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柔情似水
“小怡，你說吧。”蘇晨心中絞痛。
“放過大哥和三哥，他們已經這樣了，我不想他們在遭受不測，還有，還有希望你要好好地，我，我，我也不希望你——————！”
陳怡話沒說完，腦袋一下就歪倒在蘇晨的懷抱裏，一絲血跡滑落在蘇晨的胸膛上。
“小怡——！小怡————！你不能死，不能死呀！”豹三匍匐著爬了過來，顧不得手疼，緊緊地摟住陳怡。這個時候，陳怡已經徹底停止了呼吸。
豹三抱著陳怡的身體嚎啕大哭起來。他後悔自己飛出的血燕尾，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他活了這三十多年，打人無數，也有幾條人命直接或間接的死在他的手裏，卻從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死在自己的手裏，這該怎麽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蘇晨呆坐在一邊，腦海裏現出與陳怡在一時的點點滴滴，一切一切都曆曆在目，可是這個曾經活潑可愛柔情似水的女孩，竟然在自己的懷抱裏死去，一個小時功夫竟然就陰陽相隔。他知道陳怡之所以和自己挑戰就是為了叮囑自己要注意豹三的血燕尾，想不到她竟然就這樣走了，走了。
雖然和她不是親兄妹關係，可是卻勝過親兄妹，在一起的時候，什麽事情都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照顧他，即使和陳子明反目成仇，她也給自己通風報信，處處保護自己。不是情人關係，卻比情人還好，曾經和她同居一室，也曾經親過她的身體。可是，正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卻間接死在自己的手裏。
是的，不是他殺了她，但是，如果沒有他，她也不會死。這一切是為什麽？難道真是七度聖者說的因果循環，可是，可是為什麽非要循環到陳怡的身上,他突然覺得，就是他死了也比陳怡死了強，這是一個悲情的女孩。
思緒停止，淚水紛飛。不知什麽時候，漫天飄起了雨絲。
“你！你這個混蛋，都是你害死了小怡，你陪我小怡。”豹三突然把陳怡放在地上，麵部猙獰的站了起來。直奔蘇晨襲了過來。
此時的蘇晨，他的悲傷根本不小於豹三，更多的是自責和痛惜。沉浸在悲傷之中的他，完全忘卻了豹三的存在。
豹三所有的悲哀化成了恨，對蘇晨的恨。顧不得手骨斷裂，強忍著疼痛，抓起旁邊一個小廝手裏的鋼刀，直奔蘇晨頸部砍了過來。
眾人皆驚，驚中有怕，想不到豹三會做出這個舉動，已經死了一個人，如果這樣下去，蘇晨也必死無疑。
“哢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一道寒光閃過。
豹三手中的鋼刀就在距離蘇晨的脖子還有幾毫米距離的時候，一道寒光阻止了它。是一把飛刀，一把蓮花燕尾刀。
兩把刀相撞，一陣電光石火過後，跌落在蘇晨身旁。
接著一個飄逸的身影落在兩個人的身邊。正是豹二。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豹二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圈一下子紅了，拽著豹三的衣領問道。而此時，蘇晨還是端坐在那裏發呆。
“他！就是他這個惡魔殺死了妹妹。就是他！”豹三汗流如雨，淚流滿麵。此時的他並不是誣陷蘇晨，而是覺得如果沒有蘇晨的話，妹妹也許不會死。
“啊——！”豹二隻以為妹妹受傷。聽了豹三的話，一下子撲在陳怡的身上，看著那已經青灰色的臉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蘇晨是沒有這個能力的，這種奇毒，隻有陳氏家族才有。這種奇毒血燕尾，連他這個曾經是小刀會總舵主的外姓人都沒有。蘇晨更不可能會有，結論很簡單，是陳家人殺了陳怡，絕不是蘇晨害了陳怡。
要說豹二，和陳怡的感情還真是不錯，雖然不是親兄妹，但是感情絕對勝過親兄妹，此時此景，心痛之情可想而知。
他悲切的站起身，抓住豹三的衣領；“混蛋，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害了我們的親妹妹？”
“不是我，是他，是他。”豹三伸手指向蘇晨。
“胡說，難道我連血燕尾都不認識嗎？”豹二在豹三的臉上狠狠地摑了一掌。這一掌，使他清醒了，就是他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就是他。
“胡扯！”豹二說著話，對準豹三的腹部就是一腳，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哈哈哈————！不，不是我，我怎麽會殺自己的親妹妹呢？！我那麽疼她！你，就是你。”豹三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蘇晨，恨不能立即殺了他。
但是，他並沒有動手，凝視了一陣，立即轉身，放聲狂笑，笑聲駭人，早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笑聲了。
“你們還等什麽？快把他攔住送醫院。”豹二對站在旁邊的八大旗主喊道。
“是！大哥。”赤炎答應一聲，飄身攔住豹三；“幫主，我們去醫院吧。”
“哈哈！去醫院，我沒病去什麽醫院，你才有病呢！”這個時候，豹三眼珠赤紅，嘴角流水，顯然是精神失常了。
赤炎難為情的回過頭，無奈的看著豹二。這個時候，豹二知道不能再出差錯了，他飛身躍起，雙指並攏，直奔豹三的腰身大穴，急速一點，豹三便緩緩倒下了。
“快！去小刀會找陳大哥，讓他帶幫主去最好的醫院療傷。”豹二堅毅的說道。
“回老大，陳大哥早已經受了重傷，正躺在醫院裏，估計可能是植物人。”赤炎雖然無奈，但還是直言相告。
“啊！你說什麽？”豹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憑陳子明的實力與勢力，又有誰能跟他抗衡，除了蘇晨還會有誰。他的身體晃了一晃，險些跌倒。
“蘇晨呀蘇晨，你這是何苦呢。老陳家對你有怨恨，你也不用這樣呀？為什麽鬧到這種地步？為什麽？？？”豹二心中一陣陣的痛楚。畢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少了一個妹妹，又傷了兄弟，就算他是聖人，也難避免不在悲傷的時候把責任全部推倒蘇晨的身上。
雖然豹二被孤立出小刀會。但是親情就是親情，盡管他和陳氏兄妹不是親兄妹，但是那種從孩提一起長大的情誼是沒有人能夠割舍的清的，特別是小怡，從來都把他做親哥哥看待，拿他比自己的兩個親哥哥還親。
此時，蘇晨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陳怡，悄然落淚，心中呐喊；“小怡，小怡！都是我害了你。能睜開眼睛再看一眼哥哥嗎？！”然而，陳怡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你！你給我滾開。”此時的豹二，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一把抓起蘇晨，把他摜到一邊。
“大哥！讓我抱抱她，讓我抱抱她。”蘇晨淚如雨下。
“你還有臉說這話，要是沒有你會是這個結果嗎？！你看看，小怡死了，陳子明成了植物人，老三瘋了。你，你————！”豹二搖了一搖，險些跌倒。
“大哥！我不管，我隻想在抱一抱小怡。”這個時候，他的整個腦海裏出現了幻覺，小怡那可人的笑容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們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在小刀會的日子裏，陳怡對他比對三個哥哥都好。他們不是情人，卻勝過情人，曾經毫不忌諱的同居一室，曾經吻過她的身體，還曾經幫她在乳上吸出毒液……一切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不顧一切的爬過來，緊緊地摟住陳怡的身體；“小怡，小怡————！”
“你給我放開。你放開——！”豹二憤怒的彎下身，把蘇晨提了起來，狠狠地在他的臉頰上摔了一巴掌。
“蘇晨！你給我記住了。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也知道小怡不是你殺死的，但是，這一切和你都脫不了關係。我曾經把你看作是最好的兄弟。可是，現在我不能了，沒有辦法，這就是命！你對陳家的傷害太深了。”讀者朋友，這個時候不要怨豹二的絕情。畢竟他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人。
“你！走吧，以後我們互不認識。”說完，便撒了手。
蘇晨沒有聽見他說什麽，接著再去看陳怡。
豹二見他那個樣子，心中惱火，狠狠一腳朝蘇晨的胸口踢去。
蘇晨毫無準備，恨不能一死了之，隻見他如一隻受傷的大鳥，飛了起來，接著落下，頓時昏迷了過去。
四周一片漆黑，晚風呼嘯，蘇晨感覺腦際一絲疼痛，匍匐著爬了起來。接著從兜裏摸出手機，是手機的響聲驚醒了他。
“喂——！”蘇晨迷茫的接電話。
“喂！蘇晨兄弟，你在哪裏呀？”是裴莉的聲音，聲音依然柔弱，說明她的傷勢還沒有多少好轉，正等著他回去幫他換藥呢。
“哦——！我一會過去。”蘇晨說完不等裴莉回答，就掛了電話。
在他的記憶力，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小怡妹妹永遠的走了，這是他醒來後的記住的第一件事。
站起身看了看周圍，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小怡，豹三，豹二，八大旗主統統不在，一個人影都沒有，要有的隻有那寒冷的朔風和天上稀疏的星光。他像鬥敗的野狗一樣抖了抖身體；“夢！難道這是夢嗎？不！這不是夢。”
他覺得臉上有些涼，冰一樣的涼。用手一摸，是岑然而下的淚水。
一邊走一邊回想著剛才的那些往事，時間過去了有幾個小時，也不知道小怡怎麽樣了？要不要去看她？他的心裏翻騰不止，他想去找小怡去看她最後一眼，可是不知道該去哪裏？這個時候，她還在龍城嗎？還是回了L城，還是回了東北的老家。有句古話叫落葉歸根的。
麻木的身軀站在風裏，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他才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慢的回到裴莉的住處。
“你！你這是怎麽了？”裴莉開門看著搖搖欲墜的樣子，急忙將他扶住。
“我——！”蘇晨話沒出口，急促的昏厥過去，緩緩地倒了下來。
可憐的裴莉，身體沒有一絲力氣，順勢也被蘇晨帶倒在地，她根本沒有能力把蘇晨從地上拉起來。看著昏厥的蘇晨，她一時沒有注意，嚶嚶的哭了起來。
幾分鍾過後，蘇晨醒了，看著在自己身邊低泣的裴莉，掙紮著爬起身。“姐姐，對不起了。別哭了好嗎!”這個時候的蘇晨，心裏相當的脆弱，已經受不得半點打擊了。
“弟弟，你醒了，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我就不哭了。”裴莉看著蘇晨醒了過來，高興地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說道。
“嗯！我醒了。”蘇晨簡單的答應一聲，勉強掙紮著站起來，他知道這個時候裴莉還沒吃飯，她連早晨飯和中午飯都沒吃，該餓壞了。
“姐姐，我先給你做飯，然後給你換藥好不好。”蘇晨強忍著心中的悲切說道。他連裴姐都不喊了，直接喊姐姐。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所有的人都是那麽的好，特別是麵前的這個女人，跟自己的姐姐還要親。
“弟弟，你休息，我給你做飯。”裴莉見他醒過來，高興不知如何是好，他雖然不知道他出去這半天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知道這個打擊肯定不小。在這個時候，男人是最脆弱的，要女人的體貼懷柔。
蘇晨點點頭，接著就又躺在地毯上。
裴莉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變得心疼起來，這個鐵打的男人為何滿臉的愁苦，為何眼角掛著淚水。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堅持彎下身子；“弟弟，別在地上睡，太涼，到**好不好？”
蘇晨雖然悲痛難當，但是他還是沒有忘卻根本，搖了搖頭。裴莉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姐姐，自己怎麽能睡她的床。
“好弟弟，聽話，側臥裏有一張小床，我扶你進去。”裴莉說著話，彎腰過來扶蘇晨。
蘇晨聞言，也不計較，知道不是睡她的床，就爬了起來，在裴莉的陪同下來到側臥，也不管上麵被子有多華麗，也不管自己身上有多髒，掀開被角就躺了進去。裴莉給他掖了掖被角，就堅持著進廚房了。
此時的裴莉，完全是堅持著進了廚房，憑她現在的身體條件，根本不可能進行體力勞動，盡管做飯並不累，在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累累的傷痕，可是她知道這個時侯的蘇晨根本沒有心情做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知道他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否則的話，憑他錚錚鐵骨，絕對不會有這樣狀態。
裴莉堅持著炒了幾個菜，又做了米飯，這才過來喊蘇晨；“弟弟，起來吃飯吧。”
木然的蘇晨沒有忘記給裴莉換藥，掙紮著站起身。“裴姐，還是獻給你換藥吧。”
裴莉拗不過他，就在一些重要的位置讓他幫著自己換了。換完藥，蘇晨從旁邊拿出一瓶上好的白酒；“弟弟，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事情，但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是一個好人，今天我陪你喝一杯吧。”
聽了裴莉的話，蘇晨心裏不是滋味，眼圈就紅了，有心把心裏話說出來給她聽，但是又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她受的傷害夠大的了，就別再給她添堵了。
“好吧！我就喝點酒，隻不過你別喝，因為你的身上有著太多的傷痕，喝烈酒不利於傷口的愈合。”蘇晨接過酒，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杯。
“看你說的，我哪有那麽嬌氣，來！我也喝一杯吧，喝點酒心裏還痛快些。”說著話，硬是從蘇晨的手裏把酒瓶搶了過來。
蘇晨知道這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也就不再過分的計較。一個人活著，沒有必要在乎太多，有些時候，明知鴆酒是毒藥，但是還是喝了它解渴。
此時的裴莉，就是這種心情，心裏苦的無法形容，自己不爽，照顧自己蘇晨更是不爽，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麽比喝酒更能消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