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九十九)病發

(九十九)病發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嗚嗚……”阿沫一激動,投入璟華懷裏,幾乎都要哭了,“我剛才嚇死了,以為要挨板子呢!我連屁股上的傷藥都偷偷配好了,璟華,你……嗚嗚,你最好了!”

璟華笑著把她攬進懷裏,溫柔地安撫。

青瀾清咳一聲,拉長臉道:“好了啊,我還在呢!你們也別太旁若無人好吧!”

阿沫氣鼓鼓地朝他道:“我偏旁若無人又怎樣?青瀾哥哥,你太不夠意思!你事先已經知道璟華不會真的罰我,你還罵我罵得那麽凶,把我嚇個半死,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青瀾委屈地大叫,“冤枉啊,冤枉!都是璟華逼我的好嗎?他用大帥的身份壓我,逼我狠狠把你罵一頓,然後又自己來做好人,讓你對他感恩戴德。哼,阿沫,他可比你青瀾哥哥要腹黑多了,你別被表象蒙蔽了!”

“璟華,真是這樣麽?”阿沫道。

“是……咳咳,是我逼他的。”璟華剛零碎地說了幾個字,卻突然被一陣壓抑不住的劇咳打斷,他趕緊捂著嘴轉過身,卻似乎越咳越凶。

阿沫有點擔心,“璟華,你沒事吧?”

璟華弓著腰,背對著兩人搖手,示意沒事。過得一會兒,他終於緩過來一些,轉過身子,勉力微笑道:“青瀾說得都沒錯。沫沫,你確實沒聽長官的號令,也確實擅自行動,害得戰局差點失控,這都是事實,不狠狠罵你一頓,你下次怎麽會記得要乖乖聽命行事?”

“那你怎麽不自己來罵我?”

“傻瓜,我……咳咳,”他仍有些斷斷續續的低咳,語聲略低啞卻無盡溫柔,輕輕歎道:“我罵不出來啊。我明知道你不對,但我……唉,我也說不出一句重話。”

青瀾看到兩個人又要膩歪,心裏煩悶,沒好氣道:“好了,我惡人也做過了。阿沫你記好,不是你青瀾哥哥要罵你的,回頭把這筆賬該記誰頭上,記誰頭上啊!我兩晚沒睡,先回營睡覺了!”

阿沫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不解道:“璟華,青瀾哥哥好像真的不太喜歡我跟你在一起,每次都拉長個臉給我。”

璟華笑笑,“他本想寵一輩子的妹妹,半途要讓給別人接著去寵,心裏當然不樂意了。”他將小呆牽過來,朝它做了個手勢,那頭小象就很聽話地慢慢先跪下兩條前腿,然後又慢慢跪下後腿。

“來,上去坐坐。”璟華拉起她,往象背上輕輕一送。隨後一縱身,自己也坐了上來,輕輕摟住阿沫的腰。

阿沫從來沒騎過大象,但海象是騎過的,想著應該也差不多。小呆是已經被馴服好的,性子溫順,而且很有經驗。璟華兩腿輕輕一夾,小呆便緩緩地站起來,極穩地朝前走去。

阿沫靠在他身上,聞著他身上的冷香,隻覺一切都是苦盡甘來的美好。今天雖冷,但沒有雲,太陽光直直地射到她的臉上,讓她微微眯起眼睛。時間還早,大部分將士還在睡夢中,營地周圍彌漫著清晨的薄薄霧氣,讓一切顯得不真實的樣子。

“沫沫。”

“嗯?”

“你怎麽總是那麽多狀況呢?”璟華輕笑,“知不知道我發現那個小禦馬官不見了的時候,幾乎快急死了。”

“那時候你已經認出我來了啊?嗬嗬,我也不知道啊,看見小呆的母親為了救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不知怎麽,就想到你跟我說過的你母妃的事。” 她輕輕笑了笑,“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後果,腳就已經不聽使喚地衝出去啦。嗬嗬,璟華,那你知不知道我被甩出去,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嗎?”

“什麽?”

“我在想,如果我就這麽死了,你一定都不知道,隻當是一個小禦馬官給沉在沼澤裏了。你怕你發現我不見了之後,到處到處拚命找我,我怕你著急,急得發病了該怎麽辦?”她回想起當時,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但仍不禁語聲嗚嗚咽咽。

璟華握了握她的手,壓抑地咳了幾下,輕輕道:“不會的,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嗯,我知道。”阿沫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不知為何,她覺得他一貫清涼的身體,今天暖得有些不正常,手心溫度更是燙人,還一直在咳嗽。

“璟華,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她警惕地去摸他的額頭。

觸手果然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阿沫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小呆得救的喜悅早不知消散到了哪個角落,恨恨道:“你……你怎麽又不說!”

“不過是兩宿沒睡,有點累罷了。想陪你坐著小呆轉一圈,然後就回去休息的。你急什麽?”

他壓抑不住地咳了兩下,故意漫不經心道:“青瀾、田蒙他們都是一樣熬夜的,你幹嘛對我大驚小怪?”

阿沫恨鐵不成鋼,衝他大聲道:“一樣?哪裏一樣了!我青瀾哥哥多結實,就你這**子能跟他比麽?沅婆婆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不可動武,不可鬥氣,不可喝酒,按時吃藥,你哪句話放在心上了!”

“沫沫,你輕點,別……別吵醒了人家。”他最怕她毫無遮攔地大喊,喊得他這個大帥顏麵無存。

“想叫我輕點?那你就乖乖給我回去睡覺!軒轅璟華,我除了禦馬官,我還是醫官呢!小卒聽大帥的,可是病人還得聽大夫的!小呆,往回走,聽到沒?”

她轟著小呆,心急火燎地往回趕。

璟華嘴上說得輕鬆,但這場病卻來得快速且沉重。等阿沫趕著小呆匆匆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已經連路都走不動,幾乎是完全靠她拖回帳子裏去的。

還好大部分將士都還沒起來。

阿沫一句話不說,倒了水,給他塞下去兩顆沅婆婆的藥。璟華清醒著,但一直沒有力氣說話,連咳嗽都變得有氣無力。他這次發作得更迅速了,從開始發病到現在不過兩盞茶時分,如果自己發現得再晚一點,或者小呆跑得再慢一點,後果都不堪設想。

可是,他不是已經全好了麽?他不是說手術很成功的麽?前幾天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就碰上他發病,那時候他說是太累了,那這次呢?隔了才這麽幾天,他又說是因為太累了,怎麽可能?

他的呼吸終於漸漸平穩了些,臉色卻依舊還是蒼白。

他尷尬地笑了笑,做錯事般,輕輕道:“沫沫,扶我……坐起來一些……躺著難受。”

阿沫麵無表情地把他輕輕扶起來一些,又在他身後放了個靠枕,好讓他半靠著。

他悄悄地去拉她的手,小心翼翼道:“沫沫,別生氣了,好麽?”

阿沫雖坐在床邊,卻背著臉對他,一言不發。

“沫沫,我,我以後……”他仍是虛弱,說幾句便要停下喘息,可憐巴巴道:“我會注意身體。”

阿沫突然轉過臉來,臉上已是兩行珠淚,哭道:“好啊,你終於罰到我了!你終於罰到我了,你這個壞蛋!”

她將自己匐進他懷裏,嗚嗚哭道:“是我害你不得不使那招‘驚天破’,才會突然又惡化了,是不是?你為什麽要用自己來罰我?你這個壞蛋,壞蛋!”

璟華撫摸著她的長發,哭笑不得。

雖然連續使用“絕塵殺”和“驚天破”耗費了他大量靈力,也是這次病發的一個誘因,但卻不是最主要的。

唉……

眼前是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懷裏阿沫又哭得傷心,璟華覺得不僅胸口疼,連頭也疼得厲害起來。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挨了一陣,終於歎息一聲,無可奈何道:

“沫沫,我補上的那片貞鱗,被銅弩……給打掉了。”

他在妙沅那裏,剜下心口處的鱗片,再注入法力,強行模擬成貞鱗的樣子,以圖阻擋靈力外泄,但其實終是畫龍畫虎難畫骨。

那片鱗本就十分脆弱,勉強維持也很是艱難,更何況他還日以繼夜地修煉《秋風破》心法,企圖讓靈力短時間內迅速膨脹,以恢複到之前那種浩瀚而澎湃的修為。突然充盈起來的靈力不僅對他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身體造成強烈衝擊,對龍脊上那片可憐兮兮的鱗也是巨大考驗。

這些天,他自己也已經感到那片縫上去的鱗,不再像最一開始時那麽結實,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也有少許的靈力從縫隙中開始一點點往外漏。但他忙著要把對付薑銀麾和薑銅弩的戰術定下來,後來又恰逢阿沫投軍,青瀾對他誤會,他一忙便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