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十五章 鉛雲壓城

第二十五章 鉛雲壓城

黃昏,夕陽慵懶,微風習習。

劇組成員站在台階上抽著煙細聲討論,宮女群演圍在樹蔭下偷笑著嘰嘰喳喳。三句話不離餘彥明與趙清懿之間的關係。

娛樂圈裏最不缺少的就是花邊新聞,任意一個芝麻大點的小事兒,都能被腦補得格外誇張。

他們都認為,餘對趙關愛有加是因為後者的才華,趙對餘不冷不熱其實是欲拒還迎。煮茶、寫字,不就是為了吸引餘老師的注意力嗎?

接下來,餘彥明和趙清懿還有一場吻戲。雖然大家都知道會采用錯位拍攝,但“吻戲”這兩個字,卻像是一頓大餐後的甜點,在那幅瘦金體書法的襯托下顯得尤為**。

他們期盼著,等待著,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他們心裏抓了又抓,瘙癢難耐。

隨著副導演鄭凡的一聲呼喊,他們丟煙、拎裙,爭先恐後地跑入布景區。

鄭凡撇了撇嘴,看到劇組成員已是各就各位,宮女群演自覺圍成一圈,自己也足下生風,走到導演旁站定。

之前的鏡頭已經拍完,餘彥明和趙清懿的表現都堪稱驚豔,惟餘最後一場吻戲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眾人心潮澎湃者有之,嫉妒羨慕亦有之。

隨著導演一聲“開始”,所有人都睜大眼睛,不想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餘彥明和趙清懿進入狀態的速度很快,簡單的幾句對白,長久的深情對視,隨後緩緩靠近,燭光搖紅,殘影片片。

曖昧的氣氛在二人緊緊相擁的一刹那,好似驟然升溫,滾燙,濃烈,在眾人心中紛紛炸裂,最後隻餘一團火焰。

餘彥明眸光熾熱,動作輕柔,趙清懿霞飛雙頰,手指緊張。

一個演出了情深意濃,一個演出了含羞待放。

由於二人的表現太過完美,又被賦予了新鮮的話題感,哪怕隻是錯位拍攝,他們並沒有真的吻在一起,也讓眾人心生出在看**戲的錯覺。

圍觀諸人在暗暗叫好的同時,也免不了會往歪處想。

餘彥明和趙清懿都是真才實學之輩,且一個事業成功,一個年輕漂亮,若是真搞到了一起,倒也符合當今社會的現有價值觀。

隻是,看著他們兩人抱在一起深情款款的樣子,難免會讓很多人心生醋意。

尤其是趙清懿脫離餘彥明的懷抱後,臉上依舊紅霞翻湧,眼眸深處波光流轉,三分嫵媚七分柔情,不僅周圍人看得呆了呆,連餘彥明也雙眼發直,沒聽見導演方成安的吆喝。

趙清懿前身在娛樂圈裏沒混出什麽名堂,長福帝姬轉世重生之前,隻給人留下過逢場作戲、做事極端的惡劣形象。

他們還納悶她的嬌羞模樣怎會如此自然,毫不做作,到了這一刻,才終於明白,原來趙清懿根本不是在演戲,而是真情流露。

於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便開始懷疑趙清懿可能是愛上了餘彥明,而不是入戲太深。

但實際上,餘彥明與她分開後,卻從她的雙眼裏讀出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抗拒。

他暗感詫異,憑他的身份地位,才學能力,想在圈裏找個漂亮的女演員,或者是圈外某個富家千金,都是極容易的事情,很少有未婚女性不會被他的魅力所迷。

即便不喜歡他,但兩人隻是在演戲,又不會真的做什麽,沒必要表現得如此抗拒吧?

餘彥明忽然想起趙清懿在另一處片場的驚人風采,不由暗歎道:如此才華橫溢,冠絕當世的女子,自然會與他人有所不同吧。

他想到此,對趙清懿的興趣,又濃厚了許多。

雖然二人鏡頭不多,台詞不長,但拍攝他們從結識到深愛的整個閃回過程,著實花了不少力氣。

趙清懿的服裝從春到夏,從秋到冬。妝容也從清純素雅,到端莊華美。

室內布景由桃花始開,到一片銀白。雖然借助了可以進行後期處理的大片綠幕,但局部點綴,還是花費了道具組很多時間。

兩人戲份全部拍完,已是將近晚飯時分,接下來要繼續拍攝徽宗、欽宗那對苦命父子的戲份,餘彥明表示無所謂,朱柏誠也是躍躍欲試。

趙清懿則打算回家煮飯,如往常那般,為母親陳雅分擔家務,努力盡孝,所以並沒有留在片場裏欣賞他們的表演。

臨走之前,餘彥明先走近她,笑道:“這周末有場書畫家的座談會,你有興趣參加嗎?”

趙清懿的前身雖交遊廣闊,但大多是狐朋狗友,見她始終不紅後,友情漸漸淡去,很少跟她來往,而她本身又無能力,跟昔日同窗差距越拉越遠,也沒臉去找別人。

是以,長福帝姬穿越過來後,確實有那麽幾分孤獨。

她想了想,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輕聲道:“若有時間,我會考慮。”

餘彥明好似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臉上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又柔聲問:“能否告訴我,你的書法老師,是哪一位高人?”

書法是五千年文化發展中最寶貴的民族瑰寶,在國學中處於源頭的位置。若想練到極致,不可能隻靠天賦。

既然趙清懿的書法水平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必然是從幼年起便深受熏陶,師承高人,妙傳其法,稍有建樹時便會在圈子裏光輝璀璨,怎可能默默無聞,成為滄海遺珠?

但凡是個書法愛好者,都會對她的家世背景、求學之路感到十分好奇,亦十分驚異。

“他已過世。”趙清懿思索良久,才如實道。

“哦,對不起。”

“無妨,過世很久了,我,已經淡了。”

北宋末期距今雖有八百多年,但於趙清懿來說,確如昨日之夢,她又怎能淡忘?隻是,現實如此,忘與不忘,又有什麽區別呢?

餘彥明跟她告別後,小鮮肉朱柏誠又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貼在她耳邊,像是做賊一般,輕聲道:“你看著吧,等會兒該我打臉方成安了。”

趙清懿莞爾一笑,“方導演對事不對人,你別有敵意。”

“屁,他就是嫉妒我長得帥。”朱柏誠一本正經,毫不誇張。

趙清懿懶得理他,“你好好表現,我得回家煮飯了。”

朱柏誠明顯被噎了一下,“把你手機號碼告訴我,咱們都是年輕人,話題不少,沒有代溝,有時間多交流交流。”說話間還拿眼睛瞥了瞥餘彥明。

趙清懿頓感無語,告訴他號碼後,便翩然而去,留下一眾女演員心頭發癢,暗襯要不要也去學點才藝……

此時夕陽已墜,鉛雲壓城,偌大的“宮城”裏又湧進來另一批拍戲團隊。

那些群演宮女身穿華麗氅衣、腳蹬高底平頭鞋。被前呼後擁的幾位男子則身穿黃褂,剃發留辮,頭頂花翎。

趙清懿看了許久,忽然胸悶難忍,雙手抱臂,快速走向公交車站。

回到南岸街的老宅時,天色陰沉,已是風雨欲來之勢。

她看了一眼時間,開始洗菜做飯,烹煮炒炸,沒多久便弄了幾個精致小菜,但,陳雅尚未歸家。

她前世生於皇室,其母早亡,隻感受過一點潤物細雨、醉人清風般的母愛,年僅十二歲時又沒了盡孝的機會。

如今有了陳雅的陪伴,哪怕她嘮嘮叨叨、胸無點墨,但敦厚淳樸的形象、無微不至的關懷,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想盡前世未盡之孝道,便每日裏勤儉節約、發奮圖強,隻為早點給陳雅一個安穩和舒適的生活。

做頓晚餐,實在是小事一樁。

趙清懿又抬頭看了一眼掛鍾,心裏忽然有點慌亂。陳雅每天都在七點鍾回家,已成規律。

如今夜幕降臨,鉛雲厚積,仿佛隨時都會墜下來。狂風將老舊木窗吹得咣咣作響,空氣中濕涼翻湧。

她會不會……

趙清懿用力地甩了甩頭,起身關窗,忽然瞥見樓下行人狼狽奔跑,車輛擁堵。她窮目遠眺,也沒能找到那個騎著單車的瘦弱身影。她打開手機,查看天氣預報。

暴雨將至。

她終於坐不住,撥打電話想要詢問,語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前世亡命南逃的窒息感,再次從心底裏翻湧上來。

她不再苦等,披衣,穿鞋,拿傘,回憶著母親下班的必經之路,一路尋去。

街上微風細雨,行人逃竄,她心中的恐慌感,愈發強烈。

路上碰見買菜歸來的鄰居大叔,問明情由,便把電動車借給了她。

她前世也會騎馬遊獵,又有前身留下的記憶,騎車開動,晃晃悠悠,一段路程後,漸漸順暢。

雨洗夜城,涼風相伴,最適宜吃肉喝酒。

李溪莛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一個漂亮的擺尾將跑車塞進去,苦著臉道:“打電話讓留位置,位置留天上去了?真不怕老子把這兒收購了,再全員解雇?”

王婧蓉戴上墨鏡,扯過外套披在肩頭,幽幽道:“5個小時前打的電話,你還真把自己當祖宗啊。”

李溪莛看著那張墨鏡也掩不住的精致妝容,以及搭配得體的服飾,心中腹誹,卻不敢說。

“別看了,好猥瑣。”王婉容推開車門,淡淡道。

他氣急敗壞,正要發火,身側的車窗玻璃突然砰的一聲響。

二人微驚,同時扭頭看去,隻見一個中年女子踩著破舊單車,手扶額頭,半邊身體都倚在了車門上,臉上大汗淋漓,痛苦不堪。

“阿姨,您沒事吧?”李溪莛怕她摔倒,不敢開窗,從副駕駛那邊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