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勘探現場

總經理高清和胳膊上纏著繃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可能都是被濃煙熏成了這個樣，他的旁邊還躺著十具已經被蒙上白布單的屍體。高清和還能走動，他垂頭喪氣地走到消防隊長跟前小聲地說：“謝謝消防隊的同誌們，你們辛苦啦！”消防隊長一轉身衝著高清和吼道：“給我滾！每次檢查你們這裏都有嚴重的消防隱患，讓你們整頓改造，你們那一次聽進去了？你們以為我們消防隊是一個屁，樂意就夾著，不樂意就放出來，是吧？你們在市政府不是有靠山嗎，今天的火災你們找他們去呀！我今天不給你這麽多廢話，等待法律的審判吧！”消防隊長看來不是和他們打第一次交道。隊長吼完，一揮手指揮著自己的人馬憤憤離去，汽車和人一樣發出怒吼，一溜煙離開了東方賓館，好像汽車對東方賓館也有極大的不滿，才撒著氣回去一樣。

王敬國此時還不能停頓，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首先要配合消防隊和市裏的事故責任認定小組對現場進行勘驗，調查火災的原因，追查事故的責任，最重要的是這起火災是由爆炸引起的，那麽這次爆炸又是怎樣引起的？會不會和我們的兩個偵查員有關呢？剛才他已經看過了，幾具焦黑的屍體，有三男七女，從體型上看，不像成剛和李彬。那麽成剛和李彬到哪裏去了呢？成剛和李彬在事故發生前剛剛打過電話，那個時侯一定在東方賓館。後來打不通電話，說明這裏一定出現新的情況。

根據封鎖的情況，裏麵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清點完畢，沒有發現成剛和李彬的蹤跡。而且我們迅速趕來，就偏偏發生了火災，並且是由爆炸引起的，有很大的可能，這次火災這一場陰謀，最少是一起聲東擊西轉移視線的伎倆！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麽劉鐵錘今天一定在東方賓館，他發現了我們的偵查員後，知道事發，就抓住成剛和李彬，轉移出去；然後製造這起爆炸案把水攪渾，把一起嚴重的惡性刑事犯罪案件變成一起安全事故。可以斷定，劉鐵錘已經轉移，而且我們的成剛和李彬就在他們的手裏，現在，他們還不可能加害成剛和李彬，因為這兩個偵查員在他們手裏是兩張很牛的牌。王敬國鼻子裏哼了一聲：“想得美！”

這時候，副市長王同樂和公安局副局長江夏的專車也趕到了。兩人一下車就直奔王敬國過來，一把握住王敬國的手連說：“敬國，你辛苦啦！同誌們怎麽樣？”王敬國沉沉地說：“成剛和李彬沒有找到。其他人都是皮肉之傷。隻可惜東方賓館這個四星級賓館徹底完了！”王市長和江夏都安慰王敬國說：“敬國，不要難過，舊的完了，我們還會建設新的，也許新的比舊的還會更好！”

正在這個時候，胳膊纏著繃帶的高清和像孩子一樣，哭著一瘸一拐跑到王市長和江夏跟前，撲通跪倒在地，哭道：“王市長，江局長，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呀——”王市長和江夏拉起高清和說：“高經理，你放心！政府不會扔下你們不管！不過，你得幫我們找到我們的兩個偵查員。”高清和聽到這兒，止住哭聲，來到十具屍體跟前小心翼翼掀開死者身上的白單子，仔細地查看，最後指著兩具男屍說：“這兩個人不是我們的員工，好像也不是我們的客人，我們的客人幾乎我都見過，一般不會認錯人的。這兩個是不是你們的偵查員？”

江夏看了一眼王敬國，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被高清和指認的兩具屍體跟前。隻見屍體已經麵目全非，衣服的纖維全變成焦化的疙瘩，皮膚已經燒得什麽也看不清了，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和紅紅的肌肉。論個子和體型，也確實有點像成剛和李彬。但是，王敬國打心眼裏是不相信這就是成剛和李彬的屍體，他太了解他們倆的能力，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坐以待斃！但是，這些話現在隻能埋在肚子裏，等以後再說。王敬國見江夏朝他看，知道想征求自己的意見。王敬國說：“有點像，但不敢肯定。我們還是做一個DAN鑒定吧。”

王市長連忙接過話茬說：“這樣吧，既然這裏又沒有外人，我們正好少了倆人，再去做鑒定也是對死者的不尊重。我看這倆就是我們的偵查員。你們看呢？”江夏看了一眼王敬國說：“我們馬上到市政府為倆個偵查員申請烈士稱號。”王市長忙說：“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王敬國對王市長和江局長點點頭，轉過身走幾步，來到李林跟前小聲交代幾句。回來對所有的人說：“我們回去吧！”

牡丹市公安局會議室，哀樂低回，凝重肅穆。主席台上方一個橫幅高高懸掛，上麵書寫著：“沉痛哀悼成剛、李彬烈士”；橫幅下麵，是一排桌子，正中央擺放著成剛和李彬的大幅遺像；遺像兩邊擺放著幾十束鮮花和市直機關送的挽幛。

全體公安幹警神情莊重，江夏副局長主持追悼會。江夏清清嗓子低咳一聲，用極其沉重的聲調宣布：“成剛、李彬烈士追悼大會現在開始！我宣布，我們牡丹市公安局久經考驗的戰友成剛和李彬在與偵破一起重大案件中不幸殉職，經市政府研究決定，授予成剛、李彬光榮的烈士稱號！”下麵開始有人抽泣。江夏副局長接著宣讀悼詞。整個過程中，會議室鴉雀無聲，隻有江夏的聲音在肅穆中回蕩。

一個多小時後，追悼會結束，人們再次向成剛和李彬的遺像鞠躬致敬，然後魚貫而出。留下來江夏、王敬國和市政府代表王市長。沉寂了一會兒，王市長終於打破沉默說：“兩個同誌雖然犧牲了，但我們的案件偵破工作還不能停止，必須繼續加大力度進行偵破。我已經向上級打聽過新任局長瞿峰的情況，此人原來在國際刑警組織任職，屢立戰功，曾經獲得許多國際級的榮譽。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即將來我們牡丹市赴任的時候，竟然患病，據說到國外去治療，時間大約得半年。本來我想代表市政府去知會拜訪一下，看來也隻能說說而已。總之，偵破這些重大的案件，我們不能等，而是要用我們現有的人馬完成任務！”

王市長講到這裏，朝江夏和王敬國看了一眼。江夏連忙站起來語氣鏗鏘地說：“請市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王敬國坐在座位上沒有動，隻是把眼皮抬了抬說：“我認為，劉鐵錘這起案件的偵破難度不亞於去南美洲活捉哥倫比亞的大毒梟。經過我們和他的幾次交鋒，可以看出他不僅狡猾而且十分凶殘。我現在就懷疑東方賓館的這次爆炸案和劉鐵錘有極大的關係。我和成剛李彬最後一次通話聽他們匯報說，裏麵有可疑的人，接著就沒有再聯係上。而且當我們趕到東方賓館的時候，就偏偏發生了爆炸，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蹺蹊。所以，我認為，偵破的重點應該放在東方賓館，也許能夠從這裏麵找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王市長想說話，還沒等開口，江夏就站起來說：“敬國，我們倆個同誌的犧牲，給你帶來的精神傷害我非常理解，你這種推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是，我們得服從客觀，從事故調查小組得到的結論我們就可以知道，這起爆炸，是因為二樓通往廚房的燃氣管道破裂，又偶遇明火才發生劇烈爆炸，沒有發現人為製造爆炸的痕跡。這種爆炸能量相當大，我問過這方麵的專家，說這種爆炸相當於十公斤的TNT的能量，所以這次事故產生了嚴重的後果是十人遇難，二十三人受傷而且傷勢較重，東方賓館的樓體主結構嚴重受損，現在專家正在論證這個建築是否還有修複的可能和價值。管道破裂有很大的偶然性，而樓內因為人們吸煙等原因產生的明火隨時都可能有，我們的警察正好趕上，這是適逢其時。”

王敬國低著頭繼續說：“我還是不能相信，成剛和李彬會死。我們又沒有進行身份鑒定，怎麽能認定這兩個人是他們倆呢？”王市長站起身走到王敬國跟前，拍拍王敬國的肩膀，和藹地說：“敬國，下去以後好好休息，暫時先不要考慮案件的事情。”接著轉回身對江夏說：“回去立即陪敬國到醫院，進行一次徹底的全身檢查，一定要注意讓敬國休息好！”江夏聲音響亮地說：“市長放心。這個任務就交給我！”王市長和江夏、王敬國握手告別，因為公務繁忙，據說今天還有三個重要的會以等著他。

送走了王市長，江夏和王敬國邁著沉重的步子出了會議室，順著一條林蔭小道往東走。江夏看了一眼王敬國漫不經心地說：“敬國，我們都是搞刑偵工作的老手，你想想，成剛和李彬一定在東方賓館，這可以根據他們和你的通話來確定；發生爆炸後，我們立即封鎖了所有的通道，不要說人就是一隻鳥想飛出來也難，所以爆炸時他們一定在場；最後經過死傷清點又找不到他們倆，高經理又認定這兩個不是他們的員工，又不是他們原來的客人你說這兩個人不是成剛和李彬又會是誰呢？這是一個不用很動腦筋的小推理啊！我知道你的這種固執一定和你的心理有關，所以我們非常有必要到醫院做一次全麵的檢查。請你一定要服從組織和領導的安排。”

王敬國點點頭，表示同意。江夏突然轉回身對王敬國說：“敬國，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怎麽想到把成剛和李彬派到東方賓館去呢？不是有什麽情報吧？”王敬國一張嘴差點把神秘女人的電話說出來，但立刻又鎮靜下來，心裏盤算著，案子不破，就讓這個電話一直成為秘密。王敬國連忙笑笑說：“唉，這不急著沒辦法麽。劉鐵錘太狡猾又很狂妄，他有時候會和我們打心理戰，越是眼皮底下，我們越是不能忽略。所以就到東方賓館去溜達偵察，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