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69章 理由，因為試探
這句話不是對著眾人說的，是私密地傳入楚妖嬈的腦海中的。
楚妖嬈一驚，她反問道：“你是誰？”
但是沒有了回音。
而周圍風聲大作，海棠花的飛舞堪稱到了亂花迷人眼的地步，楚妖嬈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當花瓣溫柔地落在臉上，手上的時候，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風已經停了，漫天的花洋洋灑灑而下，粉白相間的花瓣縹緲而爛漫。
那女子的蹤影已經消失，唯有墨清遠怔怔地坐在輪椅上，看著漫天的花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楚妖嬈不由得心想，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男人，會不會不僅僅對她了若指掌，包括眼前的墨清遠。
她剛想走向墨清遠，卻是察覺到了不遠處投來的視線。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百裏錦鈺淡淡地和楚妖嬈對視。
一雙湛藍色的瞳孔沒有絲毫的感情，但是在眼波流轉間，又像是蘊含了無限的痛苦，猶豫。
楚妖嬈再想細細地看去，卻是發現百裏錦鈺將目光收回，身子一閃，從楚妖嬈的眼前消失了。
楚妖嬈一怔。
而墨清遠則是回過神來了，他隨著楚妖嬈的視線往那個方向看去，卻是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怎麽了？”墨清遠看著楚妖嬈，問道。
楚妖嬈收回了視線，搖搖頭：“沒什麽。”
她的腦海中則是閃現楚楚吐血的模樣，楚楚吐血是因為她在覺醒，覺醒什麽？
為什麽楚楚會這樣？
“剛才百裏錦鈺告訴我，妖嬈，你想要離開墨家。”
在權衡了一下之後，墨清遠終究還是選擇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的話倒並非是質問，因為楚妖嬈現在，是墨家的表小姐，不是囚犯，所以任由她來去的。
墨清遠隻是不理解，為什麽她要偷偷地，請求百裏錦鈺帶她離開。
楚妖嬈看著墨清遠，然後問道：“剛才你過來的時候，帶著百裏錦鈺一起嗎？”
“沒有，剛才談完他就已經離開了。”墨清遠有些莫名，不知道楚妖嬈為什麽要這樣問。
所以說，剛才她見到的，是什麽場景。
楚妖嬈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問問，免得等會兒說到一半的時候，百裏錦鈺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鑽出來了。”
楚妖嬈隨意地將這段帶過去，然後道：“我之所以想要悄悄離開墨家，是因為，我始終覺得，和墨家，我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她現在，隻能打感情牌了。
“就像是上午我所遇到的場景一樣，你們終究還是不能信任我。”
上午的事情，便是指的和墨山的那件事情。
墨山用五毒婆婆來試探她，她雖然理解，但是心中終究有個疙瘩。
“上午的事情？”墨清遠眼睛一閃，上午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而我之所以選擇百裏錦鈺，是因為，我在這裏，隻和百裏錦鈺有交情。”
她將一切都放在了一個簡單而又平淡的理由層麵上，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合理無比，沒什麽特殊的不同。
她的答案，都是發自內心的，正確的。
楚妖嬈的眼睛裏麵
閃現一種薄弱的，微弱的，清淡的光。
那顯得她看上去迷茫而脆弱。
墨清遠忽然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後他緩緩道：“你是墨家的表小姐，誰敢試你？”
楚妖嬈抬起頭看著墨清遠：“那個人，我明白的，他是為了墨家。”
幾乎是瞬息之間，墨清遠就明白了楚妖嬈嘴中的那個人是誰。
那是墨家的最高掌權者，墨山。
他總是將墨家的名譽掛在嘴邊，墨家的生死掛在嘴邊，墨家的未來掛在嘴邊，所以當年墨幽蘭才會被囚禁起來。
墨清遠忽然就有點迷茫與憤怒。
墨家的名譽，生死，未來，真的就牽扯在這麽幾個人身上嗎？
“你和我走，我想要知道，爺爺他是想要試探你的什麽！”
一股怒意從心底燃起來，此刻的墨清遠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鎮定，有些無措的失控。
楚妖嬈沒有動，她看著墨清遠，堅定地搖搖頭：“表兄，你瘋了嗎？”
其實她的內心遠比麵上表現出來地要更加驚疑不定，因為墨清遠的反應實在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按照墨清遠以往的樣子，他更應該調查的是，上午發生了什麽事情，再製定周密的計劃，一步步地達到自己的目標。
現在卻這麽莽撞？
回過頭看見楚妖嬈含著疑惑與委屈的眼神，墨清遠的氣勢忽然就弱了下來，然後他緩緩地道：“好，我們先不去找爺爺，但是答應表兄，你先不要急著走，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談清楚再說。”
這是第一次墨清遠在楚妖嬈的麵前呈現這幅弱勢的模樣，楚妖嬈一怔，然後點點頭。
然後墨清遠鬆開了抓住楚妖嬈的手，自己轉著輪椅，慢慢地遠去。
楚妖嬈盯著墨清遠的背影，從他的身上感覺出了一種深刻的悲傷。
墨清遠此時，似乎心情很是低落？
楚妖嬈自然不會自戀地想到這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這其中定然還含有什麽其他的隱情。
看著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楚妖嬈不由得聯想到，或許這雙腿和這件事情有關係？
人人的身上都背負了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辛酸。
楚妖嬈的腦海中忽然就閃現出這麽一句話。
她坐在了大樹下，靠在樹上，看著這片花海，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而從頭至尾，一直把自己化作一個隱形人的尤因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輕輕地抓住了楚妖嬈的手：“大姐姐，小哥哥走了嗎？”
楚妖嬈道：“嗯。”
“小哥哥還會回來嗎？”
“會的。”
“他在那裏還會不會吐血？”
“應該不會。”
“那大姐姐，等你變成了另一個人，你會傷害小哥哥嗎？”
楚妖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將對著花海的目光收回來，看著尤因精致的小臉：“尤因，你覺得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尤因撰緊了楚妖嬈的手，眼中閃過的是複雜的光，然後他輕聲地道：“我不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
楚妖嬈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她閉上了眼睛，誰知道自己
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呢？
而且如果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指的應該不是身體裏麵的另外一具靈魂吧。
楚妖嬈睜開了眼睛，她驀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和小狐狸簽訂了契約，但是那到底是靈魂之間的契約，還是身體的？
如果隻是身體，那麽有一天，楚妖嬈終究會離開這具身子的。
楚妖嬈想了想問題所在，就站起了身子，牽著尤因的手：“尤因，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尤因懵懵懂懂，不知道楚妖嬈此時要折騰什麽東西。
而楚妖嬈的目標，則是墨家的藏書閣。
墨家的藏書閣當中，定然有許許多多的文獻。
而這些文獻，肯定有楚妖嬈想要的東西。
楚妖嬈勾起唇，站到了十字路口前，犯起了選擇困難症。
自己似乎並不知道要怎麽趕去所謂的藏書閣啊。
現在墨清遠不在此處，周圍也沒有丫鬟侍衛，兩眼一抹黑。
楚妖嬈從那片花海當中跑出來，站在了這邊的路口，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人活動的痕跡。
她卻是不知道，這裏的花海一般都是墨清遠來此休息的地方，閑雜人等根本不能靠近，來此處的墨清遠也沒有丫鬟跟隨，所以這裏比旁處都要清靜不少。
“往這邊走，”尤因忽然指向了一個方向。
楚妖嬈一怔，然後問道：“你確定？”
“那邊有個叫做藏書閣的地方，”尤因的眉頭皺起來，道：“剛才你跑過來的時候，我在戒指裏麵看見了，很大很大的字。”
楚妖嬈：“……”不會吧？
但是尤因閉著眼睛說瞎話的可能性也是有點小的。
反正現在也是無計可施，楚妖嬈唯有聽尤因的話，往他指的方向而去。
不過尤因既然是那個迷霧森林裏麵的魔王的孩子，身上應該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的，楚妖嬈倒是從未見他動用過。
現在倒是提醒了她。
“尤因，你的修煉怎麽樣？為什麽我從未見過你使用什麽特殊的術法啊。”
聽著這句話，尤因的腳步一停。
楚妖嬈低頭看向尤因，卻見尤因翠寶石一樣的眼睛裏麵流出兩行清澈的眼淚：“我什麽都不會。”
“什麽？”楚妖嬈倒是一驚。
“我什麽都不會，他們說我是廢物。”
“他們說我是廢物，所以什麽都不會。”
尤因嘴裏一直在重複著這兩句話，白皙的小臉上掛滿可淚水。
楚妖嬈驚訝地停住了腳步，然後慌亂地道：“別怕，別怕，那群人都已經死了，都已經被那些猛獸咬去了頭顱，都死的特別慘，你別怕。”
尤因抬起頭，一雙如同被碧水洗過的眼睛清澈無比，他的眼中的脆弱看上去顫動人心。
楚妖嬈沒有動靜，然後緩緩地道：“尤因，別怕別怕，現在你在我的身邊了，你可聰明了，那群人隻是嫉妒你的聰明，所以才說你是個廢物，知道嗎？”
尤因看著楚妖嬈，把眼淚擦了擦，然後緩緩點點頭：“大姐姐，我們走吧，繼續去藏書閣。”
楚妖嬈這才放下了心。
至於尤因的修煉，楚妖嬈眉頭蹙起來，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