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選擇委員會

正文_第110章這章特別吉利

長時間毫無建樹,她已經有些絕望了,頭腦十分疲勞,黑眼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顯。她懷疑選擇者早就遠走高飛了,就在事故發生的當天走的,他不可能還繼續留在K市等著反選擇委員會上門。

潛淵為她打氣,說不是的,選擇者有“屬地性”,他們有時很眷戀自己落腳的城市,就像普通人眷戀自己的家鄉一樣。娛樂城坍塌事故發生後,有三個壓在建築物下的消防隊員被救出來了,還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選擇者一定會等到他們全部死掉才會離開,如果不死,他說不定會再度親手解決他們。

大張都提出了新建議,說尋秋池已經做得很好,追查陷入死胡同不是她的錯。既然西北B市和西南L市都發生了同樣的大樓坍塌事件,不如先等等那兩方麵的調查,說不定有所啟發。然而根據委員會內部的信息通報,西南和西北局的進展還不如這邊,仍然在更淺的層次原地打轉。

大概十一二點鍾,尋秋池睡著了,半個小時後她突然驚醒,好似有人冥冥之中喊了她一聲似的。她睜眼就看到了車站畫麵不知被誰放大了,正處於屏幕的最前端,在畫麵遙遠的昏暗角落,一盞大約隻有25瓦的路燈下,張明的側麵和另外一人的正臉定格了五秒鍾,互相交談,然後分頭而走。

“媽呀!!!”尋秋池大聲地叫起來,把潛淵和法師都喊醒了。

潛淵揉著惺忪的眼睛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問:“怎麽了?”

尋秋池說:“大爺的!我看見他了!”

潛淵頓時一振:“在哪兒?”

聽到聲音的大張也從隔壁房間衝過來:“秋池,你看見什麽了?張明?”

秋池指著電腦說:“快去汽車站,他在那兒!深更半夜的他跑那兒去幹嘛?”

法師頗為冷靜地說:“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吧,汽車站距離我們有二十分鍾車程,等我們趕到他早就離開了。”

“不管了!我們走!”大張難得看到曙光,顯得十分亢奮,抓起外套就跑。他走了,被請來幫忙的潛淵和法師也不能不動,隻能跟著下樓。

不等他們淩亂的腳步消失,尋秋池就撲到了電腦前,將監控錄像倒回去反複觀看,一遍接著一遍,一連看了七八遍,牢牢地記在腦子裏。然後她把九皋踹醒,讓他幫忙查找那個寒雨之夜和張明接頭的人。

那個人比張明好找,他有案底,是個本地人,二進宮小毒販。

“他是不是在買毒品?選擇者也可能吸毒嗎?”尋秋池問九皋。

九皋說:“有可能,當他不小心占據了某個癮君子的身體。毒癮分心理和生理兩個部分,雖然被選擇者替代就意味著換了一個人,心癮從中截斷了,但身體對毒品的依賴還是會持續的。而且選擇者不需要刻意戒毒,太麻煩,當他不滿意這個身體時,直接轉移就可以了。”

尋秋池摸著下巴說:“我們或許可以

換個思路,盯住這個毒販。”

九皋說:“這個就簡單多了,這家夥很好盯的。”

“為什麽?”尋秋池問。

九皋賊溜溜一笑:“因為剛才我查案底時,發現這家夥的資料被做了個小標記,擁有這種標記通常意味著是警方的線人。”

尋秋池恍然大悟:“難怪他都被抓進去兩回了還敢出來公開活動,這家夥是雙重間諜,準備戴罪立功呢!”

“而且毒販和大草原的野生動物一樣,有自己的領地,隻在熟悉的區域活動,絕不會四處亂竄,所以這小子一定比選擇者好找幾十倍!”九皋再次斷言。

尋秋池握拳道:“好,那姐們兒就盯著汽車站了!”

九皋深入分析道:“選擇者既然有毒癮,一定會再次出來購買毒品,以小毒販那樣的身份,絕不可能一次賣給他太多,所以他購買的時間間隔一定不長。咱等著吧,一定沒錯!”

另一邊,潛淵、法師和大張果然撲了個空,連選擇者的寒毛也沒看見一根。三人在車中閉目養神,半睡半坐到天明,然後就找了個豆漿店吃早飯,倒是吃得熱火朝天,頗為滿足。

小荷風兒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環顧四周,見誰都不在。她跑去隔壁房間,發現尋秋池和九皋一橫一豎地躺在電腦桌前的鋪蓋上,一個麵朝下,一個麵朝上,一個紋絲不動,一個呼嚕震天,一個像死屍,一個像雷公。

“大張哥哥~”荷風輕輕呼喚,“潛淵哥哥~法師~~你們在哪裏呀?”

無人回答。

荷風撓撓頭:“半夜裏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我啥都沒聽見?”

尋秋池上一次緊盯一個毒販的時候,還是在入職前的實習階段。當時她在A市火車站轄區派出所實習,帶她的是一位即將退休的老民警,雖然早已過了年富力強的階段,但師傅的敬業與執著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影響了她後來的處事方式。

在中國,幾乎所有城市的火車站、汽車站都是最混亂、複雜、難以管理的地段,A市火車站也不例外。這幾年經過政府大力整頓,雖然路寬樓新,花草芬芳,環境還算不錯,但仍然少不了藏汙納垢的陰暗角落,少不了無法出現在陽光下的人,比如毒販。

火車站派出所每個月都要抓幾個毒販,其中有位婦女是派出所的常客,她既是個小毒販,本身也是個吸毒分子,之所以每次抓到卻每次都放了,是因為她獨自帶著個年幼的孩子,女孩,不到四歲,麵黃肌瘦,似乎還有什麽天生的疾病,非常可憐。

這個世界是有它非常獰厲、殘忍的一麵的,最殘忍事情莫過於人在幼年時就要經曆這樣無家可歸、食不果腹、甚至不如一條野狗的困頓。警察也是人,也有一顆肉長的人心,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位母親:抓了她吧,孩子就沒有媽了,老話說世上的人再多再好,都是千帆過盡,什麽也比不上親媽;不抓她

吧,她又一次一次地觸犯法律。

尋秋池的實習期間,她師傅每天上班,不管外出巡邏還是坐在監控前,都會刻意地尋找這位毒販媽媽,看看她和孩子在幹什麽,然後也會給孩子買點兒吃的,穿的,專程送去,順便對其母親進行嚴厲的批評教育。他在看到的時候,會抓這位母親的現行,看不到的時候,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經常說快退休了,這些難事就交給年輕人去費心吧,他對得起自己就好。

尋秋池也盯了這對母女幾個月,老實說很心酸,她可憐孩子,因此對媽媽也恨不起來。她還專程跑去叮囑過好幾次,讓這位媽媽注射時回避一點兒年幼的女兒,不要害了自己又害了下一代,孩子何其無辜啊。

對於K市這個和張明接頭的毒販她是毫不同情的,因為他長相猥瑣,行為鬼祟,怎麽看怎麽討厭。找到他簡直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之一,因為他就像顆釘子一樣紮根在汽車站周圍,每天準時上下班,偶爾還加班,比那些同在一個場所工作的騙子、人販子、碰瓷的、宰客的、xing服務的敬業多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尋秋池和九皋在監控後看著,潛淵、法師和大張在車站候著,人人都寄希望於這位仁兄,簡直如嗬護自己眼睛一樣嗬護他、愛惜他。終於在第三天半夜,和上次尋秋池看到張明差不多時間,這位毒販勞模不負眾望,身上開出了一朵喇叭花——他將選擇者引蛇出洞了。

就在張明購買毒品時,蹲守在一旁的潛淵、法師和大張一哄而上,將他摁在地上。

勞模嚇得肝膽俱裂,整整放空十秒鍾後,見還沒有人動他,便轉身像軟腳蟹般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跑了。也不知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麽,是慶幸自己做了警方的線人,所以緝毒隊員放自己一碼?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人家會放過自己。或許他根本來不及有這麽複雜的思緒,隻來得及在心裏反複罵娘而已。

張明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很是劇烈掙紮了一陣子,可惜他的對手是潛淵和大張,兩人武力值MAX(法師可以忽略不計)。

毒品對人的傷害太大了,身體從內部虧虛損耗,最後化為烏有。從身高來講張明比潛淵還高出一小截,看得出來他以前從事過體育項目,手上有練習球類磨出的老繭,然而現在他瘦得好似一塊搓衣板,麵色也不比搓衣板好看。

大張不耐煩他的反抗,非常利落地卸脫了他的兩隻肩膀,並且威脅要把他的膝蓋射穿,並且也確實貼著皮肉開了一槍。潛淵和法師本來說這幅身體是無辜的,錯的是選擇者,但見大張正在火頭上的模樣,他們也不好阻止。

大張揪著選擇者的頭發將他拖上了越野車,並且二話沒說關上了車門,潛淵和法師就隻好站在車外,聆聽裏麵傳出的毆打聲。兩人對視,彼此吐了吐舌頭,相比其他行動處,七處的行為模式還是很溫柔的——打人也打,但不用這種泄憤的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