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三十章 十清九濁

第三十章 十清九濁

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圈裏,許多明星滿身光環,話題不斷。昨天有人嫁入豪門,今天有人劈腿出軌,但凡一點能在粉絲圈裏引起爭論的事情,都會成為新聞娛樂版的標題。

張弘源是圈內公認的金牌經紀人,所屬家族坐擁國內龍頭院線。

朱柏誠是人氣當紅小鮮肉,公司力捧,粉絲遍地,在互聯網上有大量堅定擁躉,有人誇,有人罵,經常掛在熱搜榜單上。

薑鈥和餘彥明自不必說,一個出身演藝世家,事業順風順水。一個能力出眾,才貌雙全。圈內好評不斷,圈外公認男神。

如今,四個話題人物圍在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身邊,他們分別在車廂內,車門邊,車頭前,以及站在過道旁看見趙清懿後便目不轉睛的薑鈥。

狗仔隊把這些照片隨便賣給哪個媒體公司,都會賺取高額的回報。但對這四位男子來說,接下來要麵對的,卻是如排山倒海般的公眾討論和質疑。

他們來到此地的真實原因,沒人會在乎,隻要起個響亮而又充滿噱頭的標題,眾口鑠金之下,他們手腕再強,也得被網民釘上甩不掉的標簽。

而趙清懿將要麵對的批判,卻比他們四個人加起來的還要劇烈。隻因潑在她身上的髒水,沒人會幫她洗去。

即便如此,她也是神情淡淡、眸光清冷,算是五人當中最鎮定的那一個。其他四位,雖強作鎮定,但眉宇間的煩憂,卻出賣了他們躁動的心緒。

幾位大腕出門必帶兩名以上助理,用不著他們吩咐,就已張牙舞爪地衝向狗仔隊。個別安坐不動的,則是在通過關係打電話給院方施壓,讓他們盡快派出保安進行攔截。

昏暗陰涼的地下停車場裏,僅是在閃爍的燈光中平靜了兩秒鍾,便演變出了一場你追我逃的混亂局麵。

五人借著車輛掩護,弓腰躥入最近的消防通道。

張弘源與朱柏誠都是受家族或公司佑護的年輕人,沒有在歲月中經受過足夠多的磨練,一時間心髒狂跳,愁眉苦臉,不斷扭頭去看停車場裏的情況。

圈內人最害怕的,就是被媒體曝光那些上不了台麵的私生活片段。

四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哪怕什麽都沒幹,也會在媒體推波助瀾的作用下,讓躁動的網民想入非非。

趙清懿整了整衣裳,見到二人悻悻之態,不由得黛眉微顰,目露疑光,朗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必如此擔驚受怕?”

眾人無語,場麵一時變得極度尷尬。

薑鈥瞄了一眼其他人,冷聲道:“我路過而已,你們聊。”說罷邁動長腿,自行消失。

張弘源盯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圈內有名的花花公子,也來趟這渾水?”

“渾水”二字,顯得尤為紮耳。

餘彥明瞪了他一眼,怫然不悅。朱柏誠則趴在防火門上,透過門上玻璃,看著停車場裏左奔右突的狗仔隊,嘴裏念念有聲,“那個快跑出去了!車底下藏著一個!穿黃衣服的在用手機上傳!”

趙清懿頓時無語,視線繞過餘彥明,看向另外二人,“你們來這兒幹什麽?”

“還不是你挑三揀四!”張弘源恨恨道。

這話一語雙關。

不僅餘彥明和朱柏誠大為不滿,就連趙清懿都麵露慍色。

他冷笑著補充道:“我上次來醫院辦事,正巧看見陳阿姨在做體檢。她說她活不長了,讓我多照顧你。嗬,可惜你不爭氣,還沒出名呢,就開始擺譜兒了,能賺三十萬的都市劇都不接,結果現在……”

餘彥明聽不下去,沉聲打斷:“張先生,你對清懿誤會不小啊。你以為她不接戲,就沒能力賺錢了嗎?”

經過剛剛的鬧劇,張弘源心裏麵也壓著火,聽見反對聲音,終於壓抑不住怒氣,從牙縫裏嗤了一聲,“怎麽?你開始養她了?”

這話像錐子一樣紮進餘彥明的胸口,饒是他再溫和有禮,也被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不過,他畢竟是個公眾人物,一言一行十分注意分寸,就在他準備反唇相譏時,趴在門玻璃上的朱柏誠突然大呼小叫起來。

眾人立刻湊過去,隻見停車場裏突然湧入十幾輛商務車,將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緊接著從車裏跳出來一大群黑衣黑褲的壯漢,如老鷹捉小雞般將狗仔隊按倒在地,搶過手機相機,清空裏麵的照片。

有那麽幾個不識好歹的猶在掙紮,則被砸爛相機,身上又吃了一拳兩腳,才漸漸知道老實。

眾人麵麵相覷,都在猜測是哪位大佬的公關團隊來得如此及時。

在諸人看不見的角落裏,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子雙手插兜,在車門邊駐足良久,待眼前局麵被徹底擺平,才回到駕駛位,一腳油門離開案發現場。

張弘源見事情已了,也沒了留在這裏鬥嘴的心思,冷冷拋下句,“你們好好玩。”便轉身離去。

餘彥明眉頭緊鎖。

朱柏誠猛翻白眼。

趙清懿則隻是暗自歎息一聲,奇怪前身怎會看上如此極品渣男?隻是因為錢嗎?

接下來的日子,再無明星大腕來探望趙清懿,隻因她已被整個樓層的患者、護士鎖定,手機拍照,上傳網絡,或是賣給暗中出價的媒體,分分鍾可讓她登上熱搜。

若有製片方想要約她,便委托餘彥明或張弘源出麵,在醫院附近的高檔餐廳碰頭,細談劇本,商量片酬,但無論是古裝戲還是現代戲,都被趙清懿婉拒。

原因隻有一個,陳雅尚在住院,需要她日夜陪同。

餘彥明不會強求,隻當是一場約會閑談。二人漸漸從劇本,聊到詩詞書畫,鬥茶插花,餘彥明感慨其二十出頭,便已鋒芒畢露,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對趙清懿的好感,與日俱增。

張弘源被她拒絕後,一開始橫眉冷對,言語譏諷,過了半月左右才明白,趙清懿竟靠售賣墨寶,於一日間賺得四十萬,住院治病,生活開支,對她們這對勤儉慣了的母女來說,隻怕用之不盡。

他不再薦戲,但好似對趙清懿舊情複燃,總是想盡借口來到醫院,送鮮花買水果,讓陳雅倍感歡欣,以為女兒找對了好人。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初秋。

綿綿細雨潮濕如煙,繚繞紅霞遍染西天。趙清懿走進時陰時晴的季節裏,看到秋林磅礴,風吹葉落,不知不覺間就會憶起前世於揚州遠郊楓林中的美好歲月。

她教王婉容寫字作畫,王婉容教她插花鬥茶。玩到興起時衣袂飄飄、長歌曼舞。生活無憂,逍遙快活。

“老師,下一首彈什麽?”

耳邊響起柔柔怯怯的呼喚,將她的思緒從八百年前的鶯啼花紅中拉扯回來。

她最近就職於雅堂琴箏苑,教十歲以下的孩子們彈奏古琴。月薪八千,氛圍濃厚。每次她上課,都會有老師在門外傾聽,神情如醉。

這裏不缺能聊到一處的同行,也沒有娛樂圈裏的勾心鬥角,趙清懿倒也樂得其所,每周上幾節課,有事亦可遲到早退,讓其他老師代班授課。可謂賺錢孝母兩不誤。

隻是琴苑設在老舊的辦公樓裏,走出聲樂陣陣的教學區,便是各種不算正規的教學機構,人聲嘈雜,混亂不堪,樓梯間裏堆滿雜物,落腳艱難。

辦公樓外便是水泄不通的新運街,以及熙熙攘攘的生鮮市場。

這一日,她剛教完了古琴課程,準備回家為母親熬湯煮菜時,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她將步速放慢,掏出細看,不由得略微詫異。

那是一封匿名的郵件提醒。標題隻寫著五個字:“清宮戲劇本。”

她早已決定,在母親痊愈之前不會接戲,連續推了五六個邀約後,餘、張二人也不再因這類事情煩她。

而且,若是某個製片方真想找她拍戲,完全沒必要通過郵件發送劇本的方式聯係她。

她好奇心漸起,手指挪開,點開郵件,快速滑動,隻見劇本末尾有一個古怪的署名:癡男怨女。

這是何人?

她更加驚異,開始從劇本開頭讀了起來。

這部清宮戲的背景發生在順治年間。以順治帝與董小宛的絕美愛戀為主線,又以後宮的勾心鬥角為輔線,講述了一個史書上近乎空白的如同迷霧般的故事。

因為清代的專製統治,有關於順治和董妃的故事寥寥無幾,在史書上隻能看到一些隻言片語。

如果以那個時代為背景,在真實故事的基礎上進行二次創作,倒確實能抓人眼球,勾起觀眾興趣。

若是登上熒幕,以這份劇本的精彩和縝密程度來看,必定會成為年度熱劇。趙清懿也會借助富有爭議的女二號抬高自己的知名度,以後片約不斷。

可即便沒有母親重病這回事,她也不願接拍。隻因鐵蹄入關踏碎大明的清軍便是以女真族為主,而八百年前入侵並占領宋朝土地的金國,也是由女真族創建。

趙清懿不會愚昧到把對金人的仇恨轉移到當今的滿人身上,但身穿華麗氅衣,腳蹬高底平頭鞋,跟那些梳著辮子的“清人”拍戲,難免會讓她想到舊日泥沼,心情壓抑,從裏到外的不自在。

哪怕郵件開頭誠心實意地給她列舉了諸多好處,並且將她的大量台詞與戲份都用紅色字體標注出來,讓她看得清晰透徹,她也無法同意。

隻因前世苦難如一根針般懸在心頭,每次想起,都會下墜幾分。

她歎了口氣,在郵件裏回複“承蒙高看,恕不能接”八個字後,忽然聽到樓梯轉角傳來一聲大喊,“著火了!”

隨後焦糊四溢,灰煙彌漫,從樓梯踏步的縫隙裏直往樓上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