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寤寐求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寤寐求之

彼時雨橫風狂,亂紅飛落,燈下樹影如鬼魅狂舞,完全不是客套的時機,與趙清懿簡單交談幾句,諸人便關窗掩門,並且在她的力勸下,決定全部回返片場,不再去醫院探望李溪莛。

“蘇導,逸安,不如你們和我同乘一車,也好閑談劇本,免得獨行寂寞。”趙清懿朗聲邀請。

他們應了一聲,也沒有客套,打著雨傘走到車旁,又刻意甩了甩身上積水,才低著頭坐進加長林肯。

蘇白坐在前排。

劉逸安坐在後排。

上了車後,二人才認出司機的身份。

蘇白揚了下眉,“小燁,你現在跟清懿了?”

劉逸安則要顯得更熟絡一些,“呦,怎麽跟你一輛車啊,早知道我就不上來了——悶得慌!”

陳燁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回答蘇白的問題:“臨時的。”

半個字廢話都沒有。

蘇白聳了聳肩,不再跟他搭腔,卻也沒有談論劇本,而是詢問萃紅茶樓的事情。

方才人多,不便於深入了解,否則會出現令整個劇組心裏恐慌的複雜情況。

趙清懿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便含糊其辭,隻說一切都好,如今聽到蘇白再次詢問,也沒打算繼續瞞著,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她的口才很好,把整件事情描繪得細致入微,竟讓二人身臨其境,於驚險緊張處急不可耐,於逆轉翻盤時拍手叫好。隻是聽聞李溪莛受傷住院,他們又都沉默了下來。

好似都被陳燁傳染了,連呼吸聲都變得渺不可聞。

雨勢漸猛,玻璃窗上沙沙作響,一眼望出去黑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哪怕陳燁有著能參加頂級賽車聯賽的本事,也不由得在惡劣天氣裏降低了車速。但相對《離心劍》劇組的其他駕駛員來說,他開車的速度仍舊很快。

有了他帶路,其他人也放開手腳,緊咬車尾,不敢放鬆,車隊的行駛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有餘。

二十多分鍾後,劇組車隊終於抵達了岱宗影視基地。

一般來說,在天氣狀況十分惡劣時,劇組會轉拍室內鏡頭,可趙清懿一臉筋疲力盡的樣子,蘇導演也不可能開那個口。

諸人對淋濕的衣服稍作整理,便三三兩兩地走進食堂,等待劇務熱飯的過程中,李溪莛的診斷結果終於出來了。

骨頭沒斷,隻是肌肉略有拉傷,再加上勞累過度,皮膚擦破的地方較多,需要將養幾天恢複。

除此之外,惜命“慫莛”把腦CT、心電圖、X線診斷等做了個遍,身體好得很,並無任何異常。

諸人齊聲鬆了口氣,胃口一下子就好了,導演嚷著自掏腰包增加夥食費,批準劇務多炒了七八樣小菜,還開了兩瓶白酒,準備小醉一場徹底祛除淋雨濕寒。

趙清懿卻無此心思,但也不方便婉拒諸人,畢竟他們棄了片場不顧,一路冒雨趕赴七十公裏外的灣海茶樓。

待她水足飯飽時,諸人已開始推杯換盞,惟有她一人靜靜坐著,在喧鬧的環境裏保持微笑,在同行們的過度熱情中勉強支撐。

好在劉逸安瞧出她心不在焉,阻攔那些興奮過度的劇組同行們頻頻勸酒,才讓她找了個由頭告辭而去。

還未回到房間,她便取出手機,把十幾分鍾前發來的短信又看了一遍。

那是李溪莛發送過來的,疊在屏幕上有數行之多,看起來像遺言似的。

她推門進屋,將房門反鎖,去衛生間裏草草洗簌了一番,躺在被窩裏捧著手機,也不知翻來覆去地看了多少遍,才把手指按在屏幕上,準備回他一個晚安,可是指尖點動數下,卻是打打刪刪,回複欄裏仍舊空空蕩蕩的,一個字都沒有。

該怎麽回他呢?

隻說晚安,倒顯得冷落了他,澆滅了他的熱情。

如果回複得過於情感真摯,是否又會讓他產生聯想,進而誤會她的想法呢?

原本行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的趙清懿,竟然這一刻猶猶豫豫的,連一條短信都不知該作何回複。

“清懿,有一些話,我始終不敢對你說。但經曆了今天這件事,卻讓我明白,心裏的秘密不能藏,藏得久了,或許就會同過度發酵的葡萄酒那樣,要麽酸澀刺鼻,要麽炸成碎片。

“其實我也有過服毒自殺的經曆,那天夜裏,若非齊江天事先發現我的情緒不太對,踹碎了我的房門,隻怕我堅持不到醫院就得掛了。

“我很想去體驗一下,曾經在你身上發生過的痛苦。這並不瘋狂,隻是用我的生命做了一個小實驗罷了。所以,今天的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你不用太過擔心我。

“等我回去,我會繼續以最專業的演員精神飾演斯墓督德,陪著你完成這個精彩的電影,陪著你一起走下去。我們的路,會很長。謝謝你能讀到這裏,晚安。”

啪的一聲響。

手機被摔在病房裏的床頭櫃上,齊江天捂著腮幫子,五官扭曲,嘴巴裏噝噝作響,感覺牙齒都要被這條短信給酸掉了。

“你這是個毛的反應!我又沒讓你讀出來!默默的看行不行?”李溪莛臉色漲紅,躺在病**哀哀大叫,看起來龍精虎猛,沒有半點不適之處。

“寫得跟特娘屙屎一樣!我拿屁股蹭都蹭不出來這種狗屁東西!”齊江天鄙夷不屑,摔出手機不算,他還用濕巾用力擦拭手掌,恨不得蛻掉一層皮再重新長出新的來。

李溪莛的臉色愈發難看,但並非因為齊江天的不屑,而是從心底裏泛起的那絲擔憂。

隔了好半晌,他才自言自語道:“她還沒有給我回複……”

齊江天打了個哈欠,恨鐵不成鋼:“傻小子,你那條短信寫得朦朧晦澀,知道的以為你在告白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下戰書呢,挺激靈的一個製片人,怎麽到了男女情愛上就變成了一個廢物!?”

李溪莛終於急了,雙眼瞪得溜圓:“告什麽白!我就是跟她**心跡!那個……夜話閑談!”

“呸,”齊江天還真就朝著他吐了一口口水,而不是做做樣子,冷笑道:“大老爺們想追就直說,搞得猜來猜去的累不累啊?人家姑娘可懶得跟你玩這套!”

“追她……我還不知道怎麽跟白家那邊的長輩解釋。”

當時,李母的故去,給他帶來了相當巨大的打擊。如迎來春天般蓬勃發展的九寰影視,也因他一念之差到了瀕臨解散的邊緣。

若非齊江天放棄了自己打拚了十年的事業仗義相助,隻怕九寰影視根本不會成為現在的影視大鱷,很可能就是百年影史上看不見的一點浪花罷了,甚至連浪花都沒有。

不管白謹君的遺言有沒有被過分解讀,但對於孝子李溪莛來說,這件事確實需要有一個平滑的過度,一個讓李家人和白家人都能心安理得接受的過度。

趙氏皇朝重孝,趙清懿身為長福帝姬,也會理解他的行為,不可能像新時代的女性那樣,用羞辱的方式給他扣上一個“媽寶男”的惡評。

提起那個風光半生的女人白謹君,齊江天不敢再胡言亂語,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

“溪莛,作為你的兄弟,考慮問題的出發點肯定是為了你好,希望你別介意……咳,我就直說了吧,你們之間沒戲!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如盡早收了這份心事,找個簡簡單單的姑娘過一輩子算了,好女人多的是,何必非要在娛樂圈裏尋覓?你們這樣啊,活得都累,不如多給彼此一些空間……喂,我跟你說話呢,奶奶個腿的,你在那笑啥呢?!”

李溪莛捧著手機,揚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她回我了!”

“咿呀!”齊江天見鬼般瞪圓了眼睛:“回了什麽?‘滾你圈個蛋’?”

“她說,”李溪莛吞了吞口水,兩眼放光:“好,一起走下去!”令人噴飯的是,他還刻意學著趙清懿的語氣,於溫和柔婉中把這句話說出了幾分泱泱大氣來。

“臥槽,我看看來!”

齊江天並沒有噴飯,而是狂噴口水,直勾勾地盯著手機屏幕,笑罵道:“你姥爺的,賺到了啊!”說罷扯過衣服披在肩頭,“行了,你繼續甜蜜吧,我得回去了。”

李溪莛心情正好,高聲邀請:“急什麽,跟小爺睡一宿再走。”

“老子不搞基,家裏還有俏佳人等著我呢!”

“你也收收心,別花天酒地的,歲數可不小了啊。”

“臥槽,你不過是比處男多邁出去一步,就開始給我上課了?”

李溪莛看著損友略顯疲憊的背影,心裏一陣隱隱刺痛,但還是笑罵道:“注意措施,別特娘地在外麵染了病!”

“還用你說?”

這兄弟雖然嘴賤,可得知他出了事故後,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情,乘坐飛機直奔臨海機場!至於家裏有什麽姑娘在等他這種借口,完全是子虛烏有。

探望結束後,還得再乘機返回去,準備第二天上午的重要會議。

至於睡眠,便隻能在飛機上解決了。

“天氣太差,如果飛行管製,就回來陪我睡,別再唧唧歪歪的!”

“知道啦,烏鴉嘴。”

隨著房門咯的一聲閉緊,李溪莛才籲了口氣轉回頭,準備再把那條短信看一遍,讓心底裏的小甜蜜重新翻湧起來,結果卻發現手機上口水點點,順著屏幕的傾斜角度緩緩滴落。

他強忍著在病房裏咆哮大罵的衝動,迅速把手機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