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1557章

第1557章

我對佛教知之甚少,但是我知道一點:佛教對世人的要求是“放下”。佛讓世人把什麽都放下,比如別人對你的憎惡、侮辱,甚至自己的生老病死都得放下。平日裏我喜歡看一些白話了的佛學道理,我覺得那些道理對自己的人生、對自己心靈的淨化很有好處,然而我卻發現,自己雖然記住了那些道理,但是卻發現其中的很多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比如:

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與其說是別人讓自己痛苦,不如說是自己的修養不夠。如果一個人不給自己煩惱,別人也永遠不可能給我們自己煩惱,一切都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內心放不下。所以好好的管教自己,不要去管別人才是重要的。

別總覺得別人可憐,其實自己才是更可憐的人,試問:自己修行又如何?自己又懂得人生多少?

佛說,一個人永遠要寬恕眾生,不論別人有多壞,甚至他傷害過你,所以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嗯,很有道理,可是這樣的事情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當一個人自己快樂時,要想到這快樂不是永恒的,當自己痛苦時,也要去想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這是一種自我心理安慰的範疇,我自認為自己在這一點上做得還不錯。我的人生已經經曆過了那麽多的悲傷,但是我現在不依然歡樂地活著嗎?

所以,我認為認識自己,降伏自己,改變自己,才能改變別人;一個人什麽時候放下,什麽時候就沒有煩惱;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狂妄的人難救,自卑的人更難救。

於是我就想到了曾鬱芳,我覺得自己最關鍵的是不要一直不滿人家,一個人應該多檢討自己才對。不滿人家,是苦了你自己;要包容那些意見跟你不同的人,這樣子日子比較好過,要是一直想去改變別人,那會讓自己會很痛苦。要學學怎樣忍受別人、怎樣去包容別人才是。一個人如果不能從內心去原諒別人,那他就永遠不會心安理得;

毀滅人隻要一句話,培植一個人卻要千句話,一個人多口下留情是非常重要的;當自己去勸告別人時,若不顧及別人的自尊心,那麽再好的言語都沒有用的,而且不要在自己的智慧中夾雜著傲慢,不要使自己的謙虛心缺乏智慧。在這一點上我覺得自己在很多時候都還是做得不錯的。

還有就是,忌妒別人,不會給自己增加任何的好處。忌妒別人,也不可能減少別人任何的成就。良心是每一個人最公正的審判官,你騙得了別人,卻永遠騙不了你自己的良心......

此時,當我聽著他們在這裏侃侃而談諸多佛學道理的時候我心裏禁不住就想道:你們都放得下嗎?既然都放不下,那還不如像我這樣不要去信的好。

我曾經聽到過一種說法:對佛教要麽完全相信,要麽就一點都不要相信。完全相信的人會因此而懂得修身;而完全不相信的人才會坦然行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是坦然地去做,追求的就是內心的自然釋放。最可怕也是最可憐的是既相信有懷疑的人,這樣的人其實活得非常的痛苦。我覺得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我也都是如此。我不信佛,但是我的世界觀裏麵卻有著它的影子,因為這是文化傳承的一部分,這樣的文化傳承會隨著基因的遺傳進入到我的體內。

也正因為如此,我也一樣地是一個活得很累的人。

會議開到上午十一點半才結束。時間是竇部長控製的。其實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大家都在等著吃中午飯。不管是多大的領導,他們都會把吃飯的問題看得很重要,因為再大的領導也是人,是動物。林育有一次在和我閑聊的時候就說起過他剛剛參加工作時候的一件事情:那時候她的工資很低,有一天餓壞了,在街上買了五個燒餅都吃下了。“那時候沒錢啊,隻有吃燒餅,便宜嘛。不過當時覺得那東西吃起來好香,帶一絲微甜。可是哪東西沒油水,吃了後過不了多久就又餓了。”當時她這樣笑著對我說道。

所以,那些大領導雖然如今進出的都是大酒店,吃的都是山珍和海味,其實隻要去想想他們的過去,想想他們曾經大多都落魄過,也就不再對他們有過度的崇拜了。這就如同很多年輕人追星一樣,追什麽?他們不也是人嗎?一樣會吃飯、上廁所。

以前,當我最開始和黃省長接觸的時候心裏還是很惶恐的,不過當時我就采用了這樣的一種辦法:把他看成是一個人,而不僅僅是什麽大領導,於是很快地就克服住了自己內心裏麵大多的惶恐心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沒有喝多少酒,因為下午我得去送竇部長。

黃省長、何省長中午都來了,畢竟這是在給竇部長餞行。

送竇部長去機場的時候一樣的是警車開道,一樣的是很排場的車隊。我們送竇部長進入到機場貴賓入口的時候我發現他明顯的醉了,因為他在與曾鬱芳握手道別的時候比我們其他的人都要多好幾秒。

不過大家對此都采取了視而不見的態度。

在我們回轉的時候何省長讓我去坐她的車,她說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向我交辦。我當然隻能從命。

上車後何省長對我說道:“馮主任,那筆錢你們怎麽還沒有劃到省教委的賬上啊?”

我頓時就怔了一下,隨後才回答道:“何省長,這次竇部長來不是給了一筆錢給我們教育口嗎?還不夠啊?”

她頓時不悅地道:“我讓你不要劃了嗎?”

我這才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根本就不該犯下的錯誤:她的批評很對,她是領導,她並沒有告訴我說不要再劃錢的話,也就是說,她曾經給我的那個指令並沒有撤銷。我這樣做其實也算是違背了她的指示。

我急忙地道:“對不起,何省長,我馬上讓人劃過去。”

她的臉色這才稍微和藹了起來,“小馮,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們教育係統的資金缺口太大了,本身現在我們進行的也不止一個項目,這次竇部長帶來的錢還有其它方麵的用途。哎!他堂堂的一個副部長,到我們江南省來才帶那麽點錢,虧他拿得出手!”

我再次怔了一下,“何省長,這總比沒有的好吧?”

她自失地一笑,“倒也是。對了小馮,那個姓曾的女人是怎麽回事情?”

我頓時就為難與猶豫了起來——這件事情......怎麽對她講呢?

可是我心裏非常的清楚一點:既然她已經當麵問到我了,那我就隻能而且是必須要回答她。而問題的關鍵在於何省長是女人,而且她在我的印象中應該是還算比較自律的女人,所以或許她會對這樣的事情深惡痛絕。

我想了想後苦笑著說道:“何省長,她也就是我們叫來幫忙一起接待的。”

她淡淡地問我道:“這個女人是醫大的幹部吧?她是你叫去的?”

我急忙地道:“不是。竇部長剛到我們江南省的那天晚上,因為在我們的接待晚宴上他喝了不少的酒,於是就幾乎沒有吃什麽菜,所以我們後來給他安排了一次夜宵。國家教委辦公室的孫主任說最好是叫幾位女同誌來陪著喝酒,後來我就吩咐下麵的人去找了幾個人來,這其中就有曾鬱芳。”

我隻能這樣回答,一方麵大致把事情講清楚,另一方麵還必須含含糊糊。

她卻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後來呢?”

我不禁在心裏苦笑:看來我想完全回避此事是不大可能的了,也許何省長在心裏非常反感此事。現在我麵臨的問題是我必須給她解釋清楚後來曾鬱芳一直參與我們接待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情如果要馬上找到一個其它合理的說法,這在一時之間是非常困難的啊。沒辦法,我隻好一邊思考著一邊繼續說下去,“那天晚上喝完了酒後我就安排車送了那幾個女同誌回去了。第二天國家招辦辦公室的孫主任就對我講,希望曾鬱芳也來參與我們的接待。我不好拒絕此事,於是就讓人去征求了她的意見,結果她自己也同意了......何省長,這件事情我也是沒辦法啊,畢竟人家是北京來的領導,何況我當時的想法是必須要盡量想辦法把他留在我們江南參加今天的會議,所以我......”

說到這裏,我尷尬極了,頓時就有一種想要馬上下車去的衝動。

何省長朝我擺手道:“小馮啊,這件事情我得批評你。我們做事情得有起碼的原則是不是?要留下竇部長,這方法應該很多,比如我們江南省的景點還是不少的是吧?我們完全可以采用其它的方式啊?當然,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但是這樣的事情你應該來和我商量才是。小馮,我沒有別的什麽意思,隻是覺得你這樣做不好,你應該知道,你們的接待代表的是我們江南省的形象,像這樣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怎麽能夠堂而皇之地拿到台麵上來呢?我們有個別的領導不自重,但那是他本身的問題,我們不應該去毫無原則地去做是不是?你想想,這樣的事情即使你替他做了,那麽他心裏會怎麽想?他會想:江南這地方的官場肯定烏七八糟。小馮,我是當領導的人,我當然知道領導會習慣於怎麽去思考有些問題,但是我發現你根本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