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謀略

第62章 溫情,愛無限

第62章 溫情,愛無限

蘇沉歡扭頭一看,果然是條寬鬆未及膝的褲子,在臨天,這一類的褲子是典型的褻褲款,她的臉一紅,把褲子一丟,怒道:“景秦時,你無不無聊!”

景秦時一本正經地道:“我那麽多的衣服,你偏抓中了我的褻褲,這怎麽能算是我無聊呢?明明就是你對我有意。”

蘇沉歡素來知道跟他講道理是白搭,他永遠有一堆匪夷所思的歪理。

她懶得理他,直接用腳踩過他送來的那些衣服,抱著司月澈的衣服就欲去一旁的淨房,不想景秦時將她手裏的衣服搶過來道:“洗衣服一向是件極沒情趣的事情,不如我們用有情趣的方式來做,可好?”

蘇沉歡深吸一口氣道:“我不需要情趣這個東西,謝謝!”

“歡歡,你太無趣了!”景秦時笑道:“在我看來,這世上的女子不管是哪一個都是有情趣的,更何況是像你這樣的美人?這樣好了,左右你也要洗衣服,我也要洗衣服,不如你幫我冼,我幫你洗,這樣就會變得有意思得多!”

他說完見蘇沉歡瞪大了眼睛,他又補了一句:“就這麽說定了!”

蘇沉歡急道:“誰跟你說定了!”

“我啊!”景秦時答得理所當然。

蘇沉歡出身高貴,平素行止有度,可是在這一刻,她卻想罵娘。

景秦時在她的淨房裏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拿起皂夾就洗起衣服來,他一邊洗一邊道:“歡歡,別傻站著啊!幹活啦!”

蘇沉歡實在是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她輕歎道:“景大爺,你到底想做什麽?”

“洗衣服啊!”景秦時答得無比自然。

蘇沉歡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是在洗衣服,但是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洗,你的衣服也麻煩你自己拿回去洗!”

“不要。”景秦時淡淡地道:“我是那麽一個有情趣的人,怎麽能做出那種關起門來一個人在家裏洗衣服這種極沒情趣的事情?”

蘇沉歡忍無可忍地道:“我的衣服你非要洗的話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的衣服你休想我幫你洗!”

景秦時笑得歡快:“無妨,你是女子,嬌一點也沒有關係,有你在旁陪著,我就覺得這裏四處有鮮花盛開,美不勝收。”

蘇沉歡此時想撞牆,而他卻真的一本正經地洗了起來,動作居然……還很熟練。

一般情況下男子做這種事情,要麽有些笨,要麽有些娘,可是他的動作卻非常優美,那舉止根本就不像在洗衣服,而像是在吟詩做畫。

景秦時將司月澈的那件衣服拎起來看了一眼,依著他的性子是恨不得直接擰成渣渣,但是他終究覺得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幼稚,要得到一個女子的心,是斷不能用那種粗劣且不討好的法子。

蘇沉歡看到他的樣子,先是撫了一下額,然後似想起了什麽,將她的床單被套等物一並拆下來遞到他的麵前道:“你那麽喜歡洗衣服,不如再多洗一點?”

這一次終於輪到景秦時哭笑不得了,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後道:“歡歡,你還真懂得物盡其用。”

蘇沉歡打著哈哈道:“還好,還好。”

景秦時也笑了一聲,竟真的就替她洗了起來。

她原本隻是想把他嚇走,沒料到他竟來真的,她摸了一下鼻子道:“喂,景秦時,你真洗啊!”

“那當然。”景秦時淡然道:“反正你的床我有躺過,被子也有蓋過,洗一下又有什麽打緊?”

蘇沉歡無言以對,說話間,景秦時已經洗好了床單,對她道:“過來搭把手,一起擰一下。”

這樣的要求蘇沉歡實在是無法拒絕,擰好後她實在是看不過眼,自己去洗被套,景秦時的嘴角微勾, 見她做起洗被套這樣的事情竟也極為順溜,他記得她幼時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幾年的生涯終是改變了她很多,她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竟也會低下頭來做這等雜事。

景秦時問道:“你什麽時候學會自己洗衣服的?”

蘇沉歡隨口答道:“到臨天之後。”

景秦時笑道:“真巧啊,我也是。”

蘇沉歡瞟了他一眼道:“我一直以為你在臨天混得不錯,不需要做這些粗活。”

景秦時語氣淡淡:“所謂的不錯不過是看在別人眼裏的不錯,外人又豈會知曉這中間的辛酸?我初到臨天的時侯就被顧青楓下了套,被綁在房梁上吹了一夜的冷風。那一天是臘月二十四,在南唐,那一天是小年,合家團圓的日子,在臨天,是祭灶的日子,到處都是鞭炮聲。入夜後,天還下起了暴雪,我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凍成冰棍了。”

蘇沉歡沒料到他竟也有這樣的過往,她忍不住扭頭朝他看去,他卻還是以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以前入夏後最喜歡用棍子放在杯子裏,然後讓太監去冰窖裏給我做冰棍解暑,自從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吃冰棍了。”

就在蘇沉歡心裏在感傷的時候,他卻又說了句:“那棍子得多可憐啊,要凍成冰棍得先受多大的罪!”

蘇沉歡:“……”

她轉身默默的洗被套,他卻又道:“我身邊的仆從從我到臨天的第二天開始,陸續以各種奇怪的方式死了,然後我就發現,我身邊沒人做飯沒人洗衣沒人掃地沒人侍侯,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再不是南唐那個可以肆意妄為的皇子了,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質子。”

這種味道蘇沉歡也曾經曆過類似的,隻是當時她沉浸在母後死在她麵前的悲痛裏,對於其他事情的感知就要慢得多。

他們曾經都是天之嬌子,如今卻成了世上最可憐的人,當身上的光環隱去時,他們比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曾經的光環逝去,覆在他們身上的隻有連綿不斷的殺機。

蘇沉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景秦時洗起衣服來又快又好,很快就將除了蘇沉歡手裏的被套之外的衣服全部洗好了。

他一邊晾衣服一邊道:“在南唐,女子隻會給自己心儀的男子洗衣,而男子也隻會給自己心儀的女子洗衣。”

蘇沉歡看了他一眼,他卻慢悠悠地道:“所以歡歡,以後不要再輕易給我以外的任何男子洗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她的眼睛的,他原本生了一雙極為妖孽的鳳眼,不看她時尚有萬千的風情,這般盯著她看時她分明覺得有光華在流轉, 一種她不是太明白的情緒自他的眼裏奔湧而出,她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

蘇沉歡有些不自在,別開眼不看他,隻道:“景秦時,你不要告訴我你今日幫我洗衣服不過是因為我要替司夫子洗衣,然後你在吃醋!”

景秦時聽到“吃醋”兩個字時也愣了一下,一種極奇怪的感覺漫過了他的全身,他沉吟了好一會後才道:“也許吧!我隻是覺得一個女孩子就算是喜歡一個男子,也不需要表現的那麽明顯,對男子而言,太容易得手的女子往往越不會珍惜。”

“不要拿司夫子跟你比。”蘇沉歡掃了他一眼道:“你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且不管我對司夫子存的是何總感情,也請你不要用你的那一套看法去評價他!”

景秦時微微皺眉,蘇沉歡又道:“先不說你我之間是否有可能,且說我們如今都在臨天,有沒有命離開這裏尚且不知!再則,我還有顧青鬆這個未婚夫!最重要的是,景秦時你真的不適合我。”

她本是聰明人,景秦時嘴裏的那些話她隻是當做笑話聽聽,但是這段時間來兩人的確是走得太近了些,且他對她的事情也格外關心,她雖然是有幫過他,但是他明裏暗裏卻幫了她更多次,也許他靠近她是另有目的,但是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終究是太近了些。

她素來是果決之人,不喜那些拖泥帶水的關係,所以這番話也拒絕的相當徹底。

景秦時見她一臉正色的樣子,知她怕是真的從未對他生過一分男女之間的念想,他的那些心思在此時看來倒有些像是笑話。

他雖然行事邪魅卻也有屬於他的驕傲,他這一生還從未被人如此拒絕過,一股怒氣自心底升了起來,卻在快要衝上腦門的時候生生被他壓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道:“你把事情想複雜了,我是說想要娶你,但是這事我曾對不下十個女子說過,你比她們強的地方是你從始至終都非常冷靜,從未信過我的話。所以歡歡,我覺得我們這樣非常好,能擰成一股勁一起離開臨天。至於司夫子,他隻怕並不適合你。”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蘇沉歡感覺到了他的怒氣,心底不自覺的漫上一股酸澀的味道,她不知道那味道從何而來,隻覺得心頭悶悶的,她呆呆地站在景秦時離開的方向發呆。

她不是太清楚為何心裏會生出這樣的感覺來,也不明白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一時間隻覺得無從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