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2187章

第2187章

我正在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她的話頓時就讓我的手抖動了一下。

她即刻地發現了我的這個細節,隨即就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馮市長,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我們這種工作的人,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榮書記對我講了您的情況,我覺得自己倒是可以接受您的一切,畢竟您這麽優秀,而且作為我們女人來講,可能更看重的是一個男人的品德和事業心,至於其它的嘛,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我的知道的,雖然您以前是當醫生的,但是畢竟您已經脫離了那個行業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我的這個職業確實也很特殊,還有就是我的性格中也有很多別人不喜歡的東西。

所以,假如您覺得我們不合適也沒有什麽。今天就當我們是偶遇在一起,然後閑聊了一次好了。”

我想不到她的話講得這麽直接,而且她的內心也是那麽的坦然。不過我心裏在想道:我們肯定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她剛才提到了什麽品德上的問題。她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真實情況啊!如果她知道了我以前的一切之後還會覺得無所謂嗎?不可能的!

我說道:“小閔,你說得對。我在想,我們可能不大合適,畢竟我是有過兩次婚姻的人,而且我還有孩子。像這樣的情況對你來講是不公平的,更何況我這個人你根本就不了解。

說實話,如果不是榮書記非得要我與你聯係的話我根本就不會今天來與你見麵,畢竟她是出於對我關心的角度。小閔,我這個人有時候說話比較直接,你別見怪啊。”

她說:“你的這些情況我都知道,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我是麵對過生死的人,在我手上行刑的犯人也不止一兩個了。所以我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

我搖頭道:“小閔,我說的和你講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

對於我來講,其實早就對婚姻失望了,我的內心早就死了這條心了。我經曆的事情太多,很多情況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在兩次婚姻後也曾經談過戀愛,但是我處的女朋友卻還是死於非命。

所以,我從此就告訴自己說: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去和某個女孩子談戀愛甚至結婚了。小閔,今天能夠認識你我感到很高興,畢竟我們能夠坐在這裏一起喝咖啡這也是一種緣分。你說是吧?”

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我覺得您太悲觀了。馮市長,我覺得吧,我們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倒是無所謂,不過您對自己今後的婚姻問題如此悲哀,這確實不應該。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不同的命運,問題的關鍵是您怎麽去麵對。嗬嗬!您看我,竟然對您這位市長大人講這樣的一些話。馮市長,您別怪我,我隻是有感而言。”

我搖頭道:“其實你說得很對。不過正如你剛才所講的那樣,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所以我覺得自己就應該認這個命。而如果我們去強求的話,最終隻可能造成對他人的傷害。

小閔,我說的是實話,因為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強求過,但是結果呢?結果就是一次次地傷害了他人,甚至是自己喜歡的人。雖然那樣的一些傷害不是我的直接責任,但是我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左右著我的命運,讓我根本就無法抗爭。”

她頓時就怔住了,隨即微微地點頭,然後是輕聲的歎息,“馮市長,也許您是對的。您剛才的話讓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行刑的事情......真的,也許那就是宿命。包括我現在幹的這份工作,這也是一種宿命......”

她的話頓時就勾起了我的興趣。何況她剛才已經認同了我的觀點,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不再去考慮兩個人之間的那件事情了。於是我就問她道:“小閔,你可以告訴我你第一次給犯人行刑的事情嗎?”

她怔怔地去看著外邊,一會兒過後才側回過臉來,用她白皙的手優雅地去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隨後,她告訴了我她的那次經曆——

我的工其實就是讓一個犯有死罪的人的生命消失。讓生命消失隻是一個文雅的說法,按法院嚴肅的用語,是選擇注射方式執行死刑。

選擇注射方式自然是為了給犯人一個死的體麵。人的體麵不光需要熱鬧,有時候也需要安靜,需要一個沒有人圍觀沒有槍聲的簡單場麵。

當然啦,簡單場麵並不簡單,法院先得花一筆錢購買一輛死刑執行車,又花一筆錢把幾位隻敢打紙靶子的警花推到勇敢的位置,臨行刑時,還得派人去北京購取有嚴格標準的特別藥劑。這種藥劑的化學名字叫氯化氫。

在我之前,我的兩位女伴已經執行過任務,她們在同一個上午將一男一女送到了再也回不來的地方。那天她們做完事回到辦公室,神色似乎也沒啥起伏。我瞧著她們,心裏搶著要問點什麽,話到嘴邊還是收住了。既然我沒有問,她們也就什麽也沒有說。

我們三個人在辦公室裏麵待了一會兒,一起去街上小餐店吃飯。我看見她們使勁往嘴裏塞東西,又是筷子又是勺子的,吃得差不多上氣不接下氣。當時我有點愣怔,心想刑車上的那種差事怎麽就變成了體力活兒了?

現在輪到我接活兒了。我知道,要對付好這第一次,最恰當的辦法就是守著一份鎮定。按照要求,我要先去提取犯人的基本情況。這是一位剛滿三十歲的年輕男子姓名葉強,受過大學教育,在一家銀行做保衛科科長。從材料上看,這個犯人平時還算樸實,在單位表現不差,無不良記錄,而且新買了一套房,進入婚事的準備階段。

錯誤的起點是葉強的女友參加了一次同學會,那次同學會有點熱鬧,在一家賓館開了兩天,結果在回憶與酒精的共同調動下,他的女友被一位男同學叫到房間按倒在了**。

同學會回來,他的女友恍惚了兩天,最後終於哭著把事情告訴了他,他愣了一兩個小時,然後從庫房保險箱裏取出手槍去找那位男同學。男同學不在家,他的父母接待了來客。但這時的葉強被狂怒控製住了,話沒說兩句便掏出手槍射向了對麵的兩個老人。

在案卷裏,我還看到了犯人的照片。一張消瘦的臉,鼻子挺高,下巴翹出,嘴巴抿成一條線,眼睛迷茫地看著前方。如果不是剃著光頭,幾乎就是一個憂鬱青年了。

行刑是在上午九點整,我提前半小時來到行刑車上做準備工作。先打開小冰箱取出藥劑管子校隊一遍,接著開始檢查執行床和床邊的注射泵,還有生命監視儀,再把內部對講的小麥克風調好並試講了幾句。做完這些,我想了一下,又摁下了音樂開關。音樂是古琴奏出的曲子,緩慢而淡靜。

我鬆一鬆心坐到凳子上,默默地打量著旁邊的執行床。此時的執行床罩著整潔的白色床單,像是商務賓館裏溫馨的床鋪候著新的客人。我吸了一口氣,抬手在床單上摸了一下,我發現自己的手心似乎有點濕。

這時候車牆上的掛鍾指向了八點五十分,我起身離開車子,走到旁邊工作室換上醫務白大褂,然後收了心等著。我知道,在等候的這十分鍾裏,隊友們會把犯人架到車上並擱上執行床,再綁上防止掙紮的安全帶。同時,幾位領導會進入車內監控室,坐在那裏準備觀看執行室的演出。

耳麥裏的指令響了,我應答了一聲後從工作室走向車子。我的腳步先是快著,然後就放慢了。慢下腳步是因為我滿腦子正在猜想,我猜想前邊的車子裏麵一定裝滿了失控的情緒,至少空氣是激烈或者說是搖晃的。

但踏進車廂的那一刻,我卻發現自己錯了,我遇到了一片安靜。空氣中除了淡淡的古琴曲子,連粗重的喘息聲也沒有。兩位隊友見我來了,輕著身子退出了車廂站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