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63章 詢問意見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旁邊的孩子們讀書的聲音響亮，一聲聲的傳到了清歡的耳朵裏。這些孩子，都是她從鄉下帶來的，原本她不過是想著給這些孩子們一個掙得前程的機會。
所謂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看著是太平盛世，然而這樣的太平並不能維持多久。亂世之中，生存不易，握有權柄和兵權者，才有更多的話語權。
清歡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確然是懷著一份好心的。但是現在，她卻有著幾分不自在。這些半大的孩子，如今遠離家鄉這麽遠，念著這樣的文字，定然是都想家了吧？
其實在路上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她這會兒也有點兒想念起京城了呢。
看著清歡情緒明顯低落下來，夏暖便也收斂了說笑的心思，隻一心跟在清歡的身後。
清歡說道：“看樣子，宅子的修建無論如何還是需要快一些了。李先生和季先生這會兒雖然客居在王府，但是想必他們也是不願意在這兒久居的。”
隻是現在形勢比人強，清歡低低歎息一聲，對夏暖說道：“走吧，咱們也過去瞧瞧李先生和季先生。”
原本這兩位還有些文人相輕的別扭勁兒，在路上的時候反正就是互相看不順眼，也互相不說話。之後張懷景出事兒之後，李學淵倒也寬慰了季鳴不少。雖然說得話不大好聽，但是好歹季鳴也算是聽進去了。
之後的一路兩個人雖然還是爭辯的時候居多，不過這一路爭辯下來，倒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在裏麵。是以這會兒到了王府之後，兩個人在選擇院落的時候，竟是選擇了同一個院子。二人住在一起，楚鈺雖說不想委屈了他們，但是他們二人卻覺得，這樣兩個人住的近了，有什麽爭論，辯起來也方便一些。
這會兒清歡站在兩人的院落門口，裏麵還有一陣陣的讀書聲傳來，清歡往裏麵瞧了一眼，示意夏暖上前敲門。
院子門口是守著小廝的，小廝聽到敲門聲便將門打開了，見是清歡領著丫鬟過來，倒也沒有進去稟告，直接就讓清歡進去了。想來是李先生或者季先生有了吩咐。
清歡進了院子，發現院子裏已經擺了好幾張桌子還有小矮凳，將近二十個人坐在院子裏搖頭晃腦的念書。而當世的兩大鴻儒卻是麵對麵的坐在院子裏鬆樹下的石凳上，中間的石桌上麵擺著一張棋盤。二人倒是一邊慢慢喝茶，一邊悠閑的下著棋，瞧著他們二人什麽煩心事兒也沒有優哉遊哉麵色紅潤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李學淵悠閑的落下一子，抬頭看向清歡明顯有點兒吃驚的樣子，笑眯眯的問道：“怎麽？看到我們如此悠閑，你很是驚訝？”
清歡湊近了瞧了瞧棋局，這棋局竟然也如同二人這會兒的狀態一般，悠閑的緊。半點兒廝殺追剿的緊張刺激也沒有。
清歡倒是愈發的不解了：“怎麽你們這會兒竟然這麽能沉得住氣？將你們從原來的地方弄到這兒來，但是承諾給你們的待遇並沒有做到，你們的心裏難道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季鳴隨即哈哈
笑道：“其實在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了，這兒絕對不是一個安穩的地方。如今殿下定然還在忙活著同這兒的屬臣鬥智鬥勇，我們二人也難得悠閑。等到楚地真正被殿下掌握之後，我們便是想偷懶都偷不起來嘍。”
這二人本就不是什麽尋常人，盛名之下有些真本事也是應該的。
不過，清歡嫣然一笑，說道：“你們二人這般悠閑的姿態若是沒有讓我瞧見，我許是不會說什麽。不過這會兒被我瞧見了，我卻是不依的。我這會兒剛好有一件有些為難的事情，想要讓您二位教教我要如何做呢。”
李學淵和季鳴相視一眼，繼而笑道：“合著我們讓這幾個小子念書，將你引了過來，完全是在給自己找事兒呢？”
“能者多勞嘛。反正楚地這會兒官員之間存在著微妙的平衡，隻要王爺在保證不打破這樣的平衡的前提下行事，便不會出什麽事兒。”
李學淵點點頭。
並且他還十分相信宸王的能力，等到王爺的力量慢慢滲透進這片土地的時候，王爺再想做什麽革新的時候，便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了。
清歡笑笑，又說道：“所以說，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幫王爺做好準備工作啊。有什麽是我們現在能做到而且並不會影響到楚地的各方勢力，或者說是對王爺有好處的事情，我們現在都可以計劃先做起來啦。”
季鳴看著清歡，笑道：“老夫記得，當初王爺邀請老夫前來這兒的時候，說的是需要用到老夫的才學盛名。老夫原本也以為就是開設幾家學館，教授幾個學生呢，沒想到竟然還要參與到楚地的建設中去？這要做的事情跟當初說好的相比起來，就要多的多了。”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清歡有些無奈，“現在天下局勢動蕩，南楚從我大璟的版圖分出去已經有很長時間。李思成既然能夠自立為帝，那麽他的野心就不可能僅僅隻是盯著南楚那塊地方而已。早晚有一日，他是要揮師北上的。而邊境擾亂近年來也頻繁了許多，或許有人會說不過是比往年多了一些而已。但是我卻不認為這是正常的。”
看過三國演義的都知道，它的開篇就提到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句話，清歡一直都覺得是十分有道理的！如今硝煙將起，天下究竟是南楚的還是大璟的，雖然還未可知，但是動蕩卻是避免不了的。
“如此，我跟王爺選擇避開京城，回到楚地，自然是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二老現在還覺得你們的責任僅僅隻是設立一個學館，給孩子們上上課那麽簡單嗎？”
清歡話音剛落，那邊李學淵和季鳴還沒有開口說話，站在門口將清歡的話聽了個十成十的老道士卻是嚷嚷著說道：“怪不得你們一心要帶著老道我來到這兒。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
他雖然口中說著，那丹方是要用來淬煉肉身的，但是經曆過幾次爆炸的傷害之後，他不可能還執迷不悟的那樣認定。現在回想一下那樣爆炸的威力，還有之後顧清歡交給他的東西和讓他達成的效果，他覺得自己悟了。
這東西若是當真能夠用在戰爭上，絕對是能夠決定勝負的。
隻是他一個清靜無為的道士，沒想到最後竟然弄出了適合於戰爭的東西，這當真是讓人感覺諷刺無比。
清歡說道：“戰爭並不能因為一個人動一動嘴皮子就湮滅了不是嗎？既然動嘴皮不行，那就隻能以戰止戰了。”
“好一個以戰止戰。”
老道士怔怔的看著清歡良久，最終也隻是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往後這個天下，也沒有我們什麽事兒嘍。反正我就愛煉丹，就好這事兒。天下怎麽樣，我是管不著，隻要往後還能夠有丹藥給我練就好。”
清歡：“……”
季鳴和李學淵看著清歡，苦笑一聲，問道：“好吧臭丫頭，你是想讓我們幫你什麽？”
清歡說道：“其實你們用孩子的讀書聲將我引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們心裏是有想法的？不如你們先說說你們想要做什麽呀？”
李學淵眼中含著笑意，朝著季鳴擠了擠眼睛，說道：“我就說這個丫頭不好糊弄吧？”
季鳴說道：“好了，隻是我們二人既然到了這兒，就如你所說的，也不想什麽事兒都不做，什麽作用都發揮不了。楚地這片地方，雖然商業較為發達，但是文人一般都不大樂意來這兒。既然王爺想要將這兒建造成最後的城堡，想要以此為發跡之地，保住大璟江山，那麽我想這兒最終若是能夠成為一個朝聖之地的話，會更好。”
清歡聽著倒是來了興致，問道：“怎麽說？”
她隱隱覺得，或許這二位的某些想法跟自己是不謀而合的。
李學淵說道：“在打仗方麵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若是王爺一心想要發展這兒的話，那麽文武並重的發展才是楚地需要的。現在武這方麵王爺應該有了法子，文之一道，我們兩個老家夥或許能夠出點兒力氣。”
“可不是？當初你們將我們二人誘拐來楚地，打的想必也是靠著我們來吸引文人的主意吧？”
清歡有些不太好意思。
“當初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這也是瞧著您二位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不是嗎？不然我如何也不敢呀。”
李學淵對於現在的局勢，其實理解的要更為深刻一些，他畢竟身處朝堂過，當時還是待在京城那樣水深的地方，對於天下動蕩的感受更為深刻。
清歡說道：“其實，在來楚地之前，我是有過許多設想的，當時想過要如何建造楚地，要先從哪一方麵入手，最好是文武並重，商業發展的同時兼顧農業，再將楚地的發展朝著周邊的郡縣輻射發展。”
清歡說到這兒，臉色到底是有些發紅的，她低著頭半晌才又說道：“當時設想的很好，但是這會兒到了這裏之後，才發現設想簡單，真正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首先要將一切都設計好，從何處著手，需要怎麽做，達成什麽樣的效果等等。許是我心中設想的太多，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這事兒竟然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所以，你聽到孩子們的讀書聲就想到來找我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