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蓮天眼
烏虛從來不相信“無上道途”之說，在他的認知裏，這不過是一門高級的修行法決而已。更有，現在這法門是童少鷗給的，對於第二次見麵的自己，竟然能給出這種高級法決，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用心。出於謹慎，烏虛僅僅使用了部分內容，卻不想受到意料之外的效果。感受到空氣中那陣陣的強者威勢，烏虛心中對邢少陽越發痛恨：原來如此，好算計，童少鷗。
“敢問二位道友尊姓大名？”
“敢問二位道友尊姓大名？”
“敢問二位道友尊姓大名？”
一連問了三聲，可問話中，聽不出絲毫敬重的意思，威脅倒是在空中流轉。烏虛與道明對望一眼，即刻明白對方的意思，此時不是與對手較真的時候，這些遠道而來的修士，才是自己真正的敵手。
“諸位道友，你們過分了。”賈道長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傳進每一個淩空修士的耳朵，“莫要以為，成了仙人，就能在凡間橫行無忌！”帶著大晉國脈龍氣的真元，猶如湖麵上泛起的漣漪，層層逸散，柔和地拂過眾位修士的身旁。
眾修士均是神色一變，緊咬牙根，這種明顯的示威，隻要稍稍有點見識的人就能看出，這是一個蹩腳的、下三濫的、齷齪的、肮髒的（省略五百字……）修士，借助一國龍脈在“警醒”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借用大晉龍脈的力量，拚個魚死網破。可惡啊，如果這不是天朝龍脈，早就抽取了，還管你是不是借助龍脈之力？反正一兩條普通龍脈不礙事。
“若非你借助大晉龍脈，我們，也不懼你！”問話的修士點出關鍵，還頗為自得，修士界的修士，可比凡人更重麵子。
“你們還是懼了！”賈道長慢悠悠地說，不帶絲毫煙火氣質的他，將龍氣不斷擴散，“斷一國龍脈，大忌。若不是怕天譴，你們哪會在乎一條龍脈？”賈道長不客氣地反駁道，毫不在意那麽多時刻準備出手的修士。
即使聖地和天外天的修士，也被這個不敢露頭的道人給激怒了，打人不打臉，這個該死的家夥，怎麽專打人的臉？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哪個修士像你這樣，光損別人麵皮的，知不知道這可是比殺人更令修士痛恨的事？
“哈哈哈哈哈……”妖異的笑聲由近及遠，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兒，揮動著手中的透明青衣薄袖，立在皇宮之上，“不就是一條即將亡國之靈脈嗎？我勾陳居，接下了。”
除了聖地與天外天來人，凡事稍稍有見識的修士，莫不是倒吸一口涼氣。來人，不，來妖，正是勾陳居的實權掌控者——蓮妖王。
“嘖嘖嘖……蓮妖王，鄙人華清前來拜會！”魔氣滔天的來人，看不清麵容，“識海靈台之法，我倉廩閣收下了。那邊幾位觀戰的前輩，你們也要不要，參與到這凡塵俗世中來？”
“諸位不是也來了嗎？怎麽，那地方，還沒人來？”天外天與聖地的神人對視一眼，由天外天的神人率先發問。
“來不來的，有什麽關係？反正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華清直抒心中不滿。
“蓮，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一個莫名的聲音，突然掃過眾修士所在的天際，“你本寒天瓊池的九子十二品青蓮，為何不修天、地、日、月四真靈、為何不觀風、水、寒、烈四形？”
聞此佳句，蓮妖王當即立在空中，猶如醍醐灌頂，頓時開悟，萬千毫光，照遍內城上空。道明心頭一驚，莫非，莫非身邊這家夥，也是……也是被童少鷗提點……提點所致？想到這兒，手中的拂塵顫動起來，怎麽也抑製不住。
聽到這個聲音，聖地、天外天、烏虛三方的身子均是一震。這個聲音，他們實在是太熟悉了，除了那個感到無限強大的童少鷗，還能有誰？沒有經曆過戰爭，幾乎永遠不知道生死一線的恐懼。邢少陽，對於聖地和天外天來說，已經不是恐懼，而是敬畏；除了他臨時教授的絕技指天劃地，讓聖地和天外天隻有三人存活，更因為，他是天人！
至於烏虛，震驚過後，便是無比的憤怒：童少鷗，我怎樣，怎樣做，才，才可以毀了你！
“既然先生在此，那聖地（天外天）就此拜別，希望先生它日能指點一二，聖地（天外天）將感激不盡！”這本就是兩巨頭商量好的話語，天人，目前還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沒必要得罪他。
“一如蓮華，在泥不染，比法界真如，在世不為世汙。”邢少陽感受著空氣中那無盡的青蓮波動，知道這是妖王進行蛻變的關鍵時刻，自己既然撥動它走向正途的那根弦，就必須堅持下去，半途而廢，對修行極位不利，“二如蓮華，自性開發，比真如自性開悟，眾生諾證，則自性開發……”
青色神光漸漸內斂，邢少陽見火候差不多了，便趕忙說出：“世有五眼。凡夫俗子，謂之肉眼；知粗細遠近一切之諸色，及眾生未來生死之相，名天趣之眼，謂之天眼；羅漢所證，見十二因緣、生死流轉的徵象，所以能出生死輪回，不受身心世界的束縛，離五蘊、出三界，謂之慧眼；能見萬法的本性——法性，謂之法眼；無上菩提，觀萬物之本，謂之佛眼。”
眾多修士聽得是渾渾噩噩，就連聖地和天外天亦是如此，越是拚命記住的他們，發覺自己到頭來什麽都沒記住。但強行記憶並非沒有好處，眾修士發覺自己的道行、境界，都有了極大的提升。作為一個有識之士，自然明白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這個被稱作“先生”的男子，一定是位大能，否則，怎麽能博得天外天與聖地的敬畏。
邢少陽可不管其他修士在想些什麽，一心幫助蓮妖王回歸正途，緩慢而鏗鏘的語調，一字一字地敲打著那扇厚重的境界大門：“佛眼，又名——青蓮。”
青蓮妖火瞬閃即逝，磅礴而純正的青蓮靈火，正不斷塑造著蓮妖王。邢少陽緩慢而平靜地道出最後的五個字：“蓮，花中君子。”
倏然，青蓮靈火退去，一手執寸翰，一手執宮扇的青衣書生，散去手中事物，對天叩拜三次：“多謝前輩提點，從此世間再無蓮妖王，隻有青蓮道人。至於識海靈台之法，晚輩發誓，絕不搶奪。”
“哈哈哈哈哈……”邢少陽笑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隨口指點別人幾句，竟然能收到這樣的效果，修行十二要雖然一項都沒有達成，但此刻的自己，因為指點他人五眼要義，竟然具備了天眼通。天道至公，一飲一啄，以後不必借助天人合一，碧血丹心鐵等寶物，就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情——僅僅隻需自己境界強大。
青蓮道人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暗罵自己該死，這點小伎倆，前輩怎麽會看不穿？正欲開口道歉，卻聽到那個提點自己的前輩說：“不想要識海靈台之法的修士，給我站出來！”
識海靈台之法，自神界往下，都在研究，可惜卻無人能道破其中關鍵，今天有一位前輩願意教授，怎麽可以放過這個機會？能修到這個份上，都是心思靈慧之人，明白這無上道途並不好拿，必須要通過前輩的考驗。沒有絲毫猶豫，除了烏虛和賈道長二人，其餘修士都恭敬地俯下身子，放低自己的姿態，無比虔誠地說：“請前輩賜教！”
“四諦常在、生死由己。”位於江南瞿莊的四根石柱，驀然出現在想要靈台識海之法的修士周圍，帶著磅礴的境界威壓，使陣內的修士難以動彈。
“童少鷗，你是沒用的藏頭術士童少鷗！”其中一位被吸引過來的修士，見到四諦大陣後，驚訝的呼喊著，內心有掙紮，有懊惱，也有無奈，更有那數之不盡的悔恨。
“沒錯，我是童少鷗，我是那個藏頭術士，我也的確沒用……”邢少陽實話實說，卻看見他們麵色如土，“我可沒想殺你們，也沒想折磨你們……”看著臉色繼續灰暗的眾人，邢少陽沒有心思繼續勸慰他們。
“四諦陣法，是境界之陣。能破陣者自然境界提升，若都是你們這樣，恐怕沉迷幻像，永世不能自拔。”說這句話的時候，邢少陽突然想到秋定綱，心道：如果是現在的你，一定能突破這四諦陣法，成就一番新天地。
麵色如土的眾人，此刻又變作豬肝。邢少陽笑著說：“大道三千，萬流歸宗。我也不和你們廢話，這四諦陣法，原先我隻以為突破它能縱橫仙魔妖冥四界而無敵，誰知錯了；當以為突破後能稱霸神界時，我又錯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能突破陣法，上古神皇唾手可得；若是……”
這一頓，即刻將所有修士的注意力集中到一起。自得的邢少陽，眯縫著眼睛：“若是融匯貫通其中的境界，並不為境界所困，可成天人。”
“轟隆隆——”猶如平地驚雷，在眾修士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