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2321章

第2321章

我朝她擺手道:“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好不好?”

她不住地笑,“我覺得吧,現在的官員習慣於說說假話,到後來連他們自己都相信那些假話了。這叫自我麻醉。”

我問她道:“管醫生,你是不是對我們國內的環境很不滿意?既然這樣,那你當時幹嘛要回來呢?”

她說道:“像我這樣水平的人,在國外也不好混,還不如回國來發展。這也是我們很多海歸的想法。更何況這是我自己的國家,我什麽時候想回來都行。馮市長,你不會因為我在你麵前講實話就不高興吧?”

我笑道:“怎麽會呢?其實吧,我倒是蠻喜歡聽你講實話的,因為我在醫院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這是一種非常自由的狀態,從靈魂上到行動上都很自由。隻不過現在我不可以像這樣了。其實作為從政者來講,不管是在我們國家,就是在西方任何的國家都是這樣,都是不可以隨便亂講話的,這是從政者必須具備的素質。你說是吧?”

她點頭,“這倒是。”

我笑著說道:“所以,你前麵的那些說法其實是很片麵的,就是美國的總統,他也得為自己發動的戰爭找到一種冠冕堂皇的說辭,這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不能把有些東西孤立起來去看,政治的問題很複雜,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笑道:“好像你說得真的還很有些道理。”

我笑道:“不是真的有些道理,而是本來就是這樣。管醫生,李敖有句話你聽說過嗎?他說,政治比妓女的陰dao還肮髒。他的這種說法雖然有些誇大,但也說出了一部分事實。政治這東西就是這樣,任何國家的政治都是如此。現在我們很多人在看問題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我們國家與外國完全地割裂開來,隻去看我們國家的問題,而不去想想其實國外的情況也差不多,甚至在很多地方還不如我們國家的情況。這樣就不對了。嗬嗬!

管醫生,我可沒有批評你的意思,隻不過我覺得你也和很多人一樣,看問題不那麽可觀罷了。而且有時候我自己也一樣有著這樣的問題,但是我相信,不管是你還是我,以及我們大多數的人,我們都是因為希望自己的國家好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不滿意,所以才會發那麽多的鬧騷。你說是吧?”

她笑道:“馮市長,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一點:為什麽你可以當市長而我不可以。嘻嘻!你的口才確實很好,我說不過你。不過馮市長,我倒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梁啟超說,中國之所以積弱,根源之一就在於國人不能正確區分國家與朝廷的概念,以致愛國心沒有用在正確的地方,以至於愛國變成愛朝廷,甚至變成愛領袖。人們有必要了解一個常識——即國家不是朝廷和政府,人們應該愛的是國家而不是朝廷。馮市長,你怎麽看這個問題?”

我詫異地問她道:“梁啟超說過這樣的話嗎?”

她回答道:“當然。他的原話是:試觀二十四史所載,名臣名將,功業懿鑠、聲名彪炳者,舍翊助朝廷一姓之外,有所事事乎?其為我國民增一分之利益、完一分之義務乎?而全國人民顧嘖嘖焉稱之曰:此我國之英雄也。夫以一姓之家奴走狗,而冒一國英雄之名,國家之辱,莫此甚也!乃至舍家奴走狗之外,而數千年幾無可稱道之人,國民之恥,更何如也!

而我國四萬萬同胞,顧未嚐以為辱焉,以為恥焉,則以誤認朝廷為國家之理想,深入膏肓而不自知也。而且比梁啟超晚一些時候,陳獨秀也寫過一篇題為《我們究竟應當不應當愛國?》的文章,文中說:要問我們應當不應當愛國,先要問國家是什麽。

原來國家不過是人民集合對外抵抗別人壓迫的組織,對內調和人民紛爭的機關。善人利用他可以抵抗異族壓迫,調和國內紛爭;惡人利用他可以外而壓迫異族,內而壓迫人民。所以,若有人問:我們究竟應當不應當愛國?我們便大聲答道:我們愛的是國家為人民謀幸福的國家,不是人民為國家做犧牲的國家。”

我點頭道:“對呀,我覺得陳獨秀的話說得很對。國家的功能,一是抵抗異族壓迫,一是調和國內紛爭,前者對外,後者對內。而國家功能的實現,須通過政府去完成。如果政府能完成國家功能,國家就是為人民謀幸福的國家;如果政府不能完成國家功能,國家則有可能成為人民為國家做犧牲的國家。我們現在的政府就做得很不錯,所以愛國與愛政府應該是一樣的。”

她看著我,笑道:“馮市長,政府做得好不好不應該是由政府自己說了算吧?”

我回答道:“在我們國家的政府麵前,我也是一個老百姓,如果讓我實事求是地回答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的政府做得真的不錯了。我們國家這麽多人口,經濟如此的落後,但是我們能發展到如今這樣的程度,確實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當然,我們存在的問題也很多,但是不能因此而抹殺了我們國家政府的功績。你說是吧?”

她回答道:“我認同你的說法。不過我覺得我們的政府還應該,而且也還可以做得更好。但是為什麽沒有做得更好呢?我認為還是政府的問題,這也是一黨專政的必然結果。”

我急忙地道:“管醫生,我們不要談這麽**的政治問題了好不好?這些問題都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你是醫生,我是官員,我們隻需要好好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前麵我也講過了,政治的問題很複雜,不是簡單地就可以用好與壞來講明白這個問題的。你說是吧?國與國之間的國情不同,我們不能對這樣的問題一概而論。”

她笑道:“好吧,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其實我平日裏也不大喜歡和別人談這樣的問題。我是女人,是醫生,對這樣的問題不感興趣。隻不過是因為你是官員,今後我們還得加強合作,我覺得這可能是我們之間共同感興趣的問題之一,所以也就隨意地提起了。”

聽她這樣一講,反倒引起了我的興趣了,於是我即刻地就問她道:“那麽管醫生,你覺得愛國究竟是什麽?”

她笑道:“我覺得吧,愛國,就是要讓這個國家走向民主而不是走向專製;愛國,就是讓國民走向自由而不是成為奴隸;愛國,就是勇於支持弱勢群體正義的行為,就是敢於反對貪官權貴的橫行霸道;愛國,既要同情民眾的疾苦,也要憎恨貪官的腐敗;愛國,既要為曆史上的輝煌和今天的成就而自豪,也要為傳統的專製和今天的落後感到羞恥……愛國是努力工作,創造財富,發揮自己的最大潛能,,我可以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養活國家;愛國是說真話,辦實事。

如果國家不讓我這樣做,我要勇敢地站起來,批評它,改進它,重建它;愛國是國家侵犯我的權益時,一定有人站出來保護自己的權益。如果這樣做,我的個人自由和權利有了保障,我們的國家變得合法、文明、可愛……”

我頓時愕然地看著她,因為我想不到她會如此順溜地快速講出這麽有水平的一段話來,“管醫生,這些東西不應該是你剛才想到的吧?”

她笑道:“我哪裏有這樣的水平。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很多大陸和台灣、香港的訪問學者經常在一起談論這樣的話題,所以我就記下來了。當然,我是讚同這樣的觀點的。”

我看著她,“管醫生,既然你把我當成了朋友,那我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勸你一句。雖然我覺得你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其中的有些說法是很危險的。什麽叫如果國家不讓我這樣做,我要勇敢地站起來重建它?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說說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在別的人麵前談。你是當醫生的,最好不要介入政治。政治可不是那麽好玩的。”

她笑道:“我忘記了,你可是政府的擁護者、收益者。不過馮市長,我覺得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一個國家的政府,如果連我們老百姓的批評都不能接受了的話,那麽這個政府也就變得腐朽、落後了。

我始終相信一點:那就是任何國家都會走向民@主和自由,因為這是我們全人類共同發展的趨勢。任何政府,任何個人都不能阻擋人類曆史的這個發展規律。

馮市長,雖然我隻是一個小醫生,但是我是這個國家的一員。我是熱愛這個國家的,而我覺得一個人的愛國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而應該真真切切地關心它。如果沒有當年的孫中山,我們國家還依然處於清廷的統治之下。你說是吧?”

我不再說話。此時,我的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隱憂,因為我覺得她的這些想法和言論很可怕。但是我卻偏偏無法找到合適的理由去說服她。

我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而問題的關鍵是,這是一個非常**的政治問題,對於她來講,隻是一個醫生,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如果她在這樣的問題上陷入過深的話,今後說不定會發生大問題的。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我才歎息著說道:“管醫生,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最好不要探討這樣的問題為好。對於你個人來講,如果你非得要去介入這樣的問題,那你首先就應該做好準備,做好今後要承受介入這樣事情可能會帶來的各種後果的準備。管醫生,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我說過了,政治是一個複雜的問題,而且有時候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它不是簡單地就可以用對與錯去說得清楚的問題。我們任何人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麵前都是非常弱小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地去想想這一點。管醫生,既然你已經認為我們是朋友了,那麽我覺得自己就有責任提醒你這一點。”

她看著我笑,“馮市長,看把你給嚇的!我們不就是隨便說著玩的嗎?其實吧,我是想聽聽你對這些問題的看法,我想了解一下我們國家年輕一代官員究竟是怎麽看這個問題的。如此而已。”

我頓時放下心來,隨即就笑道:“這麽說來,今天我讓你很失望。是吧?”

她笑道:“哈哈!也談不上失望不失望。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比較保守的,但是也不像我想象的那麽保守,至少你沒有用大話和套話來批評我。而且我也很感謝你,因為你剛才的那些話裏麵充滿著對我真正的關心。所以,我覺得自己應該謝謝你。怎麽樣?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我笑著說道:“吃飯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這樣,我們在出國之前我再請你去吃西餐,出國後有機會的話我也請你。怎麽樣?”

她笑道:“看來你還真大男子主義啊。也行,那就是讓你大男子主義吧,這樣我可就節約啦。”

我大笑。

有一點我是沒有想到的,後來,管琴真的就出了問題,而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她早在國外的時候就加入了一個激進組織,而她後來出現的問題卻並不僅僅是言論上的激進那麽簡單,而是涉及到了危害國家安全的問題了。

並且,後來我也差點因此被牽涉其中,幸好這次我非常明確地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在後來她幾次提及到這方麵問題的時候我都拒絕再與她繼續談下去。此外,我不知道她當時究竟是不是有著想要拉我進入到他們組織的意思,不過有一點我後來才知道,至少她的心裏對我有一種感激,那就是她認為我是真正在關心她,而不是像她認為的某些人那樣假惺惺地去和她講大道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