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配
“你能找到十萬年內靈識還未產生的、依舊活力旺盛的青桐或沉香嗎？”笑天遊目無表情，卻被這話深深震撼——十萬年以上的樹化玉，這凡間界哪裏去找這麽一棵奇木；況且，換作任何一個修士，都不會這麽理解，不愧是火王的徒弟，即便手段是如此稚嫩，但這種小巧之處，頗得幾分真傳。
不對，他為什麽告訴我？告訴我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笑天遊是個**湖，自然以**湖的眼光思考邢少陽的表現。邢少陽如此做法，完全不符合常理，我與他不過才第二次相見，依嚐百草的性子，一定會教導徒弟自己如此巴結的用心與用意，斷不會出如此極品的徒弟！笑天遊看著邢少陽，想起當日白玉琴出世的時刻，和邢少陽同樣著紅衣的童少鷗，當場……
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凡間界的確有樹化玉，隻是符合條件的樹化玉，一個都沒有。如此想來，一切都說得通了，正因為凡間界沒有超過十萬年的梧桐和沉香木，所以能盛放鳳火的器皿就不存在了。而五木、混沌、鳳凰涅槃，輪回洗心這四種火焰中，鳳凰神火在眼前卻僅有一人能利用，卻由於缺少材料而無法完成；至於五木、輪回洗心，沒有人聽過這種火焰，更別提知道它們在哪兒了，恐怕這個小鬼也僅僅知道名字而已；最後的混沌之火，修行界倒是有一個人擁有，但此人……確是邢少陽的師兄、邢少秋。
瓊宇，七襄五夜中的一枚，唉，隻有邢少秋能煉，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丹仙的手段，去過的人都知道，沒有足夠的酬禮，哪裏請得動這尊大神。至於這裏的人，恐怕到結廬山，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丹師，他不會因為你得罪他而故意將丹煉壞，他隻會不給你煉或加大酬禮，最後在放出一句——從今以後，別找我煉丹。
要知道，除了敵對關係的丹師——修行界十數萬年的曆史也就出了兩對，隻要有一位煉丹有成的丹師放出這句話，那麽其他丹師會紛紛應和，恐怕隻剩門內的丹師會供給丹藥。若這句話由丹仙放出，結果可想而知。
“邢少陽，恭喜你。為師門攬了一樁大生意。”在修行界混了虛設就的笑天遊，自然不會擋丹仙一脈的財路，不說自己想要結交眼前這個小鬼，就是丹仙的手段，也不是自己能吃罪得起的。
“哦。”邢少陽聽見笑天遊的話語，隻淡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並未多加詳述。眼睛掃過眾人：“由於材料眾多，相信大家也不容易記下。那麽，就先說說時間的控製。其實對時間的把握，真的非常容易記錄。隻要記住，必須滿十二個時辰，而且第一份材料落下的時間必須是每個時辰剛好到來的那刻，不能多一分，更不能少一分。”
這是眾人目前聽到的最簡單的答案，但隻有修士們在暗自皺眉，如此精確的時間控製，若非此中高手，難。但並不重要，丹鼎門不行，不是還有一個丹仙嗎？隻要找到他，就肯定能夠完成。
“好了，該說第三項要點材料了。這些材料，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我隻演示一遍，一遍過後，若是你們還記不住！那和我無關。”邢少陽可不認為這些人能夠全部記住所有材料，除非他們使用記錄設備，否則，這些材料如能能記得下來。
世間永遠不乏奇人，那些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人，總是會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邢少陽操縱起周身的火焰，在空中練出一道道字跡，又在瞬間消散。不論是誰，都被邢少陽的這一舉動震懾，他們來不及怨恨，隻得隨著越來越快的字跡的飛舞，將全部力量用於記載這龐大的信息。
漸漸的，有人記不住了……很不巧，道真並不屬於這一類人，他已打定主意，將邢少陽掠回青羊宮，好生拷問：“小鬼，交出驅陰、逐陽，封天、禪地，入冥、鎖魂的煉製方法，還有剩下五種你未說的丹藥。”
“即便你有本事突破這火焰，我也不會說。難道你忘記我方才說過的——道真，你不後悔？要知道，你能聽到我這麽詳細的解釋，隻有一次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今後再也沒有絲毫可能聆聽我細說這種丹藥。”邢少陽盯著道真，對於他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這裏的修士，若真那麽祥和，就不會出現眼前這種事了。修行即修心，為什麽總是那麽多人記不住這條本質？
“哼。”道真並不做辯駁，自己方才道出這裏所有人的心聲，即便不能衝破這火焰，可等火焰散去這小鬼還有機會嗎？隻要暗中護他周全，到時候帶回青羊宮，哼哼，還怕套不出來，“小鬼，在這鳳火退去的時刻，若你能勝我！”
“閉嘴吧，道真。都二十日了，通常情況下，不是差二十九天，就是差六十一天，等到了那一日，你真有心和我比試？”詭異的山火——鳳火，果然吸引了眾多修士的目光，那還未找到的十一味聖藥，如果真在這裏，殺戒，是難免，“話說回來，你這個後生小鬼，是我的對手嗎？”
笑天遊毫無顧忌的大笑，從某種程度來說，邢少陽的確是前輩，但他的年紀，和道真小鬼差得很遠。“好了，這麽爭論也不是個辦法，不如你們現在就打一場，如何？”
道真沒有吱聲，就連那些看熱鬧、打算撈點好處的人，也在這刻偃旗息鼓。他們不懼邢少陽這瘦弱白淨的家夥，但他們畏懼眼前的火焰。懷著同樣的目的人們，共同做出了類似的決定——不是在火焰熄滅的時刻擁有邢少陽，就是在火焰熄滅的時刻，殺了他。
“你們，因為一個人的疏失……”邢少陽準備來一次火上澆油。
“對了，小鬼，我們要怎麽才能用樹化玉取得鳳火？別糊弄我！”道真猛地冒出一句，心中不斷確信自己的英明，“你告訴我那麽多關於瓊宇的信息，卻沒說怎麽取得鳳火與煉製瓊宇。現在，能告訴嗎？”感受著身邊凡人們的緊張，道真將心一橫，肆無忌憚地散開自己的氣勢，壓迫著在場的眾人。
“鳳凰涅槃火可沒有這麽多取得的禁忌，隻要隨便一種引火訣，加上十萬年的樹化玉，就能取得。”邢少陽對上道真的眼神，“至於你信還是不信，就和我沒關係了。至於瓊宇的煉製方法我憑什麽告訴你們？世間除了此處能煉製瓊宇，還有哪裏可以煉製？”
空中彌漫這青羊宮的真元波動，一個耄耋老者，邊喝著葫蘆中的美酒，邊在空中大呼：“好酒，好酒。隻可惜，這好酒不但要給凡人糟蹋，而且還是一個絕脈。”瞥了眼站在邢少陽身旁的藏青道袍的修士，“天遊老友，你也在這兒啊。這後生真是，若知道你在這裏，我一定帶更多的玉液來，好與你把酒言歡。”
“瘋道人，我要你的百草霜。”笑天遊不與來人客套，直指他的要害，“怎麽，不舍得了？”
“若是你肯與我一起擒下這小子，你要多少百草霜，我都給你。”瘋道人怎麽可能不知道笑天遊在這裏，聽了道真的報告後，瘋道人非常想得到這七襄五夜丹的製作流程，雖然極有可能無法煉製，可是青羊宮不行，不代表那個人不行。隻是那個人，自己根本不想去找他。
笑天遊搖搖頭，擒下這小鬼？開玩笑，那種藍色的火焰，我不想和它敵對：“我要丹方，全部的丹方。”瘋道人，你我都是**湖了，你以為這種把戲能騙過我？荒謬。
“沒問題。”瘋道人對於笑天遊的提議，不提出任何反對意見，“七襄五夜的丹方及製作方法，不論要多少份我都可以給你。”瘋道人當然知道笑天遊打什麽主意——丹仙嚐百草，世間除了他，還有誰可能煉出這丹藥！丹鼎門？嗬，若稍難一點的丹藥，交予他們沒問題，但這種不世奇珍，除了那冷麵丹仙，還有誰能煉製？
“你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修士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笑天遊對此很是熟悉，瘋道人這麽大方，一定有後手。
“客氣？”瘋道人喝了口酒，拿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紫玉函，緩緩打開，“我青羊宮，正好有十萬年的青桐樹化玉！原本還在犄角旮旯裏，想不到也有用得著的一天啊。”
“噗……”邢少陽率先笑出聲來，“我說老爺爺，你也太天真了。這枚青桐樹化玉真有十萬年嗎？”十萬年，如果真是十萬年，我可不會看不出來。
“我相信我的眼力，這件樹化玉，別說十萬年，就是百萬年都有了。”瘋道人自豪地說，“知道嗎？通過我青羊宮的秘法，我知道你說的那些話。若是不成功，隻能說明一件事——你、撒、謊。”如此斬釘截鐵的判斷，瘋道人自信地說出。
“它，沒有十萬年。”邢少陽毫不示弱，瞪著瘋道人，“你，還不配我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