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42章

第642章

一眾將領也是從船上下來,大步走到碼頭之處。

此次大戰,因為要出盡全力,所以舊有府軍駐守地方全部交給了新軍和警備士,原本的各營將領,或是任軍級職務,先兼在新軍之中,或是任團級指揮,官位都是升了上去。

眼前都是肩佩銀星的大將,對徐行偉卻是相當客氣,畢竟對方判軍政司,軍政事務上獨掌一司,軍方大將要和軍政司打交道的時候很多,彼此間也需要配合。

二來便是徐行偉與中山王相交莫逆,這一層眾人心裏也是明白。

下船來的便是秦東陽,劉益,葛存忠,葛存義,還有張虎臣,李福祥,林存信,金抱一,吳畏三等人,再有高時來,田恒等青年軍官,濟濟一堂,至此中山府軍的大將,大體上已經齊集岐州了。

“殿下正在等候諸位。”徐行偉笑道:“我在這裏尚有公事,就不與眾位將軍一起過去見殿下了。”

秦東陽抱拳一禮,態度溫和的笑道:“子張兄辛苦了。”

“不敢。”徐行偉還了一禮,說道:“眾人俱是為了殿下效力,同心協力罷了。”

諸將紛紛點頭,不管是老成宿將,還是青壯將領,各人眼中都有振奮之意。

岐州興造大體快結束,還有一些壯丁在開墾土地或修聳房舍。

港口四周,尚有大片的商行區域,秦東陽和劉益等人看了一眼,卻是見到陳篤竹和林定一等人,俱是在商行區站立說話,顯然是在商討事情,軍方大將都是不耐煩與這些大商人見麵說話,各人稍微繞了一圈,便是往徐子先住所而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凶獸

陳篤竹滿是皺紋的臉轉向一邊,對身邊的眾人道:“秦東陽,劉益,葛家兄弟,張虎臣,都到了。”

徐演達興致勃勃的道:“嗯,兩千多水師將士,六千步卒,五百多騎兵,全部聚集起來了。”

林定一笑道:“自中山王府開辟東藩,各處均有駐軍,如眼前這般,將所有將士聚集在一處,這還是第一次。”

“尚有一個軍的警備士和兩個軍的新軍留在岐州未動。”陳篤竹接著道:“這也是為了未來大戰在做準備了。”

“真是枕戈以待了。”楊釋之讚道:“不光是將士,各種準備,也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眾多商人都無不是點頭,以他們從商多年的經驗和智慧,加上最縝密苛刻的眼光來審核,用最精細的辦法來檢查,也實在是挑不出來這一次東藩準備戰事的絲毫毛病了。

大量的戰馬,雜馬,騾子,毛驢,都分別由將士照料畜養,整個港口東西十餘裏,南北不到二十裏,各種牧畜已經超過萬頭,且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之中。

除了牧畜和大量的糧食外,各種軍械也是堆積如山,大量的車馬,雪亮的鐵鍬,鏟,還有各種修造雲梯和橋梁的器械,當然也還有各種藥材,備用的布匹,以及軍靴之類,還有帳篷,各種雜物,此外還有大量的軍醫官也渡海而來,隨時能組成一個戰場用的野戰軍醫院。

加上軍政各司的準備籌劃,對軍人家屬的安置和優待,一旦有將士陣亡,各種照顧無微不至,甚至會有普通的百姓眼紅,如果不是要拿性命來換,那烈士家屬的待遇,實在是令人羨慕之餘也是相當的嫉妒了。

這種備戰之法,對眼前這些商人來說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哪怕是自詡見多識廣,曾經在中原遊曆時經曆過剿殺流寇的大戰,在代北時親曆過西羌入侵大戰的陳篤竹,也是興起無限的感慨來。

“江麵遊弋的小船,怕是也不簡單。”魏九真突然道:“近來來往岐州和出海的船隻,無一艘不被搜撿盤問。從福州和興化軍過來的,更是防備至嚴。出海尚且如此,那些能上岐州港口來的,無一不是被盤查多次,根腳清白無誤的才能上來。”

“現在已經不止如此了。”林定一笑道:“隻有軍中來往船隻,役夫,還有咱們各商行相關人等才能上島入港,非如此,不得擅入。就算能上島入港的,想要再外出,得交代去處,所行何事,沒準就有軍情司的人跟著,一路防守戒備……論起間諜細作,古往今來也有不少記錄,現在看來,古人所記的那些什麽奸諜之事,與當下的中山王府相比,都成了淺陋無比的笑談,不值一曬。”

這話使得眾人無一不點頭稱是,誠然如此,也確實是如此。

軍情司的人,或是架小船巡行海上,或是在福州等地刺探消息,防止奸諜上島。

不僅防著流寇方向,對福州方向的刺探也是一樣的防患,眾人久在岐州港口,對各種防患情形和力度,都是看在眼裏,見的分明。

這樣的組織和調度,也就隻有中山王府做的出來,

其餘的各方勢力,相差極遠。

此時整整一個軍的府軍將士下船完畢,排列整齊,開始向營房的方向開拔。

長矟如林,將士行路時發出春蠶食葉般的沙沙聲響,確實如商人們所說,新軍將士經過近兩個月的訓練,步伐隊列和老府軍相差不多,但論起真正在行軍時的表現,老府軍仍然勝過新府軍多矣。

在行軍之時,所有的將士都是麵無表情,靠近些看,一張張臉龐都相當的冷靜沉穩,甚至是有些漠然。

眼神亦是如此,漠然,冷靜,從容,沒有太過多的感情色彩。

這支軍隊,猶如一隻蠕動的長蛇,冷靜的表麵之下,藏著令人膽寒,足可以使人致死的劇毒!

這才是真正的精銳,是百戰不死之老兵構成的強兵。

不會暴燥,不會過於激動,當然也不會膽怯。

有一些情緒波動,但在群體之中,個人的情緒很快就消解掉了,融化在群體之中。

持矟的矟手,持弩或弓的弓、弩手,還有那些穿重甲的刀盾手,純操控床弩的床弩手,這些老府軍將士,經曆過若幹次激戰,方有眼下的風采。

他們的舉手投足,並不刻意,但幾乎所有人都同時抬腳,再同時落下。他們的手臂擺動也是一樣的旋律幅度,離遠了看,幾乎就象是一副世間最優美的畫麵。

待他們抵近營房時,旗幟招展,所有人猛然定步,然後便再無分毫動作,整隻軍隊,猶如是渾鐵所鑄,而散發出的氣息,又如同一隻荒野裏的凶獸,令人膽戰心驚。

一群商人都是為這隻軍隊的氣勢所懾服,一時囁嚅不敢複語。

更多的輜重兵跟著下船來,軍下各都的物資,騾馬,軍需等都由輜重兵負責搬運下船。

幾艘大船的物資並沒有完全騰空,大半是將雜馬和騾驢給帶下了船,這些牧畜短途坐船還好,長途坐船容易生病,非得下大精力照料,不如將它們都帶下船安置的好。

很多工具,糧食,藥材,布匹等軍需物資,直接便是留在了船上。

秦東陽,劉益,葛家兄弟等人並沒有被引到港口中的臨時王府,而是被引到碼頭的西側,徐子先正在那裏,他穿著短袍,袍角下擺隻到腰間,褲子下方則是打了行纏,勒緊了褲角,並沒有穿靴,而是穿著一雙綁了細繩的麻鞋,這樣的打掃,當然是從岐山上攀山剛下來。

“見過王上。”

“見過殿下。”

“見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