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就是這樣
第316章 就是這樣
犀刀被墨離震出去，鏗地一聲落入地麵上。
刹那間，她身上的那些墨離的血頓時化做一條條血色絲線，瞬間變成了一件紅色的衣裳，將她的身子裹住的同時，她體內靈力盡失……
鳳三不驚不怒，無力的躺在地上，
沒能殺死他也好，她曾口口聲聲要殺死他，也曾真的想要殺死他，但是當她手握犀刀刺入他身體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把刀刺入另一個人心髒裏的時候，自己的心會那樣疼。
她閉上眼，放棄了掙紮。
隨便吧，她不想再繼續了。
她曾想的是如何跟他兩人白頭偕老舉岸齊眉，想著老來兒孫繞膝平靜安康，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和他，會走到這樣的絕境。
墨離搖晃著起身，一瞬間灰衣怒張。他眼底一片涼薄，薄唇勾勒著一抹憤怒與殘冷，露出了鳳三從未見過的猙獰，她甚至覺得，也許他下一刻這張臉會突然裂開，然後變成一張血盆大口將她吞噬。
他的手微微抬起，犀刀飛回他手裏，刀身上還滴著血，他死死地盯著閉目不動一臉絕望的鳳三，胸腔仿佛要爆炸一般，比犀刀刺入時還要疼痛，然而他嘴角卻噙著一絲弧度：“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犀刀殺不死我？”
鳳三不語，殺不殺得死也沒什麽幹係了，她所有的勇氣和絕決都用的一幹二淨，即便墨離一動不動讓她再刺他一刀，她也是連拿刀的氣力都沒了。
她木然道：“我什麽也沒想，你要是想殺我，就殺了吧，這麽活著挺累人的，我厭倦了。”
她指著自己心口，緩緩睜開眼，將他所有的憤怒盡收眼底：“朝這兒來，一刀就夠了。咱們也不要來來去去誰也不饒誰，痛快點結束這一切，你我都解脫了。”
“解脫？”墨離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渾身顫抖，“對，你把離開當解脫，把死亡當解脫，那麽我……又算什麽？”
他做的一切，又算什麽？
是他自作自受麽？
他緩緩抬手，猛地將犀刀擲向鳳三！
卻在刀尖快要刺入她眉心時，刀向一轉，噗地一聲像紮豆腐肉的沒入她臉旁地麵。
一道細小的傷口在鳳三左臉上出來，隨即一絲鮮血溢了出來。
墨離慘笑，笑聲中滿是瘋狂：“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讓你活著，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他俯身來牽她的手，有種令人驚悚的冷靜！
但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鳳三，便猛地頓住。
隨即望向海麵。
鳳三有所察覺般望過去，便看到海麵濃霧之中，隱約有道模糊身影。
隨即墨離笑了下，“你看，你一門心思要護他離開，他卻自己跑回來送死了。”
他手輕揚，犀刀再度飛回他手裏，手臂卻猛地被鳳三握住！
他垂眸看去，原本眸底一片死寂的鳳三此時眸光閃爍，死死抓著他，抖著唇哀求道：“別傷他……別傷他，我什麽都答應你！我答應你留下來再也不會逃跑，我求你別傷他！”
墨離伸出手指緩緩描摹著她的眉目，扯了扯嘴角：“有點念想也好。”
有點念想，就不會想著逃跑，不會再想著用死亡解脫。
他要她活著，活得比誰都好。
他撫著她的臉，最後來到她手上，冷淡的將她拂開，鳳三頓時跌倒在地，等她爬起來時，墨離已然掠到一念麵前！
兩人的身影陡然消失，海麵上掀起了狂猛的颶風，直接將鳳三掀飛出去！
她身體滾了幾圈才停下來，等她四肢並用的爬起來，海麵之上，水牆聳立，她什麽也看不見，也什麽都做不了，她尖聲叫著墨離的名字，叫著一念的名字，想要衝過去，卻總是被颶風掀飛出去。
一次又一次。
另一片空間裏，什麽也沒有。
“住手……”她倒在地上，咳出血來，艱難的起身，早已經淚流滿麵，“都住手……”
她尚未站穩，麵前空間陡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猛地砸過來，嘭的一聲落在她腳邊！
隨即墨離跌落出來，身形微晃了下，堪堪站穩，喉間一甜，一口血已經快要溢出嘴角卻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雙眼裏血色如霧，幾乎掩住了那墨色眼瞳，那空間裂縫在他身後合攏。他側身而立，手握犀刀，刀上鮮血在他腳邊淌了一地。
他瞬間到了麵前，袖風掃過，一念的身軀如秋風裏的落葉般飛出去，嘭地砸碎的不遠處的一塊巨石。
“住手！”鳳三想要衝過去，卻輕而易舉的被他抓住胳膊推倒在地，他俯視著她，淡淡的口氣像是在說著再平靜不過的話：“你想離開，我就折斷你的翅膀，你想跟他好，我就讓他消失，你說我害你失去一切，那我就讓你失去一切，從此之後，你隻能留在我身邊。”
看到她臉上的痛苦，他有種瘋狂的恨不得毀掉一切，連同她一起毀掉的衝動！
他不知道他和她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隻知道，她不能死。
即便她的心裏對他隻有恨。
如果對他的恨能讓她生出對活著的渴望，那麽，就恨吧。
“我見不得你和別人在一起，也見不得你為了他哀求我的樣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沒用，除了死，誰都保護不了，最後隻能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在我手裏……”
“住口，你住口！”鳳三尖叫著，陡然噴出一口血來，她死死地捂著嘴，鮮血不斷溢出來，她茫然的地盯著渾身血染的一念，所有的憤怒與絕望，都堵在喉嚨裏，成了湧出來的血。
止也止不住。
這一刻的墨離，在她眼中如妖如魔！
墨離嘴角不住的顫抖著，感受著她心中一點一點凝聚出對自己的恨意，他紅了眼眶，緊抿著薄唇，將喉間腥甜與心口劇烈的痛楚一齊吞了回去。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恨著他，才能更好的活著。
他看著她爬起來，看著她跌跌撞撞撲向一念，自始至終神情中的諷刺與睥睨都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