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境遊戲(3)
永遠完美軀殼的男人悠閑地轉回自己的專機裏，打開電腦，應該差不多解決了吧，他心想著打開電腦，遊戲人數：8，看來還卷進了雜魚啊。生存人數：4。哦？還剩這麽多？他打開畫麵，我的食人花呢？他們消滅了食人花？怎麽可能？他在3D圖裏尋找著人類，找到了，等等，那是……他將屏幕放大數倍，絕對沒有錯，是柯景恩！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在裏麵，她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可是遊戲設置成自動模式沒法調節了，柯景恩沒有死，老哥為什麽說她死了，不對，老哥不會騙我的，是假死，柯景恩是假死，好不容易保住一命，怎麽會跑進來，在幻境裏脫險的概率可是零啊，可惡，我為什麽要設成自動模式，混蛋。
聚傑突然捂住心口，發出難過的沉吟。
“你該不會也受傷了吧？”阿景問。
“不知道，隻是體內很熱，像要燒起來一樣。”聚傑鬆開扶住阿景的手捂住自己胸口，難受得蹲在地上。
“不會是中毒了吧。”小漫道。
“中毒，怎麽可能？什麽途徑？”阿景問，這裏沒有食物，又沒有暗器，而且別人都沒有事，怎麽單單他……
“他喝了不知哪裏流下來的水，大概就是那水裏有毒，阿景，救他。”
阿景點點頭，兩人坐下來，阿景將陽氣聚集於指尖開始為聚傑排毒。實際上，一直以來，一陽指是隻有男人才能練的功夫，因為練就陽氣的話會與女人體內的陰氣碰撞導致經脈逆轉錯亂，然而不知道是上天偏愛武癡還是什麽，阿景這家夥偏偏就劍走偏鋒，單練一條經脈走陽氣，然後還偏就成功了，對於毒，她們還是不太懼怕的，因此善於用毒的斯貝古也一直苦於對最痛恨的人，毒卻派不上什麽用場，隻是斯貝古不了解一點，她的陽氣雖能逼毒，不代表她不會中毒，如果她自己中毒，一切都會截然不同。
阿海和小漫監視著周圍的動向，雖然一米以內的事物都難以看清楚，無巧不巧，巨型大嘴花的消失引起了森林的躁動，地麵開始出現大幅度的震顫，樹木開始倒塌，食人植物開始亂跑，很奇怪，它們像瞄準了聚傑一樣一窩蜂地跑過來。
“什……什麽？”雖然看不清，但光是植物特有的吼叫聲和不斷湧來的黑影就足夠震懾心神了。
“阿海，小心。”小漫叫道，“千萬不能讓它們到阿景和聚傑身邊去。”運功是不能被打擾的，否則必定會帶來性命之憂，小漫運足內力，聚於掌鋒……
聚傑努力讓心境平和，陽氣圍繞在他和阿景之間，可是體內繚繞的孽火燒灼之感絲毫沒有減輕，反而愈演愈烈起來。
小漫的手一直沒有停下，不知打飛了多少食人花和倒塌的樹木，動蕩還在加劇，陽氣卷起地上的落葉，擋住了本就不很清晰的視線，阿海也跟食人花撕扯，可阿景感到奇怪，聚傑的體內並沒有毒素。她開始慢慢收回內力，幾聲不夠清脆的響動，可怕的事發生了，旁邊的千年老樹終於也抵不住劇烈的動蕩倒塌下來，剛好瞄準聚傑的頭，而聚傑現在並不能動，“小漫！”阿海叫道。
即將落到頭頂的那一刻，伴著一聲巨響，樹幹從中間炸開，出現於千鈞一發之際的正是傳說中的烽火霹靂掌。
“呃。”阿海悶哼一聲，手臂傳來幾處刺痛，他再度與食人花撕扯起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被打成段的千年樹幹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完成了接連幾個托馬斯運動後依然不肯放過聚傑的頭，小漫剛剛出掌打飛食人花，還來不及運功打出下一掌便瞥見這一幕，沒有考慮的時間，她跳了過去。
阿景終於收功完畢，“小漫！”
“小……漫……”聚傑的臉擰巴的像砸到小漫的千年老樹一樣。
“聚傑，其實我現在根本就沒有目標，可是很奇怪，你怎麽總是讓我毫不猶豫呢？”她消失了，消失時的那道光驅退了近處一些罪惡的植物。阿景站在原地，小漫這家夥是在報複我嗎？自己說的要在一起，卻自己走了。
最初的八個人，現在隻剩下三個，聚傑又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
“水，我要水……”聚傑幹枯的臉越發滿目瘡痍。
“小漫也消失了，聚傑到底怎麽了，怎麽還沒好？”阿海問。
阿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中毒。”
“水……”
“我們帶他去找水吧。”兩人扶起聚傑。
腿，被什麽刺到了，阿景回頭一看，又是食人花，她一腳踢開那花繼續走。旁邊的聚傑呼吸越來越困難，“河，看到河了。”
聚傑聽到這句，不由分說跳進了河裏，阿景和阿海來到河邊，“有塊牌子。”
“日之水？什麽意思？”
“難道說聚傑是喝了這裏的水嗎？”阿景預感到什麽。
泡在水裏的聚傑沒有那麽難受了，皮膚也漸漸恢複了飽和度。他正要往外走，“不要出來！就待在水裏，不要出來！”
“哎？為什麽？”阿海迷惑不解。
聚傑也是一樣，“是啊，我已經沒事了。”
阿景將聚傑推回水裏，“隻有待在這水裏才會沒事！隻有這水才能容納太陽的熱度。”
“你說什麽，太陽？”
她開始發覺，每個人的消失也許並不是適逢巧合，這個幻境遊戲裏，每一處關卡都是被設定好的，光的消失，大嘴花的追趕，岩洞倒塌，直至他們為了留下光而必須消滅大嘴花，消滅它後的地震，一步接著一步，聯係得異常緊密。
然後出現了畫外音，這個世界沒有食物，卻有水，如果說水是為了引誘口渴的人，再加上河邊牌子上的字，那麽解開僵局的辦法必然就是找回在一開始就消失的光，“聚傑，你體內發熱的那個東西……就是太陽。”
“啊？怎麽可能，太荒唐了，太陽怎麽可能會在身體裏？”阿海不能相信。
“近來發生的事，哪件不荒唐呢，沒有親眼見到的人可以不信，可它就切實地發生在我們生活裏，那塊牌子就是證據，隻有這裏的水才能容納日的炙熱，所以你隻有泡在水裏才會舒服一些。”
“怎麽……這樣……”
聚傑泡在水裏之後，食人花也沒有再來了，那些植物也都渴求著陽光嗎？不隻是植物，其實我們也是一樣，不找回光，回到原點，便都會消失在幻境裏，因此最理智的做法實則是犧牲聚傑找回陽光，因為在這遊戲的設定裏，所有的犧牲都是必然。可既然都是必然，又是否有讓他們知道的必要呢？
阿海和阿景坐在水池邊，三人一言不發。阿海肚裏的胃液已經無數次地向他發出警告了，餓得完全沒力氣，卻沒有食物，渴，嘴唇幹裂，卻又不能喝那水，轉過頭，望著阿景的表情。奇怪，明明間距超過了一米，為什麽還是能看見她？他又朝聚傑的方向望去，根本漆黑一片看不見人影，為什麽？他思考著，就像冬天的夜不管多黑，都能看到雪，老姐的皮膚就是那麽雪白的，不管見過多少自命不凡的漂亮的人，再看到她，還是像第一次那樣覺得美麗，原來並不是誰的矯揉造作，就算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她還是那麽耀眼。
“喂，阿景，如果一直像現在這樣，我們都會消失吧？”聚傑突然說。
阿景沒有回答，“我困了，睡會兒。”
她和阿海就這樣坐在河邊小憩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潛意識在說天亮了，該起床了。天亮了，什麽？阿景猛地睜開眼睛，很久沒見到光的眼睛被刺痛了，那柔和的光裏，還帶著溫暖。
“一個人消失總比三個人消失好吧。”聚傑站在他們麵前，身體的水分正疾速消失，皮膚上綻出越來越突兀的褶皺。
“你真的決定了？”阿景似乎料到他會這麽做。
“不然我幹嗎走出來？阿海騙影飛的話，我現在也相信。”
他的身體形容槁暴，強光再現的刹那，陽光隨之而上，擴散，躁動不安的花草、樹木安靜下來，將根莖伸展至泥土裏，河麵泛著波光，天空一片一片傳染著蔚藍，葉片、石頭、包括食人花的利牙都蒙上一層金色，天真的亮了。
回來了，太陽消失前的原點，果然，所有的犧牲都是必然的，然後會發生什麽呢，再出現一個巨型食人花嗎？也許反抗是沒有意義的，可阿海還在，既然如此，也隻能隨你的遊戲規則安排。
大地又震蕩起來，可這次沒過多一會兒就停了下來，“你看，那是什麽？”阿海興奮地大叫。
“那是……”
“電腦！是電腦！遊戲結束了！”阿海興奮地抬起腿，卻摔在地上，身體……動不了，怎麽回事！
阿景也忽然覺得腳上灌了鉛似的寸步難行，這明顯是中毒的跡象，什麽時候……“對了，是大嘴花。”
“什麽？你也被大嘴花咬了？”阿海趴在地上叫道。
阿景馬上坐下來，扶趴在地上的阿海坐起來，“趁我上身還能動，現在馬上運功還來得及。”說話的時候，陽氣開始圍……
阿海漸漸覺得身體很溫暖，身體裏那些沉重的東西也抽絲剝繭地散去了，陽氣從他的身旁飄走，他回過頭，阿景的腳已經不見了，腿正在被分解，“老姐你……你在搞什麽啊！”他大喊。
“沒辦法啊，我一運功毒就加速運行了。”
“那你為什麽不先救你自己啊？”
她坦然地笑道，“我的一陽指跟男人練的方式不同，是沒有回路的，一旦為自己運功陽氣就會散盡，再也救不了別人了。”
“你……你為了救我……我什麽時候要你這麽做了，你這個白癡！白癡大姐！你們都不在了我還……”
“我相信你。”
“什麽？”
“我相信你，一定能活下去的，表舅他應該已經準備好一桌子菜，現在正在擔心你吧，不要再叫人擔心了。”
眼前頓時消失了溫度，又是那道可恨的強光，可惡，竟然在這最後一刻。
他東倒西歪地挪向電腦，屏幕上有存檔的按鈕，按下去，出現了輸入玩家列表的命令框，在自動生成的他的名字下麵……空位！有足夠的空位！七個人的空位！他萬念俱灰的眼睛又重閃光輝，手指敲打起鍵盤，什麽？光標，為什麽一動不動，名字沒有辦法輸入！
難道說……他們的數據已經被分解了，重組才可以輸入嗎？他打開回收站，“神啊！這是什麽呀？”他在空無一人的世界裏大喊出來，回聲寂寞地呼應了好幾遍。那些被分解的數據像數萬張單塊的拚圖堆在屏幕上，而且七個人的全混在一起，“這要怎麽編寫啊？”他又大喊出來。
拚命地撓了撓頭，終於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屏幕上突然彈出對話框“輸入超時，三分鍾後自動存檔”。
“啊？三分鍾！”他眼球貼在屏幕上，下巴掉到地獄底層，這光敲鍵盤也敲不完的好不好，不可以！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方已經分不出個數，冷汗順著後背流下來，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出去還有什麽意思？
時間沒有他預計的那麽有同情心，分秒秒地流逝了，如果沒趕上，大家就都活不過來了，就真的死了。怎麽辦，就算是這種速度，也趕不上的，幾萬個數據碎片啊！就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死了……
“反正你說消失也不會真的死的。”影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我現在也相信。”聚傑的……
是嗎，你們也相信我嗎？
“影飛就拜托你了。”
“阿海是舍不得姐姐啊。”
“我相信你。”
“還差最後一擊！”
你們……都相信我嗎？
突然，腦海中好像有誰像往常一樣朝他的頭頂砸下重重一拳，“玩你的電腦去吧！”
他呼出一口氣，手從鍵盤上移開，時間隻剩下半分鍾。
他握住鼠標，既然你們都相信我的話，現在隻能用以區域分隔了。“啊！”他的手不斷來回，挪動著大片的數據。“如果出去以後誰的腳趾長在誰的頭上可千萬不要怪我啊！啊！”
二、一。時間到，存檔完成。
他看了看周圍，雖然是十分勉強地把八個人的名字都寫上了，可是……“我為什麽還在這裏，為什麽都沒有變化啊？”他大叫出來。
地又震動起來，無比劇烈，他已經不想躲了，跟著就掉進大地的裂縫中去。
阿海昏迷了很久，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個深紫色頭發的背影，“我們……回來了嗎？”
那人回過頭，“是啊。”
他騰地坐起來，指著那家夥，“你你你……你是誰呀？”
披著阿景的頭發，長著黑亮的馬頭，擺著長在手上的不知誰的腳丫子，“我？我是你老姐啊。”
“不，不是的，不要。”
那家夥一邊埋怨著他組數據造成的後果一邊越靠越近，他拚命後退，“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啊！”
……
“醒醒，醒醒。”
咦？是誰在呼喚我？是老姐的聲音？阿海睜開眼睛，“你醒了啊？”麵前是奇迷爾無害的麵孔，跟掉進幻境之前一模一樣，阿海又看了看周圍，他靠著學校操場邊的花壇，前方是偌大的後操場，大家也都是原來的樣貌。
“沒事吧？”奇迷爾見他一臉淒迷又問道。
他一把抱住奇迷爾，淚流不止，“太好了！是夢，是夢！沒有馬頭，是夢！哈哈哈！”
“醒醒啊。”又是阿景的聲音，阿海突然推開奇迷爾，等等，難道老姐剛剛不是在叫我？他向左一看，證實了這個想法。
大家都圍在還沒醒來的辛靈旁邊，辛靈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阿景和小漫騰地坐了起來，“我在哪裏？旋渦呢？”
“什麽旋渦？”阿景問。
“難道是夢？”辛靈嘀咕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小漫笑了笑，“既然是夢，就忘了吧。”
“嗯。你們倆不是退學了嗎，怎麽又來學校了？”
“呃，我們……”
“辛靈！華影飛！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消毒器翻雲覆雨地走過來。一步一個腳印在這裏並不是什麽褒義詞。兩人被抓回去的命運也在所難免。
“生還人數：8。”私人飛機上的電腦屏幕前那完美的腦袋正若有所思，這個遊戲本是為4到6人的人數而設計的，他原本隻是控製了華影飛，想讓她將華影風和韓漫引到幻境裏，三個人進了這個遊戲是不可能生還的，可沒想到的是，柯景恩是假死，還卷進了幾個雜魚，也許他們之所以能逃出生天還多虧了這幾條化解致命一擊不可小覷的雜魚呢。
“你們！同樣是昏迷，為什麽就沒有個人關心我呢，到底是誰救你們出來的？沒良心的家夥！”阿海追著阿景滿世界跑。
“你們不回去上課啊？”小漫避開聚傑的視線問。
“在那之前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吧。”聚傑說。
“好吧。”奇迷爾還大條得以為是在說他，“小漫，其實……我在幻境裏恢複了記憶，阿景才是我的主人，她的口琴聲讓我想起……”
“對了，那口琴聲真是柯南吹的？”影風問。
阿景繞操場跑了好幾圈又跑回來，“當然嘍，想聽嗎，哈哈。”
“那麽難聽，送葬還差不多。”這兩個人又回到了鬥嘴階段。
“哦？那好啊，就用來給你送葬嘍。”
“有什麽問題，不過你可記住了，別到時候哭得連氣都出不來了。”
“呦呦，有個人的意思是我死的時候他會淚流不止直至窒息而死嘍。”
“我才不會哭呢，我還會高唱著歌送有個人回老家的。不過主人是……”他還是對奇迷爾這個人心有餘悸。
“在沒人的地方我都可以解釋啊。”
“這就沒人。”
奇迷爾又沒有等待命令擅自做主用身體做出了解釋。
“啊！”預料之中的號叫……
“梁聚傑同學你偷笑什麽，我覺得你的個人作風很有問題，三番兩次**我們小漫，看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追究了，讓我揍一頓吧。”阿景將話鋒轉向聚傑。
“哈？這是什麽邏輯啊？不追究還揍一頓？”
“不追究是不追究，跟揍一頓是兩碼事，對吧，阿景？”
“還是小漫了解我。”
“小漫你也……”聚傑嘴歪眼斜。
“那麽我開始嘍。”阿景朝拳頭上哈了口氣，逗著聚傑。
“等等，淑女不能這麽暴力，心情好有很多種慶祝方式的。”
“例如……”
“隻要不是攻擊。”
“哈，就等你這句了，請我吃飯。”
“你還是揍我一頓吧。”
阿海從後操場殺過來，“柯景恩！快讓我打一頓！”
阿景輕盈地躲開，再度跑進後操場，“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