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五十)尋找

(五十)尋找

那震耳欲聾的雷聲響了整整九下!

阿沫跌坐在地上,仿佛靈魂也被打穿,手足發軟,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整個人就像完全傻了,呆呆的,坐了許久,突然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璟華!!!”

她跌跌撞撞衝了出去,發足狂奔,也忘了要駕雲頭,隻是不停不停地沿著天庭的通道疾奔!從宸安宮一直奔向誅仙台!

她奔得好快,揚起了極大的風朝她撲麵而來。那些風帶著凜凜的寒意,將她麵上的淚一顆顆凍住,掛在眼角,掛在麵頰,卻滴不下來。

她也完全感覺不到痛,他她甚至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隻是努力地辯著方向,認著路,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那個是五雷極刑,沒錯,整整九轟!

但判的是琛華,他罪有應得!

我隻是去看看璟華,勸他不要太傷心。對,是這樣,而他也早就想通了,他今天早上還笑著說要我準備晚膳,回來一起用的。

阿沫不要自己嚇自己,璟華並沒有什麽的。公審時那麽多人,父王和青瀾哥哥都在,他不會有什麽的。

不知道是這條路實在太遠,還是因為最近修行上偷了懶。阿沫跑了一半,幾乎就快跑不動了。她停下來,喘了喘氣,看看自己已經到了天庭的中心,陸陸續續看得到一些公審散了後出來的神君們。

阿沫逐漸放下一點心來。

璟華是天帝,如果他有什麽問題,現在這些神君絕不可能還是如此泰然自若的樣子。

她笑了一笑,真的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但她並沒有停下來,仍像剛才一樣跑得很快,不多時,就看到了尨璃。

阿沫氣喘籲籲衝上去問:“父王,父王!你看到璟華了嗎?”

尨璃見到阿沫狼狽的樣子,有些吃驚,忙拉住她道:“怎麽啦?跑得這麽急,還哭成這樣?”

阿沫沒空回答,她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在路上確實是哭得厲害,現在一開口,連嗓子都是啞的,便帶著哭腔又問一遍:“璟華呢?父王看到璟華了沒?他怎麽樣?”

尨璃有些納悶,不解道:“陛下?方才還在啊,後來人散了,我就沒注意。怎麽了?”

阿沫又道:“那剛才那個雷聲,是真的判了嗎?你看到了?”

尨璃搖頭,“我沒看,這種慘絕人寰的行刑,還是不看的好!”

“父王你沒看?”

“是啊,我方才提前出來的,但估計也出不了什麽岔子,是轟了九下是不是?我還數來著!這聲兒這麽響,你在自個兒宮裏頭也能聽見吧?”

“我……”阿沫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覺得心亂如麻。聽父王說的好像璟華不該有事,但為什麽自己又如此害怕,怕到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我先去找璟華,回頭再來找父王!”阿沫一頓足,又朝前跑去,尨璃在背後叫了她一聲什麽,她也沒聽進去。

再往裏一點,人就更少。

就像尨璃說的,這種殘酷的行刑,有什麽好看的,大多數神君都以慈悲為懷,不願留下看這種血腥場麵,所以判完了就及早退場。

等阿沫衝進公審堂的時候,人基本都走光了,就隻剩了七八個小宮人在著手拆除公審堂上的席位和用來遮陽的頂篷。

她倒是看到了迦南栩,他還大聲地叫了她,邊上還有他的爺爺迦南楓葉。

但阿沫沒有理他。倒不是氣他明明說好了要撤訴的,結果卻沒有,阿沫知道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但就是不想理他。

她現在隻想找到璟華。

找到他,看著他沒事,她才能心安。

誅仙台上空空蕩蕩。

幾根鐵鏈萎萎地垂在一邊,應該就是剛才用來綁著琛華的。花崗岩的地麵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豁開了一道道可怖的裂紋,那都是被天雷劈的。還有些劈得厲害的地方,已經成了一顆顆碎粒,沙塵般輕,風一吹,便跟著一起打旋。

還有一灘灘的血跡,隱在黑糊糊的地麵裏,看不太清具體有多少,但從那濃烈的血腥氣味中,可以推算得出絕不會少。

父王是對的,如此慘烈的場麵,自然是不看的好。那些留下觀看行刑的,大多數應該是像迦南楓葉那種,對琛華有著刻骨仇恨之人,才會願意看到他血濺當場,魂飛魄散!

那琛華呢?他受了五雷極刑,現在應該已經被璟華接去念了《長生咒》了吧。他一身的罪孽,是不是也在那九轟天雷下,隨著他自己一同湮滅了呢?

阿沫的心仍是突突跳得厲害,那種感覺很怪,不是因為所以的邏輯道理,她就是沒來由的害怕,怕得發抖,怕得想哭。

那些拆除公審堂的小宮奴手腳很麻利,已經快要幹完手裏的活,估計明天,他們就會來給這個誅仙台換一個新的地麵,然後這裏就再看不出一點行刑的痕跡。

血跡還是新鮮的,順著被砸出來的裂縫,滲透到了地磚的裏層,之前的血腥味也不再那麽刺鼻。阿沫嗅了嗅,竟浮現出一縷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