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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9 陳鳴遠製蓮子壺

0059 陳鳴遠製蓮子壺

確實,一個人有錢沒錢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在明人眼裏清清楚楚的,尤其是一些個老江湖直接看人氣度,就大概能猜出你這人做什麽的,在社會上處於什麽樣的階層。←頂點說,..

老劉就是這樣,雖然不知道周一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周一鳴身上的變化。之前的周一鳴,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窮酸文人而已,比他老劉都差得遠了,但現在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壓力,以至於以往貧嘴的習慣都沒敢顯露。

周一鳴也是人精,當然也感覺到了老劉的拘謹,不過也沒什麽,笑盈盈的看著老劉從身後掏出來的好東西。按照老劉的法,藏在身後的東西不是賣給一般人的,而是賣給那些有錢的識貨人。

事實上老劉也不算謊,他掏出來的這些東西還都是真的,雖然不算多貴重,可也不是贗品,對一般的藏家來,已經算是難得的好東西了,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件道光時期的紅款粉彩觀音瓶。

周一鳴捧著那瓶子問了問價,老劉也沒敢是在大開口,心翼翼的試探道:“兩萬塊?”

兩萬?周一鳴不置可否的將瓶子放下,拿起另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一隻茶壺。不過這肯定不是一般的茶壺,因為這一堆物件中,就數這一件珍貴呢,因為玉筆對這茶壺的感應最強烈。

起茶壺,在古玩圈裏人們第一時間會想到紫砂壺,因為紫砂壺算是茶壺藝術中最龐大最重要也最精致的一個分類,以至於人們到茶壺根本不想別的,隻會想到這種集高度實用和精美的藝術品位為一體的紫砂壺。

此時周一鳴手裏的這一把紫砂壺顏色淡黃帶著星星的透明砂,亞光效果比較強,有像是銅爐中的梨皮色,不過紫砂壺看上去相當粗糙,入手卻很細膩,而且手感非常高,原本手心裏還有些汗水,可一摸這壺身,瞬間變的幹爽起來。

周一鳴捏著壺蓋端的珠形鈕輕輕轉動壺蓋,聽到壺蓋和壺身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心裏暗暗興奮,這是一把好壺。再將壺蓋拿出來又蓋上去,沒有任何卡口的地方,這明這壺的製作工藝非常精致,壺蓋和壺身的尺寸比例把握的非常準。

這壺的造型應該是蓮子壺吧,周一鳴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看著這壺圓溜溜的身段暗暗琢磨。紫砂壺的造型在很早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固定了,隻要符合茶壺的基本原理就行,尤其是造型比較普通的光貨壺.

這種壺的造型很少標新立異,就是非常普通的大眾造型。不過越是簡單的造型,在大師手裏就越出色,就像珠寶玉石一類藝術品一樣,流傳千年依然在使用的造型,往往是那些簡單樸素而經典的造型。

而紫砂壺也差不多,人們喝茶時最常使用的造型往往就那麽一兩種,那些花貨壺或許更適合收藏和欣賞,但如果真當做實用器用來喝茶,多少會感覺到一些別扭。

而這種蓮子壺則不一樣,首先是光貨,造型幾乎沒有任何異常,隻是在細節處做了一些調整,比如胡蓋上的鈕做成了圓溜溜的標準圓形,壺身稍微調高了一,整體看上去跟一枚立起來的蓮子一樣。

這麽一看,這壺有立意但不標新,粗看沒什麽特色,細細琢磨卻能發現這壺的精巧構思,看似簡潔實則飽滿而飄逸,線條非常柔和,曲線異常的流暢,但整體看上去卻又會覺得非常的堅挺。整把壺放在那裏,引而不發,含蓄內斂,神韻非凡。

周一鳴看著這壺暗暗琢磨,這壺的造型雖然普通,但氣度非凡,尤其是細節處異常的考究,是絕對的大師手筆,那到底還誰製作的呢?看包漿應該是清中期之前呢。

這麽想著,周一鳴將茶壺反過來,在壺底看到了一個圓角方形篆書印,裏麵兩個篆字經過辨認之後可以確定是“鳴遠”二字。難道真是陳鳴遠的壺?周一鳴急忙再看壺蓋,在壺蓋裏麵也發現了一枚圓形印,也是篆字,不過是單字一個“陳”。

這種圓角方形“鳴遠”印和圓形“陳”印是陳鳴遠常用的印章,而且看這印章的篆字,布局合理,線條古拙,跟整把壺的氣質非常契合,絕對不是誰都能仿冒的。

這麽,這把壺就是陳鳴遠的蓮子壺了?周一鳴心裏暗暗興奮,陳鳴遠是紫砂壺曆史上繞不開的一座豐碑,字鳴遠,號鶴峰,又號石霞山人,壺隱,清康熙年間宜興紫砂名藝人,是幾百年來壺藝和精品成就很高的名手。

陳鳴遠出生於紫砂世家,他製作的紫砂器具包括紫砂壺在內,無不精美絕倫,更重要的是他還開創了壺體鐫刻詩銘的風潮,使紫砂壺不再是普通的實用器,而是變成了一種可以承載個人情懷與文化修養的藝術承載體,

而陳鳴遠在自己的作品上署款以刻銘和印章並用,款式健雅,有盛唐風格,他的作品名揚中外,當時甚至有“海外競求鳴遠碟”的法,大大的拓展了紫砂陶藝在中國藝術史上的影響力。

這樣一個人的作品,在現代市場上的認知度自然不會低,雖然不如顧景舟,但也拍出過三千多萬的天價作品,至於幾百萬的拍賣記錄,更是比比皆是,這還沒有統計那些沒有上拍的私人交易呢。

發現這,周一鳴很是興奮,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觸摸紫砂壺,第一次就能碰到陳鳴遠的作品,這事兒出去自然免不了有人羨慕。何況還是在地攤上發現的呢?在地攤上碰到這樣的好東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幾率會撿漏。

撿漏白了就是以不高的價格買到高價的物件而已,周一鳴手裏的這一把陳鳴遠製蓮子壺製作工藝和藝術含量都非常高,以現在的行情看,市場價值少都在一百萬五十萬以上。但現在這壺的主人老劉知道這壺的價值嗎?敢開出一百五十萬這樣的價格嗎?

周一鳴不動聲色的將這壺看了一遍,最後才不緊不慢的問道:“劉哥,這壺什麽來頭?”

“嗬嗬,鄉下收上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裏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從鄉下收上來的,”老劉笑嗬嗬的回答到。

周一鳴心道你這裏的真東西大多數都是從鄉下收上來的還差不多,至於那些魚目混珠的贗品,是從豫省的鄉下批發來的還差不多。不過周一鳴也沒拆穿,無所謂的笑了笑,“什麽價?”

“嗯——”老劉心翼翼的打量周一鳴兩眼,琢磨了片刻才回答道:“六萬塊怎麽樣?”著急忙解釋道:“我找人看過了,他們這款識是陳鳴遠的。”

周一鳴嗬嗬笑了起來,“沒錯,款識是陳鳴遠的,可惜壺不是陳鳴遠的,隻是民國時期仿製的而已,你看這壺身,這麽規整,一定是機械轉輪帶動旋削出來的,如果是純手工,絕對不可能製作的這麽整齊。”

“這怎麽可能?”老劉雖然不知道周一鳴的對不對,但該反駁還是得反駁一下,哪怕周一鳴的是真的,他也不能就這麽認了,不然這價格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

不過周一鳴沒給他機會,笑著搶過話頭,“沒什麽不可能,陳鳴遠在康熙時期就已經名聞天下,在當時就多的是人仿造他的作品,一直到現代還有人在仿,去文物商店看看,裏麵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陳鳴遠款紫砂壺都是仿品,而且好多都是現代仿的,你這把好歹還算是民國老仿的,不錯了。”

老劉其實心裏真的沒有底,如果他可以肯定這壺是陳鳴遠的,絕對不會將壺放在地攤上賣,不是送到拍賣行就是送到古玩店裏,他既然沒有那麽做,就是想借著陳鳴遠的款識坑路人一把,從他的報價就能看得出來。

六萬塊錢!六萬塊買一把陳鳴遠的壺,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而且買來的還是水平比較低的那種。像這把蓮子壺這麽高的水準,別是放在十幾年前,就是放在幾百年前也不便宜。

所以周一鳴一聽老劉的報價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理價位,因此了一堆之後不等老劉反駁,“三萬塊,這個價格已經偏高了,也就是這壺的仿製水平還算不錯,不然三千塊我都不要。”

“太低了吧,我收的時候就花了三萬五……”老劉遲疑一下搖了搖頭。

你舍得花三五萬從鄉下收這樣一把壺自己都看不準的紫砂壺?周一鳴心裏暗笑,這老劉能認出一個篆字“陳”就不錯了,“鳴遠”兩個篆字那麽複雜量他也認不出來。連款識都沒認出來就花三萬五手下,這事兒出去誰信呢?三百五還差不多。

這麽想著周一鳴嘿嘿一笑,“劉哥,這話你給純粹的外行人還差不多,我雖然也不算什麽內行人,但也不至於上你這種惡當啊,就三萬塊,看在咱們的交情上,我給你個略高的市場價,不然別三萬塊了,三千塊你會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