是官兵的對手,主要原因也在防護力不足,此外攻擊力也不足之上。李開明現在手頭的弓不到兩千柄,與禁軍相比質量也差的遠,而且福州禁軍最少有三百左右的神臂弓,遠程打擊之上更是差遠了。

一柄良弓,製造流程短則半年,長的要好幾年,就算製式步弓最少也得半年左右的時間,一般是要用時一年。

流寇這段時間來到處搜掠,不過又搜集了一千多柄長弓,質量有好有差,最好的民間用弓,也不能與軍中的製式弓相比。

此次打建安府城,最大的目標便是城中的廂軍庫藏。

廂軍雖然廢物,各地廂軍的戰鬥力也並不相同,兵器粗劣,也沒有多少盾牌鎧甲,弓箭數量卻是很多,畢竟魏軍就是以弓、弩見長,廂軍的弓質量較差,但比起民間的那些粗製濫造的獵弓之類,還是要強出許多。

若是能在府城起出一兩千柄步弓,此行便是不虧。

還得有一些兵器,皮甲綿甲盾牌之類的收獲,加上錢糧到手,李開明臉上的高興也是發自內心,毫無掩飾。

“騎兵悉數入城,控製四周城門。”李開明令道:“檄令跟在後頭的三個軍抓緊趕路,此後就由他們駐守府城。”

李開明是打算先以建州為基,打磨訓練軍隊,甚至正常在建州城中征收賦稅,是以又趕緊接著令道:“再傳我的將令,不得在城中縱火,殺戮百姓,抄掠大戶的事,有二掌盤親自領人動手,任何人不得妄自非為。不殺人,不奸、**,違令者,斬!”

“遵大帥將令!”

眾人俱是拱手下拜,凜然聽令。

此時從城中搶過來百餘人,俱穿武袍,手持矛,?,橫刀等兵器,這些人亂哄哄的跑過來,流寇騎兵已經散開,此時都是將長?豎在馬前,預備衝擊。

“大元帥,大元帥。”楊促遠遠的叫喊著,待更近一些,便是往下一趴,拜道:“城中大戶資財,小人等都心知肚明,今日特來投效,願為大軍前站,去打錢糧。”

“此輩小人,”李開明豎起手掌,笑道:“不過小人也有小人的用處,他們久在建州,各處的情形都熟悉,留下他們,叫他們領頭去拷掠大戶浮財。”

“真想宰了這些狗慫養的。”劉茂七笑罵道:“那個絡腮胡的,此前在穀口一帶設卡,搶過老子好幾次呢。”

楊促伏在地上,身形頓時就是一抖。

“罷了,起來。”劉茂七走到楊促身前,狠狠踢一腳,罵道:“先帶老子去府衙門,逮了王越那老小子再說。”

“是,”楊促趕緊起身,說道:“王越那狗官,帶著他幾百個箱籠,還妄想著咱們替他守城。他搜括的好地皮,這下好了,這些東西就是替大元帥準備的。”

李開明聽著也是微微一笑,感覺甚好。

這一次起事,搜刮的浮財已經有過百萬貫,加上李穀派人送來的,還有此次建州收獲,一下子就有幾百萬貫的收入,是以前流竄數年也沒有獲得的積累。

流寇在此前就是毫無根基,四處流竄,搶掠來的錢財根本不能持久,甚至錢財意義都不太大,因為他們所有的一切物資均是靠搶掠所得,錢財又有何用?能買到的便是能搶,買不到的也是能搶,又何必花費錢財?

隻有少數時候,他們潛藏的時候才會派人帶著錢財去各軍州購買一些藥材,棉布,糧食等急需的物資,還得費千難萬險才運到軍中,此時此刻,卻已經坐擁建州兩縣,占據府城,很快就擁有數百萬貫錢,可以給將士發軍餉,打造兵器,購買糧食等物資,隻要再過一個月,六萬多人的將士已經訓練一段時間,加上老營精銳,算是有一搏之力了。

“爾等在前。”劉茂七斷喝道:“給我將王越老兒抓起來!”

……

城門口的喧嘩聲不僅未停,反而更加響亮。

接著馬蹄聲,歡呼聲迭次傳來,王越好歹已經為官四十來年,如何不明白建州府城已經被破?就算那些普通的傭仆,家丁,心裏也是明白,個個都是麵無人色,膽小的已經是渾身顫抖起來。

王越登上府衙的角樓觀看,城門處已經有大量的旗幟和騎兵湧入,正如潮水一樣分散開來,控製諸門,大量的廂軍將士,丟棄了手中的軍旗,兵器,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跪伏在道路兩邊,聽侯發落。

那些廂軍的軍都指揮,營指揮,一個個都被賊寇用繩子反綁著兩手,拖拽在馬屁股之後,垂頭喪氣的跟著小跑。

有一股騎兵正在順著大道往府衙這邊來,楊促等無賴子手中也是拿著兵器,氣勢洶洶的跑在騎兵前頭。

王越長歎口氣,知道自己雇傭的這些家兵已經反水了,這也是意料中事,既不是家族中人,也沒有長時間的馭下手段來打磨,恩威並施,以使其死心塌地的效忠,現在反水,意料之中的事。

就是沒有想到這幫無賴子這般無恥,王越原以為他們會四散而逃,卻不料這幫人卻是領著剛進城的流賊,直奔府衙而來,所來為何,也是相當清楚了。

王越身形略有些佝僂,人在角樓之上,微風吹拂,將其紅袍吹拂擺動,長長的白眉和胡須俱是隨風擺動,望之真是如神仙中人。

但其卻是一臉苦相,隨著戰馬蹄聲越來越近,府衙中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蟻跑來跑去,有些人往後園藏,躲在花從裏,荷池裏頭,山石空隙,有人往床底鑽,有人爬到屋頂藏身,這些人算是病急亂投醫,和那些堵門的大戶一樣,希望用這種辦法躲過這一劫。

王越卻是紋絲不動,隻是瞧著門廂內外的那些箱籠發呆。

三百多個大木箱,幾十萬貫錢和無數的古董器玩名人字畫,這是幾十年宦途所積,王越年近七十,原本是打算靠這些東西回鄉之後,好生享受十來年,現在看來,一切的計較打算都是笑話,俱是成空了。

“虛妄,真是虛妄……”突然之間,王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爾等全部跪下,跪下!”

“跪下之後,兩手抱頭,頭衝下,不準亂看,亂動!”

“誰敢亂動,立刻處死。”

楊促等人帶頭衝進來,卻是被騎兵驅趕到一邊,眾多的流寇騎兵對這樣的場麵相當熟悉,都是老手了,他們將長?低垂下來,鋒銳的?尖在王越家兵們的鼻尖和肩膀旁掠過,所有人都未敢抵抗,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跪伏下來。

有人稍一動彈,立刻被長?劃過,鮮血溢出,頓時便是一聲低呼,但隨即又被喝罵,這一下誰都不敢動彈了。

“王越在何處?”李開明很快也趕了過來,地上的那些箱子,李開明隻是瞟了一眼,並不怎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