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母女終相見
簡單用過午飯之後，楚雲昭和玄月即一起來見戈雲夕，準備跟他進行最後一次商談，如果還不成，少不得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誰料兩下裏一見麵，戈雲夕就先遞給他們一兩本泛黃的小冊子，“這是天淵宗的心法口訣，你們拿著。”
什麽？兩人大為意外，沒想到戈雲夕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他們……他不是百般阻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嗎，這是唱的哪一出？
玄月皺眉道，“叔叔……”
“不必多問，”戈雲夕板著臉，想到玄月跟師妹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他的心情就相當惡劣，又怎麽會有好聲色，“你們回去之後要多加修練，依你們的底子和天資，如果不偷懶的話，不出三個月，當有大成，不可懈怠，丟了我和師妹的臉，聽到沒有？”
玄月和楚雲昭這才明白，他是真的要把天淵宗的心法給他們了，雖說這太突然，不過他們的父母是天淵宗的人，這也算是一脈相承，倒並不怎樣突兀。她淡然一笑，也就大大方方受下，才要向他承諾不會偷懶，他最後一句話卻讓她臉色一變，急道，“叔叔，你說什麽？娘親她……也在這裏？”
是了，她怎麽忘了，之前叔叔一直說隻要她肯離開雲昭，就會帶她來見娘親，難道……娘親一直在這裏，隻是她急著拿冰蠶珠魄救雲昭，所以忽略了這一點嗎？
楚雲昭自然清楚，她有多想見到娘，見她情緒瞬間有些激動，立刻攬住她，“玄月，別急，聽叔叔把話說清楚。”
然戈雲夕卻閉緊了唇，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隻能顧左右而言他，“總之、總之師妹知道你終身有托，也放了心，你們不是要走嗎，趕緊走吧，別耽擱了。”他隻顧著趕人走，都忘了天殘劍還忘了給他們夫妻倆呢。
“叔叔，我娘在這裏，是不是？她知道我來了，是不是？我要見她，你、你讓我見她好不好？”玄月撲過去，緊緊抓住戈雲夕的衣袖，一臉哀求。既然知道娘親在這裏，她怎麽可能就這樣離開！想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尤其從冷綠荷那裏知道娘親可能還活著之後，她更是日思夜想，就盼著母女相見的這一天！
“……有什麽好見的，”戈雲夕被她搖晃的有些狼狽，用力抽回自己的衣袖，退開兩步，扭過臉去不看她，“反正你已經選擇了跟楚雲昭在一起……”
“可是這並不妨礙我見娘親！”玄月急了，臉色蒼白不說，氣息也有些不穩，“我要見娘親！叔叔，你讓我見她，讓我見她！”
“玄月，別急！”楚雲昭最怕就是她這個樣子，趕緊過去扶住她，“有話好說，總能見到嶽母大人的，你別這樣！”別傷害自己，玄月，不然我會心疼！
玄月此時也是渾身無力，想要見娘親的願意太過迫切，她已失了冷靜，腦子裏很亂，隻能靠著楚雲昭，才能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叔叔……”
“別叫我！”被她哀怨欲泣的樣子弄到有強烈的負罪感，戈雲夕快要招架不住了了，脫口而出，“是師妹不想見你，我有什麽辦法……”得，這回把師妹“出賣”的更徹底，就
算傻瓜也能肯定，師妹確實在這裏了，這不成心嗎？
可話說回來，真的是師妹不要見玄月，他又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硬把玄月帶去，讓師妹難過吧？
“娘親……她果然在……”玄月閉了閉眼睛，眼淚緩緩流下，卻是喜極而泣的，再睜開眼時，她忽地有了精神，“叔叔，我要見娘親，你要不帶我見她，我就……”
“怎樣？”戈雲夕擺出個架勢，瞪著眼睛道，“難道你還要硬闖不成？”
楚雲昭單手攬著玄月，另一隻手也豎了起來，擺了個接招的姿勢。
“娘！”玄月卻忽然放開嗓子大聲叫，穿雲裂帛一樣的，“我是玄月，我是你女兒，你聽到了沒有？我想你，我想見你，你出來見我，好不好？”
戈雲夕呆了呆，擺起的姿勢不自覺地放了下去：這、這樣啊，好像也是個辦法……反正師妹是個心軟的，聽到玄月的哀求，自己受不住出來相見，也不算是他“出賣”師妹吧？
屋裏的天梵音豈會聽不到，驀地掐緊了掌心，眼眶已濕。玄月，我的女兒，我有多想你，多想認你，你不會明白的！可是……為何一定要相見，我已如此不堪，不想成為你的負累，你又何必如此執拗，快走，快走吧！
“娘，你聽見了嗎？”玄月轉著圈兒，雙手合在唇邊大聲叫，“我是玄月！我已經長大了，你難道不想見見我嗎？你不想我嗎，這麽多年了，我們都沒有見過，難道我已經來到你麵前，你也一點都不想見我嗎，你的心，就真的這麽狠！”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天梵音搖頭，無聲地否認，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下，忍不住就要出聲回應！“玄月，別這樣……別逼我……”
“玄月，你說什麽呢，”戈雲夕不高興了，摸了摸鼻子，“師妹根本就不是心狠之人，你……”誰料他一句話沒說完，楚雲昭和玄月的目光就雙雙落在他臉上，大有興師問罪之意，好像玄月見不到娘，都是他這個惡人的錯一樣，他氣道，“看我做什麽，不關我的事！”
玄月咬唇，轉著圈子四下看，盼著娘親會突然從哪個方向出來，語聲已沙啞，“娘，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我真的好想你，我想見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是我娘，我是你女兒，難道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嗎？娘……”
我也想，可是……天梵音痛苦地搖頭，幾次想要轉動輪椅出去，卻又生生忍住，不能拖累玄月，不能……
“娘……”一番呼喚之下，沒能得到娘親的回應，玄月好不絕望，忽地雙膝一屈，跪倒在地，“你在怪女兒不孝是不是？這麽多年了，你還在人世，我卻沒能找到你，沒能好好照顧你、孝敬你，你不肯原諒女兒是不是？好，既然如此，女兒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一死謝罪，希望娘可以原諒女兒！”
天梵音大吃一驚：一死謝罪？“不！”她大叫，拚命轉動輪椅向外衝，“不可以！師兄，攔、攔住玄月，快……”這根本不是玄月的錯，她謝的什麽罪，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不是！
玄月叩了
個頭之後，忽地翻腕亮出一把短刀，向著自己的心口刺下！
“玄月！”
“不要！”
楚雲昭和戈雲夕都未料到她性子竟是如此剛烈，說死就死，雙雙撲過去，一左一右阻止，好在戈雲夕的動作夠快，在刀尖即將刺入玄月心口的刹那，及時扣住了她的手腕。
饒是如此，戈雲夕還是嚇出一身冷汗，怒道，“司寇玄月，你瘋了嗎？你怎麽能……”
“不要！”不遠處傳來天梵音驚恐至及的聲音，然後是輪椅轉動的聲音，“不可以！師兄，快、快攔住玄月，她不可以死，不可以！”
娘？
玄月驚喜莫名，任由戈雲夕把短刀奪過去，她猛地回身，看向急急驅動輪椅趕過來的女子，一時喉嚨發堵，竟是說不出話來。
楚雲昭無語地撫額：雖然早知道玄月假裝自盡，為的就是逼嶽母大人出來相見，可剛才那一下，還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這會兒心跳都還沒有恢複正常呢。
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算是明白，玄月的靈淨、空靈、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是從哪裏來的，原來都是得自於嶽母大人的“真傳”呢！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子，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無損於她的高貴清雅，且根本不像是已經有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兒，說她是玄月的姐妹，相信也沒有一個人會懷疑。
“玄月……”天梵音來到近前，惶急地上下打量玄月，“你沒事嗎……你怎麽這麽傻，怎麽可以傷害自己……”
玄月卻隻是就著跪在地上的姿勢，怔怔抬頭看定了她，眼淚悄然從臉上滑過，她卻安靜下去。與娘親相隔十年再相見，簡直有如隔世，盡管發瘋一樣地想要見到娘親，可現在真的見到了，她在瞬間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更不知道如何反應，該跟娘親說什麽！
戈雲夕翻了個白眼，這丫頭，要死要活把師妹給逼出來了，卻又傻了似的，成心是嗎？“玄月，你不是要見你娘嗎，現在見到了，說話啊，傻了嗎？”
你才傻了。楚雲昭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但念在他的救命之恩，強忍著沒有發作。他其實很明白玄月的感受，任何一個人處在她這樣的境地，也會是如此反應，戈雲夕這家夥，至於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嗎？
“玄月……”
“娘，”玄月身心一震，這才回過神一樣，嗓子沙啞得厲害，神情卻是狂喜的，“娘，真的是你嗎，娘……”
被這幾聲“娘”叫到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麵對自己如此嬌俏可人、重情重意的女兒，天梵音哪裏還忍得住，瞬間淚如泉湧，哽咽道，“我是你娘……玄月，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娘！”玄月忽地一頭撲進她懷裏，泣不成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你不在了……我以為沒有人要我了……”
我，不是還有我嗎？玄月，你有了娘親就當我不存在，這對我不公平！楚雲昭忿忿，不過看在玄月跟嶽母大人剛剛相認，情緒比較激動，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份上，就暫且先不跟她計較，稍候再跟她算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