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鐵錘

成剛和李彬這次化裝成兩個小販，成剛還特意為自己粘貼了活靈活現的胡子，而且是黑白間雜，戴上一頂破棉帽，再推上那輛破自行車，活脫脫一個農村窮苦的小生意人模樣。李彬本來人長得帥氣，加上剛理的寸頭，顯得格外精神。看看表，時間再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事不宜遲，立即行動。成剛和李彬今天自行車上帶的東西有蘋果和梨子，分裝在連個簍子裏。

倆人商量好對外人就稱呼表兄弟，成剛扮哥哥，叫張兵，是一個常年做小生意的莊稼漢，粗喉嚨大嗓門兒，也挺像的；李彬裝扮表弟，叫宋剛，是一個剛剛中學畢業沒有考上大學的小夥子，有點文氣和靦腆，也很像的。打扮好以後，倆人對視一下，不禁哈哈大笑。成剛拍著李彬的肩膀說：“宋剛表弟，到外麵你可要好好表現啊！你簍裏的蘋果賣不完，可別想見我這個哥哥啊！”李彬扮了個鬼臉，故意裝出忸怩羞澀的神態說：“哥，俺剛從學校畢業，沒有做過生意，不會吆喝咋辦？”成剛清清嗓子，在自己的屋裏喊了一聲：“賣蘋果囉——”

順著牡丹市的解放大道往東走，出了市區，穿過一條國道，再向左拐走過一個小村子，往西走就看見一片大樹林，裏麵隱隱約約傳出誦經念佛的聲音。循著聲音往裏走，就看見一座修葺一新，非常壯觀的石崗寺。天一亮，香客就從不同的方向匯聚到這裏，擠擠挨挨進了寺廟。人活在世上，哪有事事如意的事情？人們來到這裏不過是圖個吉利而已，至於對神佛的恩賜，誰也不敢指望，大概心理作用大於實際作用吧。成剛和李彬就推著自行車來到石崗寺大門外，找了一個位置支好車子，倆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要說還是成剛了不起，裝得真像，剛支好車子就大聲吆喝起來了：“賣蘋果囉——新疆阿克蘇的糖心蘋果——”有幾個香客真的朝成剛走了過來。

時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因為一天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所以到傍晚的時候，成剛和李彬特別警覺起來了，他們心想，就在天黑的時候，加上樹林裏光線較暗，人們紛紛離開，這個時候一定會出現新情況的。就在這時，李彬的手機響了，李彬一看是王隊長的電話，趕忙接聽：“李彬，情況怎麽樣呢？”李彬瞥了一眼周圍，故意大聲說：“今天生意不錯，估計後麵的生意會更好！您老放心，我都這麽大了，能照顧自己，再說還有我哥哥呢！好吧，一會兒給你報喜！”

剛掛斷電話，隻聽見成剛大聲咳了一聲。這是暗號，說明有情況。李彬急忙用手擺弄著自己的水果，一邊朝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觀察，隻見一個腿稍瘸的男子後麵還跟著幾個眼睛滴溜溜亂轉的年輕人。透過藹藹暮色，李彬一眼就從那張臉上看出了破綻：臉上光滑滋潤，右眼角處有一塊明顯的黑痣，別人看不出來也可能，但他蒙不過李彬的眼睛，這是經過精心化裝的劉鐵錘的臉。這張臉李彬太熟悉了，為了更好地破案，他調集了劉鐵錘所有的影像資料，分析他的體形特征和麵部特征，就是做夢也能把劉鐵錘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

李彬舉起一個大蘋果，大聲對成剛說：“哥，你給我照看著攤子。有一位客人買了蘋果還沒有給錢，他說去換零錢，怎麽還不出來呀！我到裏麵看看！”李彬就尾隨這群人進了寺廟，一邊走一邊假裝四處張望尋找那個“找零錢的人”。

李彬其實是一個膽子極大但又十分心細的人，他裝作憨憨的樣子，假裝沒看路，被絆了一下，跌跌撞撞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正好歪歪斜斜地撞在劉鐵錘的腿上。李彬急忙為劉鐵錘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說：“對不起，老哥！”劉鐵錘以前也算是牡丹市一個頭麵人物，每到一處，點頭哈腰的人前呼後擁，對人說話總是頤指氣使，總給人一股氣勢淩人不可一世的感覺，現在雖然是躲避災禍，但他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見有人往他身上撞，氣不打一處來，眼裏射出了凶光說道：“你沒長眼睛！你……”見很多人把目光投向這裏，他說了半句話又咽了回去，徑直朝寺廟裏走去。

經過這一次試探，此人是劉鐵錘已經無疑，得馬上給王隊長報告！李彬對著劉鐵錘一夥人憨笑著，趕緊離開。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李彬迅速撥通王隊長的電話：“老人家，我今天回去晚點，有個親戚在這裏，你趕緊來接一下我們吧！”這是接頭的暗號，老人家就是王隊長，‘接一下’就是請求接應。打完電話，李彬也迅速轉回身又朝裏麵走去。

來的這夥人果真是劉鐵錘，他們在距離牡丹市七十公裏外的小毛莊潛伏了好幾天了，覺得太窩囊，突然有內線給他送信說，小毛莊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必須馬上轉移。到哪呢？劉鐵錘不愧是老江湖了，他深諳世事。他對手下說：“弟兄們，小毛莊這個地方也不行了，刑警隊的鼻子已經嗅到這裏裏來了。我們不能往遠處，現在我要往刑警隊的眼皮底下轉一轉，要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於是，經過一番化裝，他們要到離繁華市區隻有十公裏而且最熱鬧的石崗寺去轉一轉，而且還要到神佛那兒去問個吉凶！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大雄寶殿，他後麵的幾個橫眉豎目的家夥把別人都擠到一邊，讓劉鐵錘獨自一人跪在墊子上磕頭。劉鐵錘磕過頭站起來，從身上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到“功德箱”裏。旁邊的正敲木魚的僧人眼睛突然放光，連忙向劉鐵錘施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主保佑施主逢凶化吉！”

劉鐵錘一夥拜完佛，轉身剛要離去，突然前麵竄出兩個小夥子，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隻聽倆人齊聲斷喝：“不許動！我們是警察！”隻見劉鐵錘身體向後一仰倒在地上，接著迅疾地來個“就地十八滾”，眨眼就竄進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再去尋找已經不見蹤影！幾個隨從的人像兔子一樣，四散奔逃。成剛和李彬知道，劉鐵錘一定就在人群當中，急忙朝人群穿插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吆喝：“抓住劉鐵錘——”忽然聽到“啪啪”兩聲槍響，人群頓時炸了窩，有哭的有叫的，像一團捅了巣的馬蜂一樣往外跑。

倆人正在人群中亂撞的時候，突然發現王敬國帶著幾個警察奔了過來。成剛和李彬垂頭喪氣地向王隊長報告情況。成剛十分懊悔地說：“我要是……”王隊長擺擺手說：“這一次抓捕雖然失敗了，但是我們已經有了很精確的情報來源。劉鐵錘這次逃脫了，下一次就不會這麽幸運了！”接著王敬國命令各隊人馬，首先安撫老百姓，防止老百姓的自相踩踏，維護好秩序。

王敬國剛要轉身，一輛警車來到跟前，車剛停下，江夏副局長急匆匆從車上跳下來。王敬國急忙上前報告，江夏沉著臉說：“同誌們沒有問題吧？”王敬國說：“同誌們都安全。剛才是劉鐵錘放了三槍，故意把人群弄亂，趁亂逃脫了。”江夏長出一口氣，說：“好吧，隻要同誌們沒有問題就好！我們馬上回去研究下一步的行動！”到警車跟前的時候，江夏突然轉回身對王敬國說：“敬國，我們不是在小毛莊蹲守，怎麽知道劉鐵錘會到這兒呢？”

王敬國剛要把那個神秘的電話說出來，又咽了下去，連忙說：“是這樣的，我們的偵破工作一直沒有起色，我今天突發奇想，想到最熱鬧的石崗寺試試運氣，誰知還真碰上了。劉鐵錘真是個狡猾的狐狸！”江夏眉頭皺了一下說：“對，有時候或許會碰上的。”

刑警隊的辦公室。深夜時分。

王敬國在自己的辦公室踱著步，手裏夾著一支香煙，當他沒有吸上一口，煙頭的紅光眼看就要燒到他的手指，他全然不知。王敬國在思考幾個問題，這幾個問題如果是單個的，那倒沒有什麽複雜，可是現在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去他娘的！再大的事明天再說，老子今天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是要去睡覺了。王敬國伸伸腰，打了個哈欠，哼起了一段流行歌曲。剛唱兩句，突然手機響了，真是見鬼，早不響晚不響，偏偏老子去睡覺的時候，你就打電話！王敬國打開電話，又是那個神秘的女聲：“王隊長，明天早上八點以後，到“東方賓館”去走一走，到時候你就會有收獲！”那個女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王敬國還想問個明白，隻好合上手機，但這個時候睡意全無，模糊的精神一下子又高度亢奮起來，要知道，像王敬國這樣的人一談到破案，就像身上安上了彈簧一樣，身上有用不完的勁兒。

另一個讓王敬國精神亢奮的原因，就是他有一個好奇的心理，迫切想知道那個女的提供的情報是否真正經受得住考驗。現在又有機會了，我們又可以試一下身手了！想到這裏，他迅速又拿出手機，撥通了整個成剛和李彬的電話，其實他們兩個人隻要打通一個人，另一個人肯定在跟前，就像是身體和影子一樣。有人跟他倆開玩笑說，他們是否會一直在一起，成剛咧著大嘴笑著說：“在李彬娶老婆之前，我們是一直在一起的。娶老婆後，我就不敢說了，我總不能和李彬鑽一個被窩吧！”逗得大家不禁大笑。顯然成剛和李彬也沒有睡覺，剛接上線，電話就通了。

“東方賓館”就坐落在牡丹市東郊東二環路東，是一座花園別墅式四星級酒店，平時大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前來消費的地方，老百姓別說進去消費，就是連門也不敢踏進，因為裏麵太豪華了，叫你眼花繚亂不說，單單裏麵的菜肴的價格能把你嚇死，別的不說，一碗湯要價三百元！成剛和李彬今天又變成兩個富商，一身的名牌，加上又特意在最高級的美發廳打扮一番，今天這個派頭還真有點大商人的味道。臨出發的時候，李彬交代成剛說：“哥，今天你嘴上可要有一個把門兒的，不要多說話，才能顯示出我們的富商身份！”成剛一把抱起李彬，往**一扔，趁勢把手伸進李彬的腋窩抓了起來，嘴裏一邊說：“我是哥哥，比你早兩年當兵，這話還讓你叫我嗎？”兩人又特意到同學處借了一輛寶馬車，成剛親自駕車，雖說是執行任務，但心裏也說不盡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