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修

第四章 夜色極光(下)

邢少陽還記得前世有這麽一句話,讓自己非常喜歡:世上沒有偶然,隻有看似巧合的必然。這句話出自CLAMP的漫畫,原句鐵定不是這般,可這句話的意義卻沒有出入。看到破釜沉舟、戰意高昂的六人,嘴角撇出一抹輕蔑,心道,你們被我困住,並非因為輕敵的偶然,而是必然!單論境界,我、和你們的差距,天地之別都不足以形容。

邢少陽是隱忍的,不論從前世還是今世,隱忍的時間遠遠超出爆發的時間。好比這次,不過是微微的爆發,就讓他的氣勢如同才露尖角的小荷:“輪回洗心火,可是最高層次的火焰之一,是擬化萬火的混沌之火、無法模擬的火焰。”

胖子修士心頭一驚,卻並非邢少陽話語,每個主修火焰的修士都說自己的火焰天下無雙,能夠克敵製勝自己的寶劍,竟然在彈指間就到了對方手中,好可怕的火王,竟有這般本事!看來,整個修行界都小看他了,他不但禦火術天下無雙,就連舉手間奪寶斷神、竊為己用的本事都天下無雙。看來世間除了聖地、天外天,再也沒有其他修士能勝過火王了。

“驚訝的還在後麵呢!”邢少陽對於胖子的錯愕,並不放在心上,因為即使是聖地和天外天的修士,聽到這個名頭也會震驚。若他不震驚,才令自己奇怪。

饕餮紋飾一分為六,依舊是那般質樸的色澤在隨風舞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真是美妙的聲音!六人不禁心生向往,怎知一股寒涼突然從脊背深處擴散,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邢少陽麵色陰冷,推動饕餮紋飾廢了六人修行道基,抽出體內真元,任他們在這寒冷高空下化作青煙,空留殘魂進入輪回。

一分為六的饕餮紋飾在邢少陽麵前掙紮、抖動,它感到了死亡的威脅,雖然自己是不滅的,可還是會死亡!死亡是什麽感覺,有著非凡靈性的饕餮紋飾並不想試驗。它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即使不動用那個一擊之力,仍有辦法對付自己!從他對那些修士的惡劣行徑就可以看出——什麽生命最重要?對於修士來說,他們繼續修行的資本,才是最重要的!這個總喜歡笑的家夥,一直在用比殺人還可惡的方法在對付敵人。若是被他殺了,反倒是幸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邢少陽殺心大盛,饕餮紋飾這件奇物,若不是自己掌控,落到任何一個修士手上,都是被反製的下場!若沒有自己,其結果就是這個位麵被貪欲籠罩,最終成就這個貪欲源頭,“我不會讓你有半分機會的,饕餮紋飾!雖然我毀滅不了你,可我,能想辦法限製你。”

空中的低聲爭鳴表達了饕餮紋飾的態度,邢少陽憤怒而慎重地對待著:“你說,如果把你封入碧血丹心鐵,會是什麽樣的後果?”邢少陽威脅著饕餮紋飾,暗中思索真把它封印的後果。那時候不但碧血丹心鐵和饕餮紋飾不能用,恐怕自己連淩空和防禦的能力都會失去,這樣子就必須靠堯的幫助了,可這樣子會欠他人情,人情債難還,特別是對於我這個級別的修士來說,人情債根本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深溝。

空氣中再也沒有饕餮紋飾的爭鳴,邢少陽將它配在腰間,降落在戰場上,右腳輕輕叩擊地麵:“堯,告訴我,這個位麵,哪裏最冷?哪裏的地心元磁最豐富?哪裏的太陽風最強烈?”嘴角勾起零點零一弧度,一身紅衣消失在戰場。

此刻,大周軍隊正在清理戰場,一個士兵揉了揉眼睛,身邊的好友推了推他:“魯柯奇,怎麽了?”

“不見了!嗯,眼花吧,剛才我在這個看見一個衣紅如血的男子。”魯柯奇回答好友的提問,不由感慨萬分:戰爭,才剛剛開始,能活下來,真好。

“祈求童仙長吧,他比較靈,上次……”魯柯奇的朋友介紹著種種詭異靈驗之事。

聽得有滋有味的魯柯奇,繼續手頭的工作,一柄長槍捅入還未死透的晉朝守軍士兵喉嚨,慢慢抽出自己的槍,不讓鮮血汙損自己的“戰袍”,隨即又在小腹紮了幾下,確定這個士兵沒有生命跡象,才走向另一處屍體,喉嚨、小腹……

邢少陽並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即使知道也不會阻止,戰爭的殘酷,早已經在腦海中演繹成千上萬遍。雪峰千裏之遙,不過短短一瞬,便在腳下生根。看著冷厲的寒風掃過身子,邢少陽想起前世那個瘦弱的自己:“真是世事無常啊。等等,我……啊,第一站來錯地方了!”

再運神境智證通,來到地心元磁所在地,感受周圍森冷嚴寒的氣息,鼻子嗅了嗅空氣中那股渾然天成的寒意與凝重:“沒錯,是極品的地心元磁,給察達煉劍正適合。”手中的白色火焰突然揚起,化作款款深藍,淬煉在這方世界內飄揚的磁力,並不斷聚斂山洞內的地寒靈氣。

“再有三分鍾,這裏的地心元磁和地寒靈氣就不能在進行凝煉。”邢少陽看著越發凝實的原材,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下一站,就是地之極,位麵最接近太陽的地方,常年的太陽真火照射,一定能發現不少火屬性靈晶,用來儲存太陽風再好不過。真期待啊,當‘夜色極光’完成的時候。”

****夜深了,營房外的兵士依舊挺立在那兒,雖說是值勤,可明日依舊要拔帳遠征,所以這覺,要輪流睡。子時已過,正是夜晚最冷的時間,值勤的戰士不停地搓著手,期待下一班更替的人員早早到來。

北方的天空非常純淨,南方也是如此,沒有現代社會那種形形色*色的汙染,夜空星群是如此美麗,不過與皓月相比,出於距離的原因,還是玉盤比較明亮。隻是今夜的天空,月色隻能透過縫隙灑在路上,小小的,弱弱的。

“嗯?”值勤的士兵也如同魯柯奇一般揉了揉眼睛,隨後定睛一看,沒有?的確沒有!剛才那閃過的藍色光芒是什麽?好美,簡直有如傳說中仙子的七彩霓裳,煥發出美麗的光彩,令人神往。

那一抹幽藍,猶如躍動的精靈,忽然跳出,乍時又失去了影蹤。值勤士兵提高警覺,這很可能是南邊的探子,向同伴發了一個暗號,二人一邊傳訊,一邊搜索著可能到來的敵人。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掠過眾位士兵,他的身上,散發著宛若天仙的藍色光芒。

警醒的士兵敲響敵襲的警報,正欲躺下的大將軍獨泰,聽到警報聲,即刻拿起手中的丈二镔鐵長槍,準備迎敵。卻發覺眼前有一個身負藍劍紅衣男子,正背對著自己:“察達在嗎?請他來帳中一敘!”

“童仙長?!”獨泰有著太多的錯愕和驚奇,他想不通為什麽童少鷗要以這種方式闖入營帳,明明他有更好的方法。察覺到周圍事態的嚴重,獨泰大喝一聲,“副官!”

“到。”副官進入營帳,發覺一個怎麽也看不清臉龐的紅衣男子,站在自己麵前,可沒有將軍吩咐,也不好把這人當刺客對待。

“通知下去,沒有敵襲,虛驚一場!”獨泰吩咐著自己的副官,“告訴察達先鋒,說童仙長有要事相商。”雖然嘴上不說,可獨泰心中對於邢少陽驚動兵士,非常不滿。闖營就闖營,你是仙長我無可奈何,不過,能不能不讓值勤的士兵發現?

“是。”副官應聲退下,麵色不喜,心道:這個藏頭術士童少鷗,還真藏頭了,不但藏了,而且根本不會做人!這個童少鷗,是該有個人好好管管他了。帶著一腔怨氣,副官將獨泰將軍的話傳達下去。

察達興奮地趕往獨泰大營,見到不久前才分別的邢少陽,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童先生,你來了!”

“察達,注意你的言行,你是我大周的先鋒官,可不能如孩童般稚嫩。”獨泰批評道,不由想起察達的遭遇:這孩子,把救過命的童仙長當父親或兄長,童少鷗一定察覺到了,否則以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能人,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小鬼感興趣。

“是。”察達接受了獨泰的批評:是啊,這裏是——軍、營,身為軍人,就必須服從命令!

解下背後的藍劍,吩咐獨泰放下帳幕、熄燈。一片黑暗的帳幕裏,突然閃出瑩瑩的藍色華光,它越來越盛,越來越盛:“察達,你看這把劍怎麽樣?”說話間,舞動的藍劍化作一條飄逸的彩帶,又化作一團鮮紅的火焰,再化成五光十色的虹。

“晚上這劍,根本就是在找死!”察達無所顧及地說出自己的感想,絲毫沒有想過這劍是誰送來的。

“即使白晝,用這劍也是找死。”邢少陽並不生氣,因為這劍是自己故意做成這般狀態的。

聽見邢少陽的話語,察達身子一顫:“啊,童先生!”

獨泰見察達太過震驚,又開口教訓察達:“察達,為將者,要沉著冷靜,不可大呼小叫,大驚小怪。”

“是。”察達將獨泰的話牢牢記住。

“察達,你就是這把劍!”邢少陽點出察達的弱點,“你,太耀眼,別人都知道你的強大與厲害。所以,這把劍,既是給你殺敵,也是為了讓你學會斂藏那耀眼的光芒而不折損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