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56章 權衡取舍
清歡跟裴逸風錯身而過，在他身邊停留了片刻：“表哥，我知道你這些天一直在為什麽事糾結。也一直在等著你做出決定，出乎意料以外卻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最後的結果是你選擇了隱瞞苦衷而放棄我。我知道你是要為我好，在部落那一次我沒有接受這樣的好意，然而現在，我接受。”
裴逸風整個人都僵硬在當場，他的雙手攥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複多次。多麽想張開雙臂將眼前的女子，擁入懷中……
上次清歡便說過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今日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便已經清楚的知道，清歡再也不會給自己機會了，哪怕往後她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做出如此選擇。
後悔嗎？
應當是沒有的。
隻是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和怨恨的吧。隻恨這命運對自己如此苛刻，然而若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他愛她勝過愛自己。
既然明明知道自己無法給她幸福，那麽當個守護者又有什麽不好？
清歡話一說完，便不曾在他身邊停留。
裴逸風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背影，仿佛要將她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那般放肆而又火熱的視線，隻為祭奠自己從此消亡的心。
愛情卻不會死去……縱然他做出了選擇，選擇遠遠的守護，這也是自己的愛情，與他人無關……
天色漸漸暗下去，太陽向西慢慢落下，風也漸漸起了，裴逸風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宛若雕塑一般，那一刻，他當真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如同死去的人。
阿依月找到他的時候，他正仰著頭看向天上的一抹殘陽，嘴邊帶著一抹笑意，可是笑容裏的澀然讓人看著都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悲傷。
阿依月走過去，小聲的說道：“你別笑了，笑起來讓人有點想哭。”
“剛剛……對不起。”
“沒關係，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怎麽回事的。”
裴逸風笑笑，說道：“沒事。”
“那你跟她……”
“她要走了，我隻是想讓她幸福。”
阿依月說道：“我懂了，還是跟在部落的時候一樣，你還是覺得自己給不了她幸福，所以自己退出了？我說你可真是傻！真正的愛情，酸甜苦辣都是幸福，是一種曆練，你這根本就是想要一味的給她甜，酸苦辣都自己嚐，這不是愛情，或者說這隻是你單方麵的愛情而已。”
說完，她又小聲的嘀咕道：“怪不得這麽長時間了，清歡還沒有看上你。”
說完，又覺得有點兒過分，遂訕訕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閉嘴。
裴逸風轉頭認真的看著阿依月，忽然笑道：“你這小丫頭，看著年紀不大，似乎挺懂？有過經驗？”
“經驗倒是沒有，不過是我見的多了而已。”
說罷，阿依月又問道：“真的不打算再努力一把將人追回來了嗎？如果不追的話，你隻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裴逸風搖搖頭：“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阿依月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來，看著他目光不閃不避的說道：“那麽如果我現在再次向你提出聯姻的請求，你還是拒絕我嗎？”
裴逸風皺眉：“你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誰說我放棄了？跟你聯姻對我還是有很多好處的。按照現在形勢發展下去，我覺得我們部落重新回到我麽的領地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而等到時候我們回到了原來的領地的時候，部落裏麵的群眾便再也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無欲無求了。那個時候，就有了更多可以追求的東西，如果沒有強勁的實力，到時候隻怕壓不住。部落沒有毀在外族人的侵略，反而毀在了內鬥上，我阿爸就算是死了，也會沒臉去見祖宗的。”
“哦？那你現在想要跟我聯姻，就是想要我成為你的堅強的後盾，到時候倘若你們因為資產分配而出現什麽問題的話，我就能夠起到一個很好的鎮壓作用，是不是？”
阿依月點點頭：“縱觀整個軍營，再也沒有比你更加適合的人了。”
裴逸風皺眉說道：“陸長寧也可以啊。”
“他？他會拒絕我的，但是你救過你，你又拒絕了我一次，想必心裏對我很有些愧疚，應當是不大好意思拒絕的吧？”阿依月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慢慢的說道。
裴逸風：“……”
為什麽看她這般笑著的時候，竟然跟清歡這般相像？
阿依月觀察著裴逸風的表情，忽然說道：“哈哈……我這是猜對了？果然清歡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她見清歡那般厲害，便問了她為何能如此精準的猜到旁人是如何打算，又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的時候，清歡告訴她：“這就需要我們善於觀察了。當然，這首先要想的應當是換位思考。你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想法，首先你得將自己代入到那樣的情形當中去，想一想倘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自己又會怎麽做？而後再從他的麵部表情，以及一係列的小動作上麵，來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阿依月當時聽得認真，如今也算是實踐了一回，感覺當真不賴。
裴逸風看著阿依月，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這阿依月要是再跟清歡待在一塊兒，遲早得被清歡教育的跟她一模一樣！
“你這個表情我就當是我說對了，你確實不好拒絕我，那就這麽定下來了。”
裴逸風想了想，點了點頭。
如此這般也好。
但是，自己的問題終究還是得告訴人家姑娘，然而令他感覺到萬分奇怪的是，這樣的事情，在麵對清歡的時候根本難以啟齒，然而麵對阿依月他卻好像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他說道：“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至於你知道以後要還是這般選擇，那我就應了你。”
阿依月說道：“你說，是什麽事兒？”
“你知道，我被你救回去的時候，受傷十分嚴重吧？而且，腿上還有凍傷，後來還是因為清歡找到了我才將我給治好的。”
阿依月點點頭。
裴逸風繼續說道：“我想那個時候我可能不僅僅
隻是凍傷了腿，男人的那個地方大概也傷到了。”
後麵那句話他的聲音還是有點兒小，畢竟這種事情對一個男人來說，事關尊嚴，根本無法真的坦然。
阿依月瞪大了眼睛，裴逸風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往後我們若是成親，我也許連一個孩子都沒有辦法給你。”
阿依月繼續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主動離開清歡的嗎？”
裴逸風隻得苦澀點頭。
“我知道了。”
她在想，這件事對自己究竟有沒有影響。
如果說她半點兒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也是一個女子，隻有做了母親，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一生才是完整的。
可是，想一想自己跟他聯姻的目的，這種事情好像也不值一提。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十全十美的事情，而人生，就是由一次次取舍組成的。這不過是人生長河中的一次比較重要的取舍而已，她權衡之後，說道：“聯姻的提議自然還是要繼續的。”
裴逸風心底平靜的很。
阿依月拒絕他不介意，若是應下他自然也沒有歡喜。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理解了清歡的平靜和淡然。
她沒錯，她隻是不愛你……
雖然這是自己早就知道的真相，但是在這一刻這般**裸的**在自己心底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心猛地被人攥緊，疼的厲害，幾乎都要喘不過來氣兒。
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的輪廓已經出來，“這會兒天已經晚了，回去吧。”
阿依月點點頭，兩個人一塊兒離開。
清歡這會兒還仰靠在自己的小榻上，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睡意全無。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中午睡了一覺的緣故，還是因為終於發生的那件事。
失眠總是讓人心煩意亂的。
睜著眼睛，也無法做到讓思緒放空，中午發生的事情就跟放電影一般，一幕幕的回想在她的腦海中。
“紅柳，你說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兩輩子加起來，接觸到的異性也並不多，表哥便是接觸的最多的一個。
她不討厭裴逸風，見識慣了那些二奶三奶的時候，在這樣一個三妻四妾合法化，小三小四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世界裏，她對愛情早已經失去了期盼。
甚至一度，她覺得這兒挺好的。
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社會的正常形態，可是正妻的權益也同樣很大。知道自己立起來，再得寵的小妾也不敢在正妻麵前放肆！
她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然而她卻總是能感受到裴逸風對自己那深沉到讓她無法承受的愛意。
這樣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愛意，讓她留戀，卻又愧疚。
溫暖的東西誰不留戀？
然而她卻害怕自己不能回報這一腔情深，她怕自己在那個速食快餐式愛情的年代的荼毒下，早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她終究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