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2190章

第2190章

正悄悄聽著,忽見旁邊有一位居士模樣的婦人走過。我清醒了過來,追著那婦人去。那婦人發現了我,回臉迎住了我。

我急忙對她說:不好意思打攪了,我打聽一件事情。

那婦人說:你是想問修行的事情吧?

我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找一個人。隨即就報了葉強母親的名字。那婦人看了我一眼,說:你找她什麽事?

我說:我給她捎一樣東西。

那婦人“噢”了一聲,說:一上午沒見她,興許在上邊給鳥兒放生呢。說著抬起胳膊指了一下。

我便即刻朝前走,爬上一溜兒石階,先見到一座大殿。大殿前是一塊平地院子,旁側向山嶺處圍了矮牆,裏麵有一棵幾丈高的樟樹。樹下立著一位身穿居士服的人,正是一位老女人的背影。

我咬了咬嘴唇,一步一步向那背影靠近,然後咳了一聲。可是那背影卻沒有反應,隻是安靜地做著手裏的動作——她一隻手在懷裏捧著一隻鳥兒,另一隻手緩緩捋著鳥兒的羽毛。她的腳邊擱著一張竹椅,又擱著一隻打了許多小孔的紙箱子,應該是臨時的鳥屋。

我收住腳步,把目光落在老女人身上。老女人大約過了六旬,看上去不瘦,卻顯出了輕,那種虛弱的輕。她的臉色有些暗,又有花白頭發和青灰衣服做襯色,把整個人比得很舊,仿佛從黑白照片上走下來的。我盡管有著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

我靠上一步,走到老女人跟前。老女人愣了一下,似乎這才發現了我這個來人。我問她道:您是葉強他媽吧?

老女人沒聽清楚的樣子,歪著腦袋把耳朵伸過來。我明白了,抬高聲音報了葉強母親的名字。

老女人說:你找她啊?我可不是她!

我說:您怎麽不是她呢?

老女人騰出一隻手來兜住耳朵,說:你說什麽?

我隻好又加大了聲音,說:我問她現在哪兒?

老女人說:她下山買鳥去了。

我問道: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老女人緊了緊懷裏的小鳥,說:這可說不準,也許中午,也許下午,得看啥時路邊有賣鳥的。

我想不到會是這樣,一時間就愣住了。我起早跑來,目的就是為了下午早些趕回去,明天還得上班呢。我歎息了一聲,嘟嚷了一句。老女人問我道:你說什麽?

我大聲地說:我要看您放鳥。

老女人點點頭,嘴角有了一絲笑意,說:我已經放了十多隻,還剩三隻呢。說著,她就測過身子,朝著外麵空曠的遠山,用手又捋了幾下小鳥的羽毛,之後將手掌攤開。小鳥好像並不著急,甩一甩腦袋,又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飛上樹枝鑽進密林不見了。

隨後,老女人彎身把胳膊伸進紙箱紙,很快就抓出一隻小鳥,她讓小鳥偎在她懷裏,用手輕輕捋了幾下鳥的身體,隨後鬆開手。這隻小鳥比較慌張,身子一彈撲向上方樹枝,還未停穩就飛向了遠處。

老女人從空中收回目光,再次從紙箱紙裏麵摸出一隻鳥兒。這隻小鳥又不一樣,經過老女人的安慰後,先是跳到地上走幾步,隨後一抖翅膀做低空繞飛,飛了兩圈後又降了下來,落到了老女人的身上。

老女人直了直身體,臉上浮現出一種明亮。她抬手取了小鳥,緩緩撫摸了幾下,正準備將手鬆開。我急忙靠近了一步,說:等等。

老女人停住了手,抬眼來看我。

我提高了聲音,說:我是說,能不能讓我放一次?

老女人明白了,臉遲疑著,但還是把鳥兒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鳥兒,學著老女人前麵的樣子輕輕捋著鳥兒的羽毛,再慢慢打開手掌。鳥兒沒有馬上動身,它定住腦袋在靜靜看著我。我這才注意到眼前這隻鳥兒原來是這麽的漂亮,身上布著各種顏色,眼睛圓圓的投出的是小孩似的目光。我心裏一動,目光接住了鳥兒的目光。不知道是怎麽的,我忽然覺得自己有話要說。是呀,此時把話說出來有啥關係呢?我在心裏輕輕地說:這隻鳥兒,我可以把話說給你聽的。知道嗎?我來這裏是為了捎一句話,不是捎別人是捎我自己的話:對不起!是的,就三個字,對不起!

我又說:我知道自己什麽也沒有做錯,可就是想說出來。我就這樣在心裏對小鳥說了一遍,隨後就發出了聲音:對——不——起!

老女人看見我在說話,即刻就把耳朵湊過來問我道:你說什麽?

我低聲地對她說道:我說過了,說過了就不堵心了。

老女人說:我聽不見呢。

我大聲地道:我是問,這隻鳥能聽懂人的話嗎?這時候我忽然笑了,一甩雙手,把鳥兒送到上方。這一回鳥兒沒有停留,使著勁叫了兩聲,便箭一般射向空著......

講到這裏,她的神情頓時就凝住了。我感受到了,此刻她的靈魂已經回到了那座寺院,她的思緒正在隨著那隻衝向天空的小鳥放飛。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他剛才的講述為什麽會如此的詳盡,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執行那樣的任務,那次的任務早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血脈裏麵,靈魂之中,而且也是那樣的一次經曆才使得她完成了靈魂的救贖。

外邊的陽光透過玻璃灑了進來,讓正凝住在那裏的她的臉上頓時就被一層朦朧的柔光所籠罩。此時的她是如此的美麗,美麗得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猥瑣。

她是天使,我是惡魔。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即刻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我內心的卑微讓我羞愧萬分,而僅存的一絲自尊卻讓我能夠繼續地坐在這裏。

很明顯,她是被我虛假的外表所迷惑,以為我婚姻的挫折僅僅隻是一種人生的不幸,但是卻一點也不知道我在情感上的墮落與**不羈。

我在那裏沉默著。後來她終於從自己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我聽到她在問我道:“你怎麽不說話?”

我怔了一下,隨即輕聲地說道:“小閔,你剛才講的這段經曆讓我很感動。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的人。你太美了,而我卻早已經千瘡百孔。說實話,在你麵前。。。。。我很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