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929章

第929章

不過我此刻有些沮喪,因為我剛才並沒有說服沈中元。

我需要得到班子成員的支持,更需要得到員工們的支持。對於我來講,並不是那種特別強勢的人,也不希望通過權力的作用強迫性地讓大家接受我的某些觀念,我需要的是大家在認識上的一致。我知道,隻有那樣才會讓今後的工作變得容易和簡單。

不過我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太過性急,因為我需要在年前釋放出一種信號,而會把許多具體的事情放到年後去慢慢實施。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是盡快解決和醫藥公司的合同問題,還有今年職工的年終獎。對於這件事情我非常的看重,而且也一直堅持自己的觀點,因為我需要采用這樣的方式去獲得職工對我的初步好感。或者是他們對我最起碼的支持。

一個人多發兩千塊錢,這對於每個人來講或許很少,但是其中起到的作用卻是無形的,因為這對每個人來講是一個希望,而且也彰顯著我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

有時候一件小事情做好了後所起的作用是無法估量的,對這一點我有著充分的認識。

在昨天的院長辦公會上我沒有提出這個議題,因為我還需要一個結果:與醫藥公司談判的結果。給職工發錢的事情說起來容易,但是,那可是需要財務上拿出錢來的啊。

回到辦公室後我給林易打了個電話,“晚上我要去給黃省長拜年,現在我非常希望能夠得到您給我一些建議。”

他笑道:“是嗎?這是好事情啊。他答應了你去給他拜年的事情了嗎?”

我回答道:“是林姐和他聯係的。他答應了。”

他很高興的語氣,“太好了。你們約的是什麽時間?”

我回答:“晚上九點。”

他隨即說道:“那這樣吧,我們一起吃晚飯,順便聊聊。”

我即刻答應,隨即問了他地方,然後開車朝他說的地方而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給楚定南打了個電話,我問他目前和醫藥公司談判的情況。可是他卻告訴我說:“這件事情有些麻煩,他們同意我們延遲付款,但是卻要求我們加大采購量,同時還要求我們給他們選擇品種的待遇。”

我心裏頓時不悅,即刻地對他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這叫什麽?簡直是吃屎的人試圖左右我們拉屎的人嘛。豈有此理!”

他說:“馮院長,還是你自己出麵去和他們談吧,很慚愧,我能力有限。”

我想了想,“這樣吧,麻煩你約一下他們。明天下午我們倆一起和他們談一下。”

他問我道:“是把幾家醫藥公司的老總一起叫來嗎?”

我說:“分別叫吧,先叫最大的供貨商。”

我的想法很簡單,這樣的事情隻能采取各個擊破的方式。

隨即,我給上官琴打了個電話,“上官,你沒有去找那幾家醫藥公司的負責人?”

她歉意地道:“對不起,馮大哥,我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還沒有來得及。”

我心想:難怪。隨即對她說道:“那以後再說吧,我和他們談了再說。”

她急忙地道:“那我明天去找一下他們吧。”

我說:“暫時放一下吧。等我和他們談了再說。”

其實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在這樣的事情上還是不要去通過林易的關係的好,畢竟這是醫院的事情,我更不希望別人認為我是一個草包,什麽事情都需要自己嶽父的關係去出麵。

那天晚上上官琴對我說她可以出麵去找那幾家醫藥公司談一下,當時我並沒有反對。其原因一方麵是我很感激她,而另一方麵卻是我內心裏麵也希望事情能夠變得順利一些。說到底,在我的心裏有著一種惰性。

有人說過,人的本性不是善也不是惡,而是懶惰。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惰性存在於我們的骨髓裏麵,根深蒂固地讓人難以甩脫。心理學上有一種“青蛙效應”——把青蛙放入滾燙的熱水裏,它會拚命往外跳。如果放入冷水中逐漸加熱,它才慢慢感覺到危險,拚命要跳出時已經來不及了。這其實是對人的惰性的最好詮釋。

其實,保守也是一種惰性存在的方式,因為不思進取、保持現狀總是要容易得多。

現狀,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內心裏麵那種惰性已經在抬頭了,同時也清醒地認識到這種惰性是自己目前最大的敵人,所以,我必須要求自己去迎難而上。麵對困難、解決問題的過程對自己也是一種最好的考驗與鍛煉。

上官琴沒有多說什麽,我覺得她這一點一直都做得非常好,一方麵她樂於幫助我,但是卻總是尊重我的每一個決定。她是林易的助手,我認為她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助手,因為她具備了一位助手所應有的一切最優秀的素質。她是聰慧的,聰慧得或許在我們江南找不到第二個這樣優秀的助手來。她的這種優秀或者是源於她自身,或許更多的是源於林易的教誨與培養。

我真切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才迫切地要在今天晚上去給黃省長拜年之前去到林易那裏,因為我知道自己依然存在著很多的不足。

在酒樓的一個小雅間裏麵我和林易見麵了,他看見我第一眼的時候就開始朝我笑。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大好意思,“林叔叔,你幹嘛一看見我就這樣笑啊?是不是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啊?”

他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錯,你已經變得像個當領導的樣子了。”

我愕然地看著他,“當領導的是什麽樣子?我還不是以前的我嘛。”

他笑著說道:“你現在比以前沉穩多了,在舉手投足及顧盼之間顯露出了一種和你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出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嗎?”

他點頭,示意我坐下,隨即又道:“不錯,看到你這樣我很高興。不過當領導的更應該具備其它方麵的氣質,比如寬容、公正、善於團結人等等。”

我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他看著我微笑道:“那麽,你知道當領導最關鍵的是什麽嗎?”

我回答道:“贏得大多數人的支持吧?”

他搖頭,“這一點固然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

我試探著又問道:“必須有上級的大力支持?”

他卻依然在搖頭,“這也很重要,但依然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你的上級隻是站在你的身後,作為你來講,隻能拿這種關係去維持自己的地位,狐假虎威罷了。”

這下我就不明白了,“那,究竟是什麽呢?”

他看著我,微微地笑道:“你是一把手,如果能夠得到上級的支持和員工的擁護固然重要,但是很多具體的事情不可能都要你去親力親為,所以,得到自己副手全力的配合才是最最重要的。現在很多單位出問題都出在副手身上,而且你看看最近的報道,不知道你發現一個問題沒有?為什麽出問題的大多是副職、而一把手都安然無恙呢?”

我頓時就好奇起來,“為什麽?”

他笑道:“這裏麵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副職在下麵不按照一把手的意圖行事,一把手就隻好處置他了。另一種情況是,副職是在替一把手擔責。這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其中的奧秘不言而喻。”

我點頭,“倒也是。第一種情況就不說了,第二種情況好像很不容易做到。”

他笑道:“你很有悟性。我想要說的就是這個。其實當一把手的要做到這一點也不難。”

我即刻恭敬地道:“您說說。”

他淡淡地笑,“小平同誌不是說了嗎?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當一把手的也應該做到一點,就是讓一部分自己的人先富起來。隻有這樣才會有人願意為你賣命,不然人家憑什麽啊?隻要有人願意為你去幹事情,包括得罪人的那些事情,同時也願意為你承擔責任,這樣一來你還擔心工作做不好嗎?”

我頓時愕然,“這……”

他的話我無法接受,因為我不可能那樣去做。

他看著我的樣子,不禁失笑,“馮笑,你呀,怎麽還這麽幼稚?”

我苦笑著搖頭道:“不是我幼稚,而是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那樣去做。風險太大了。假如某個人那樣去做而我又不管的話,今後一旦出事情了我也跑不掉的。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連夫妻都是這樣,何況同事之間呢?誰能夠保證自己的副手今後不出賣自己?”

他笑道:“難道你不相信我剛才說過的那種情況?”

我搖頭,“不是不相信,隻是覺得那樣的情況太不可思議了。怎麽會呢?怎麽會有人心甘情願去替人頂罪?”

他看著我,“馮笑,與其說你覺得不可思議,那你還不如應該去思考人家那些當一把手的是如何做到的。”

那天,我對鄧峰說過“與其去考慮做不到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做到”的話,想不到現在林易也用了同樣意思的話來教育我。由此可見,很多道理都是用來說服別人的,很多時候自己在遇見某些情況的時候一樣會變得糊塗。

可是,現在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於是我急忙問他道:“林叔叔,您說說,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他笑道:“你前麵的話說錯了,那不是去替人頂罪,而是他沒法指正自己的頂頭上司。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把手雖然心裏明白,但是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說到底其實就是暗地裏縱容他那樣去做。對於一把手來講,他需要的是給自己的下屬施恩,然後讓自己的下屬死心塌地地替自己辦事情。這樣就夠了。對於一把手來講,隻要他自己清白,同時又不能讓自己的那位下屬抓到自己縱容下屬的把柄。很多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夠了。一旦下屬出現了問題,當一把手的隨時可以脫得了身。”

我恍然大悟,“這樣啊?可是……”

他笑道:“馮笑,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現實中就是這樣。你不給自己的下屬好處,他們誰會替你去做事情?現實就是如此,沒有對與錯,隻有處理問題的方式合不合理的差別。”

我深以為然,“有道理。”

他繼續地道:“就你們單位現在的情況來講,在你去之前肯定是存在著許多的問題的。有人擔心你會危及到他們的利益,所以才會試圖把你擠出去。或者僅僅是為了警告你。上次我對你講,最好的方式是靜以待變,讓他們跳出來後再給以猛烈的一擊。這種方式是可以的,不過後來我又想過了,其實這並不是最好的方式。除非是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太過分了,而且已經危及到了你的地位。你要知道,現在任何一個單位的領導都是有背景的,所以在能夠緩和矛盾的情況下最好還是應該采取比較溫和的方式。”

我不由得想起了邱書記給我說過的那番話來,隨即點頭道:“是這樣。”

他又道:“馮笑,如果你想要在自己現在的位子上有所作為的話,最好的方式是完全打破現有的格局。不需要懂大手術,隻需要把其中最具有號召力的那個人拿下就可以了。這樣的話就可以對其他的人產生震懾作用。”

我詫異地問他道:“這……這不是和您前麵的話矛盾嗎?”

他搖頭道:“不矛盾。隻不過是一件事情的兩個步驟罷了。你仔細想想後就明白了。”

我苦笑道:“林叔叔,有些事情我不願意那樣去做。如果有的人確實過分了再說吧,反正我是不會主動去對別人動手的,那樣太殘酷了。”

他看著我,很嚴肅的樣子,“馮笑,你知道嗎?官場上的爭鬥有時候比戰場更殘酷呢。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我依然在搖頭,“武俠小說裏麵還有一種招式呢,叫後發先至。”

他一怔,隨即大笑,“對!很有道理!不過,那可是非常高深的武功。除非你自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到。如果做不到的話,那樣的招式就如同等死。”

我依然在搖頭,“武俠小說裏麵還有一招叫住仁者無敵。我相信這一點。”

他不住歎息,“你呀……”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因為這樣的事情有些破壞我們之間現在的氣氛,還有心情。於是我對他說道:“馮叔叔,晚上我去給黃省長拜年,您覺得我應該注意些什麽事情呢?”

他卻來問我道:“馮笑,聽上官說,你準備自己去和那幾家醫藥公司談判?”

我點頭,“是的。因為楚院長已經和他們溝通了一次,但是效果不好。”

他微微在點頭,“你想過沒有?這裏麵很可能有問題。比如,他們合起來向你提條件什麽的。”

我苦笑道:“您猜測得很對,現在對方已經提出條件來了。一是要求我們加大采購量,二是有選擇品種的權力。這都是不可能答應的,采購量的問題其實就是份額,選擇品種的權力也就是試圖摒棄常規藥品然後專營利潤豐厚的品種。這怎麽可能?”

他看著我,眼神怪怪的。

我詫異地看著他,“林叔叔,怎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他說:“當然不對勁了。剛才我隻是懷疑你們那位楚院長,現在看來,這裏麵的問題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我疑惑地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真的沒有想到?”

我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呀!我怎麽這麽糊塗呢?”

我真的是糊塗了。怎麽連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都沒想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