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瓊宇集火
我有辦法嗎？笑天遊自問道，但看著邢少陽那雙清澈而深邃的眸子，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但笑天遊畢竟是凡間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強者，並未有所表露的他，半開玩笑地說：“如此說來，你有辦法？”笑天遊相信，如果是嚐百草在此處，一定有方法，可眼前這人不是火王。或許他真的從他師傅那兒學到不少本事，或許他真的知道方法，可在此處隻會徒增麻煩。不說他沒有辦法做到，即便做到、甚至是做不到又知道……
唉，真是一個小鬼，和他師兄的智計比起來，差遠了，這種可以突破的方法怎麽能夠如此輕易地道出呢？看來即便是我想護他周全，也難以做到了。畢竟，這裏不單有修士，也有凡人；邢少陽這小鬼，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家夥。能幫忙就幫忙吧，這個小祖宗，恐怕嚐百草和他的大弟子打得就是讓他在世俗曆練的算盤。
“說出來有用嗎，不過徒增煩惱。”邢少陽認真地回答道，剛剛想起來的確有一類寶物，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起到作用，不過材料夠不夠先不說，即便夠了又如何，僅僅隻能完成一枚，還不如不完成。
“你真的有辦法？”笑天遊遠比邢少陽想的多，特別是邢少陽的話語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時，那種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即便現在不能用，若是能從這孩子口中知道進出鳳火的方法，若近期不能收集齊材料，也可以為將來進出同等地域做打算，“什麽辦法，告訴我。”
疑惑地看著周圍那些期待的眼神，感受空氣中越來越厚重的貪欲。闖禍了，邢少陽這麽告訴自己，雖然不願意明白這是由於自己的失誤造成的後果：“世間有一類丹藥，名喚七襄五夜。”七襄五夜，就是將一天十二個時辰依照白晝與黑夜來劃分，白天有七個時辰，是名七襄，與此相對的夜晚五個時辰、喚五夜。
“十二顆丹藥？”聽到七襄五夜這個詞的時候，笑天遊就明白了，“那顆火屬性丹藥，需要什麽材料？”
邢少陽搖搖頭，自己記憶中的奇異丹藥，名字不但像茫茫碧落這般好聽：“七襄五夜，是丹藥，也是兵器。但它並不具有火屬性。”
“笑天遊洗耳恭聽。”恭敬地朝邢少陽鞠了一躬，身著藏青道袍的笑天遊根本不在意自己這麽做會有份。不具有火屬性、又能出入鳳火這種危險至極的火焰，除了臻至極限的避火屬性，還能是什麽屬性呢？
煉丹師？！青羊宮的晚輩眉頭緊皺，丹鼎門的同輩或長輩中，並沒有這個人啊。而且一個絕脈小鬼，怎麽可能是修士，恐怕連丹火都不能觸碰。
“七襄五夜，共計十二顆。它們是驅陰、逐陽，封天、禪地，入冥、鎖魂……”邢少陽一一細數七襄五夜所含的奇丹，隻可惜，被青羊宮的修士打斷了。
這個青羊宮的修士，瞪著邢少陽：“夠了，我道真才不會聽你的贅語呢！我隻想知道，你口中的七襄五夜，哪一個才能讓我們進入丹霞山！”道真急功近利，率先道出周圍一幹人等的心聲，殊不知，這一舉動，令他日後悔恨萬分。
邢少陽瞥了眼這個不肯聽自己細數種類的修士：“道真，你不後悔？要知道，你能聽到我這麽詳細的解釋，隻有一次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今後再也沒有絲毫可能聆聽我細說這種丹藥。”邢少陽並非在警告這裏的眾人，他僅僅是說出事實而已，今天一時興起，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東西。既然說了，那就說下去吧，自己對丹藥的理論知識，相信就連師傅都比不過自己。唉，以後要注意，不要隨便泄露自己知道的東西，對於這裏的修士來說，這些可是超出他們認知範圍的事物。
“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了嗎？”對於邢少陽的說辭，道真根本不屑一顧，修士的確不能傷害凡人，即便這個凡人禦火術高超也不行。但是，哪個門派沒有安神定誌的法門呢？隻要逆這法門而行，自然能琢磨出一套術法，從你這個凡人口中套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搜魂？聽你的語氣，看過百本仙俠小說的我，怎麽會不知道你想的手段，真是太遜了：“你當然沒有辦法，道真。因為你從我這裏，套不出絲毫信息。記住了道真，七襄五夜共計十二枚奇丹，都有避火的功效，但其中，真正能令萬火退避的丹，名喚——瓊宇。”
瓊宇？笑天遊不知怎地，被這名字震懾到了，還來不及細想，就聽邢少陽仰天而望，吟出絕句、名傳千古：“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笑天遊看著邢少陽的眸子，發覺依舊如往昔般清澈，但這股清澈，如今或許能見到幾分真麵目——高處不勝寒。但是，這適合這孩子嗎？笑天遊捫心自問。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吟誦完蘇軾的水調歌頭，邢少陽看著眾人，“瓊宇，乃是瓊樓玉宇的簡稱。至於瓊樓玉宇是什麽，若還要我給你們解釋，那就太掉價了。”
笑天遊越看邢少陽的眼睛，越覺得邢少陽眼底的清澈與深邃，是那種高處不勝寒！這個結論，實在太過震驚，笑天遊依舊不敢相信，隻得在一旁期待自己的答案是錯誤的。現實永遠是現實，它不是無情地摧毀人們的夢想，就是將美好的期望化作泡影，在利器下毀滅殆盡。
一行人麵麵相覷，誰都說不出話來。能來這裏的，不管多寡，都有幾分看寶識人的本事，若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來了也白來。但眼前這個能夠操控怪火的小鬼，說話這麽咄咄逼人，以後出去混，一定會死得很早；晚死不如早死，這樣也好讓他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瓊宇。”回想著關於它的資料，邢少陽腦海中不斷徘徊“高處不勝寒”這句，“煉製瓊宇這枚奇丹，首先是火，其次是心境，再次是材料，最後是時間的控製。”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邢少陽講述這奇丹的煉製方法。看著他們注視的神情，邢少陽心裏總覺得不好受，為什麽隻有這種時候才肯聽我說呢，“煉製瓊宇的火焰，必須是如下幾種火焰之一，否則即便滿足後麵三項，也必定失敗。”
火？我倒想知道，是什麽火焰有這種本事！道真的青羊宮雖算不得大門閥，但好歹也傳承了萬年，不會找不到記錄。若真找不到，把你帶回去，一定能查出這些火焰的下落。“不知，是那幾種火焰？”
“混沌、五木、鳳凰涅槃、輪回洗心。”邢少陽壓低嗓子，“世間除了這四種火焰，其餘火焰皆不能煉製。”
笑天遊看著這熊熊的熱Lang，驚訝的他忍不住問道：“你是說……鳳凰神火就是鳳凰涅槃火？”
“是啊！”邢少陽看著這熊熊的火焰，笑著答道，“能煉製七襄五夜的火焰，也必須是這四種火焰之一。隻可惜，眼前就是這種絕佳的火焰，不但心境、材料、世間控製皆缺。就連能納鳳凰神火的器物都沒有，又談何製作呢？”我，就是要把你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然後狠狠摔下，血肉飛濺。
“鳳凰神火需要什麽器物容納？”道真可不介意自己的衝動，獲取其他東西自己沒有辦法立刻得到。可看這個小子的態度，一定是相對容易獲得的東西。
“知道那白玉琴嗎？”邢少陽反問道。
“樹化玉！”道真眉頭皺了皺，可已經將答案脫口而出。
“不是普通的樹化玉，必須是十萬年以上的樹化玉，而且必須是……”邢少陽沒有明說，隻是將目光望向熊熊燃燒的丹霞山，“從今之後，恐怕再也聞不到這種馥鬱芬芳，再也見不到那初春時節的青桐飄絮。”
“哼。”邢少陽的解說，被道真當作服軟的表現，殊不知，這是邢少陽故意泄露的排不上大用場的信息。
邢少陽說完樹化玉，便回歸正題，“至於心境，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高處不勝寒，隻有熬過這個關口的修士，才能煉製。”
太大方了，實在是太大方了！笑天遊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丹師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將……等等，我記得，我記得……我想起來了，混沌，不就是丹仙大弟子邢少秋所擁有的奇火嗎？如此想來，一切都明白了，當今世上，能煉製不世丹藥的，除了這三人，還有誰？隻是，這樹化玉與心境之說銜接得太過生硬，莫非這小鬼故意隱去最重要的一段！
即刻傳音入密，詢問邢少陽關於樹化玉之事：“邢少陽，我希望知道如何才能用沉香木和青桐木的樹化玉收集這鳳凰神火。”
左手中指單扣掌心，拇指疊於其上，順著笑天遊的話語絲線，邢少陽用意識反問：“隨便一種集火手段都行。隻是，在凡間界，你能找到十萬年內靈識還未產生的、依舊活力旺盛的青桐或沉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