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四十九章 移花接木

第四十九章 移花接木

天地一片銀裝,寒氣煞是逼人。

當導演再次喊出“開始”後,趙清懿與朱柏誠二人無需再表演之前已經拍攝過的分鏡,隻需在緩緩靠近時,讓嘴唇相碰超過三秒即可。

當朱柏誠那張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帥氣的臉蛋,一點點地向自己靠近時,趙清懿瞬間感覺心跳加快,似乎全身都被胸腔的震顫帶動,但她的緊張與不安,卻並非是心生旖旎,而是擔心腦海中的齷齪畫麵再度浮現。

好在她略顯羞怯的表現讓朱柏誠心情倍爽,暗忖饒是如此清傲的姑娘,也得折服在自己俊逸的風采之下。因此他也沒有食言而肥,而是用雙手溫柔地捧著她的臉蛋,利用鏡頭的死角,把拇指搭在趙清懿的嘴唇上,賣力親吻著自己的手指,而非那兩瓣柔嫩滑涼的唇。

饒是如此,朱柏誠依然心頭一顫,暗暗後悔自己的聖母心腸。

這段戲順利結束,不僅趙清懿鬆了口氣,攝製組也是如釋重負,他們在收拾器材時,想象著餐廳裏的熱奶和咖啡,身體的疲憊與寒冷也漸漸淡去。

方成安坐在監視器前反複看了幾遍,感覺效果還算可以,便沒再執拗於細節,交代副導收拾現場,便向劇組休息的會所走去。

他想去找一個人。

會所三樓,寬大而溫馨的會議室裏,憑窗站著個高高壯壯的身影,剪裁得體的灰色風衣長過雙膝,卻依舊遮蓋不住能迷死懷春少女的修長雙腿。

王婧蓉悄悄進來有一陣子了,怔怔望著他的背影,暗忖著如果他去做演員,而不是做製片人,就憑他的相貌與身材,還有那份能溫暖人心的純真笑意,不得扭轉觀眾的審美情趣,讓朱柏誠之流的小鮮肉在當今的娛樂圈毫無立錐之地?

他見片場方向人群散場後,才洋洋得意地回過頭來,恰好撞見仿佛能讀透人心的一對幽瞳。

他豎起拇指,大方稱讚,“你的眼光比我準。”

王婧蓉沒有戳穿他的掩飾,笑道:“可大家都以為,是你把趙清懿招進組裏的。”

“無所謂,隨他們怎麽想。”李溪莛聳肩。

“洽談租用馬匹的時間也不重要?”王婧蓉話裏有話。

他搓了搓手掌,將桌上熱茶端起來捂在掌心,微微低頭,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視線,良久,“年底舉辦的兩次頒獎典禮,事關你能否贏得雙料影後,你必須得參加。再去掉春節假期,留給我們的拍攝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感覺,拍攝進度有點慢?”

李溪莛對王婧蓉的表現有點詫異,換做平常,她該關注的點不應該是現身評獎現場嗎?

“慢。所以我決定先把鬆鶴潭的馴馬團隊請過來,再找個老師教你們騎術,讓你們早點習慣騎馬的感覺。”

王婧蓉淡淡道:“我覺得不需要。”

“我知道你厲害,學什麽都很快,但你不需要,趙清懿或許需要。”忽然提到這個名字,李溪莛感覺有點尷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在趙清懿陪伴陳雅住院的過程中,他去暗中照顧時,心中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轉變。

那些變化,如同帶著一絲甜蜜的危險信號。

王婧蓉也沒了聲音,偌大的會議室突然沉寂下來。

李溪莛繼續用手指撓著自己的褲腿,心中飛快盤算著,恰在此時,房門被輕輕叩響。

“李總,方導演找你呢,想跟你談談劇本的事情。”關月推開門,正準備走進來,看見王婧蓉在場後,立刻識趣地後退一步,僅把雙眼探出房門縫隙。

“讓他在餐廳等我。”李溪莛單手插兜,低著頭向外走,與王婧蓉擦肩而過時,卻聽她幽幽道:“李總,你的占有欲,比我想象中要強呢。”

他尷尬笑笑,“什麽占有欲,亂用詞。”說罷逃也似地走了。

王婧蓉坐在昏暗的會議室裏,窗外片場燈光熄滅,黑暗如洶湧潮水將她吞沒。她手撫下顎,遙望漆黑幕布上的那輪弦月。

不知不覺間,雪又停了。

次日,趙清懿接到劇組通知,兩天內沒有她的戲份。她正準備抽空回家探望母親,卻聽說需要熟練馬術,心中雖有萬千不願,但收了錢,簽了合同,便隻能聽從安排。

李溪莛解決了租用馬匹和聘請教練問題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方成安等人洽談劇本中的細節。

比如,那幾場能讓觀眾臉紅心跳的**戲。

“李總,你給個話。”坐在柔軟沙發上的方成安半上身前探,直視李溪莛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刪,還是不刪?”

坐在主位的男人依舊笑容滿臉,眸光閃亮,牙齒潔白,對大導演的步步緊逼渾不在意,“你們覺得,一部曆史正劇裏,該有這些鏡頭嗎?”

裝飾奢華的雪茄室裏,一共坐著六個人。九寰影視當家人李溪莛,大導演方成安,監製楚崨,主要編劇,技術顧問,還有演戲經驗非常豐富的餘彥明。

麵對李溪莛的問題,眾人麵麵相覷。

曆史正劇中的**戲份,確實可有可無。但有些內容,也有它存在的必然性。不管是吻戲還是**,都會起到承轉劇情的作用。如果用得恰到好處,不僅能吸引觀眾的熱情,還能使故事內容增加很多趣味性。

畢竟,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

與會的諸人年紀都不小,最年輕的也比李溪莛大十歲左右,雖非世事洞明之輩,但也被歲月打磨得又精又滑。

僅從三兩句對話裏,便揣測出李溪莛的真實用意。

他希望刪,而且主意早定。

楚崨監管拍攝過程中的財務支出,能夠縮減戲份,她自然百般同意。編劇卻認為自己辛辛苦苦潤色出來的內容被刪得一幹二淨,有點疼惜自己的心血,便求助式地看向方成安,希望他能站在自己這邊。

豈料方成安眸光深邃,陷入沉思,根本就沒看他。

會所的雪茄室寂靜了片刻,忽然響起一個溫潤如水的聲音,“我本就是個演戲的,沒什麽發言權。但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我就順便提一嘴吧。從趙清懿這幾天的表現來看,她可能演不了**戲。噢,我不否認她的專業能力,隻是覺得她成名的速度太快,但仍舊是新人身份。隻要是新人,就得在近距離接觸男演員的過程中花大量時間去適應。”

編劇擰眉,“我聽說,她性格挺開放的啊。”

這句話像刺,紮進了某個人的心裏。

方成安咳了一聲,好似醒了過來,迅速繞過這個話題,“老餘說得沒錯。新人演員在跟異性搭戲時,不容易邁過心裏那道坎,表情會極不自然,姿勢也放不開,與其花費時間在磨合上,不如把**戲表達得委婉些。”

“比如?”楚崨問。

“簡單,用幔布後糾纏的身影,絞在一起的十指,批散開的長發,後期製作時再加上令人遐想的配音,不僅看起來藝術而深刻,還能加快拍攝進度。”方成安抬眼掃視一圈,見諸人用心傾聽,最後才把目光落在憑窗而站的挺拔背影上,繼續道:

“趙清懿的表演,精準而優秀,把**戲用文藝片的拍攝手法去演,我覺得問題不大。”

眾人紛紛點頭,都覺得此言有理。

李溪莛忽然道:“錢謙益的部分,由餘彥明來演。”

錢謙益是柳如是的愛人,二人郎才女貌,共度一生。原本劇本裏並沒有錢謙益這個人,但隨著趙清懿的表演越來越得人心,柳如是的戲份逐漸增加,錢謙益便成了無法繞過的一個人。

可餘彥明飾演的是順治帝,突然跑去演錢謙益,算怎麽回事?

臨時篡改劇情,胡亂安排角色,是影視劇製作過程中最忌諱的事情。但李溪莛成立九寰影視以來,手底下從未出過一部爛片。

再聯想起耀宇影視集團的那部撞梗清宮劇,在座諸人隱隱約約間猜到了李溪莛的打算,但卻沒有明說。

商場上的刀光劍影、利益紛爭,不是他們這些打工的能夠隨便參與的。

會議終了後,方成安和餘彥明都沒走。

他們雖與李溪莛是合作關係,但私下裏也是朋友。

許是天氣轉暖,秦淮馬場竟飄起了毛毛細雨,冷雨中裹雜著晶瑩的雪花。青山露出原來的顏色,地麵上透著一片片枯黃。

雨夾雪的江南,格外令人討厭。

方成安和餘彥明對視一眼,都好奇李溪莛何以在窗旁靜站許久。幾步湊到身旁,遙望窗外,但見一襲紅杉的纖瘦身影騎著高頭大馬,在雨雪中緩緩騎行,都不由得怔住了。

演員迎風冒雨拍戲的情況很常見,但試戲過程中也無視天氣的就很少見了。都是嬌養之軀,在室內就能排演的事情,誰肯去外麵遭罪?

趙清懿卻在馬術師和大明星薑鈥的陪伴下試騎駿馬,好在雨雪雖涼,但天氣還不算冷。隻是為了盡快適應拍攝騎馬劇情,她放棄了現代著裝,而是穿著“花冠裙襖,大袖圓領”的明朝服飾。

對於穿慣了牛仔褲和羽絨服的她來說,確實有那麽幾分不便。但前世陪父皇兄長於近郊圍場打獵時,也隻能穿這類服裝,所以她適應的速度很快。

不過,馬背濕滑,泥地鬆軟,成了她找回前世騎馬感覺的嚴重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