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跳神

第三十七章 藥方

第三十七章 藥方

將所有物品一一收拾,坐在床前又等了幾個小時,不覺間六點了。之前本也沒有和老五約定過碰麵時間,所以我自是認為老五不會再來。

孫苗雖然病情未見惡化,但始終昏迷不醒,體溫就算略有消退,也還沒到正常人的溫度。到了這種時候,已不能耽擱。我就決定不再等下去。

才剛想抱起孫苗,門外就“咚咚咚”響了起來。

我停下手,問:“誰?”

就有一個粗狂笑聲傳了進來:“哈哈,小子,你說我是誰?”

靠!這他娘的是老五,非得等到我要有動作的時候才來嗎?

老五之前就說過自然會來找我。這裏距桂樓村少說有幾十上百裏,沒想到他還真就來了,甚至像是踩著我心裏想法來了!

如果老五真有辦法,我自是不願去醫院,就算沒有,也不急這一時。想罷,便轉身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老五和藍潔兩人,老五在前,尚自笑著,藍潔在後,滿臉殷切,見到我,便有一個舒心的笑容。

老五見門打開,就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肩膀,弄得我生疼,複而笑道:“哈,小子,一天不見,是不是很想我?”

我想你大爺!

看著老五那張臉,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不是因為你,我和孫苗會遭那麽多罪?

但到底來說,事到後麵,也帶上我自己的意願了,所以這想法一閃而沒。

我自是沒有心情和他玩笑,就告訴他說:“你來得倒及時,孫苗受傷了,還不進來看看?”

老五這人雖然身手了得,但我也沒想和他客氣,現在孫苗昏迷,我們這一堆人裏,除了他,大概沒人知道陰神的具體情況。陰神這東西太過古怪,就算送到醫院說不定也沒有辦法治療,所以這下下之選,我就不怎麽願意接受。

聽到我的話,老五尚自挑了挑眉,說:“哦?她也受傷了?難道是被陰神傷的?”

猜得倒是準,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我自擔心孫苗的情況,不願和他多說,就讓開身子,令得老五進了房裏。藍潔這時就跟在我後邊了,看得出她對老五有些懼意,料是昨晚的事還沒讓她緩過勁兒來。

進到屋裏,老五揭開被子向孫苗傷口看了看。這一看,他就呆立不動了,仿佛在深思,讓我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他能不能解決這傷勢。

藍潔初見那四道口子,忍不住輕聲驚呼。老五大概感覺被打擾,就轉頭瞪了藍潔一眼,藍潔登時牢牢閉上了嘴巴。

緩得一會兒,她便拉拉我的衣服,悄聲問道:“舟哥,苗姐的傷很重嗎?是不是很難治?”

我隻能點頭。雖然心知孫苗是中了毒,可到底拿不出個辦法,心裏擔憂自不必多說,忐忑在此時也更有增長。

過得好一會兒,老五才直起身子,笑道:“你小子倒是不笨,還知道給她擦點藥,可惜這藥對她沒半點用處!”

我當然聽出了此中的弦外之音,壓著心裏的欣喜,問:“你有辦法治好她對不對?”

老五轉頭看我:“有啊,治好她還不算太難,不過首先嘛,你小子先把東西給我,沒有那東西,我就不給她治!”

雖然他仍自笑意盈盈,但看得出他不是玩笑。我卻有些猶豫了,萬一牙齒給了他,他直接就走了怎麽辦?要不然就以此讓他先給孫苗治傷,然後再給他?

我這念頭還沒落下,老五就哼哼兩聲說:“小子,你就別動那些小心思了,東西給不給我可由不得你,我就算不給她治傷,你還能不給我不成?”

老五的意思當是不言而喻。我忽然就想起來自己和他的差距,這種時候,反抗和要挾能有什麽用處?不相信他又能有什麽其它選擇?

我兀自憋著一口氣,無奈當是灌滿了整個兒身子。最後還是從兜裏把那兩顆牙齒掏出來,遞到了老五手裏。

老五接過牙齒,看了看就丟進了自己衣服的口袋,然後說:“看你小子那急樣兒,我寫個方子,你自個兒去抓藥吧。不過記住啊,就今天,我可以先控製住那丫頭的毒,今天之內如果你沒有把藥湊齊,那就自己玩兒吧,我才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藥方尚且還沒寫出來,老五就如此說,不由得讓我在心裏埋了一顆緊張的種子。我心係孫苗,也不能多在意這些,尚自對著老五說:“你快寫吧,今天之內,我肯定給你找到!”

老五笑著搖搖頭:“嘿,口氣不小,那就看你怎麽找了。”

他從床頭櫃摸出紙筆,刷刷刷幾下就在整張紙上寫滿了字。他多寫一個,我心裏自然更沉重一分。這麽多藥材,萬一有一個並不好找,豈不會耽誤孫苗?

好在從他手裏接過藥方時看到,那上麵字雖然寫得滿滿當當,卻個個都有三個指頭那麽大,所以白紙空餘雖少,藥材也不過八九種。隻是看清楚那些藥材之後,我心裏還是涼了半截。

其中幾味,像什麽白花蛇,狗寶,重樓,野天麻,在平時都是少之又少的東西。其它幾樣或許還不算什麽,縱然少,也不是沒有,那狗寶,大部分人簡直一輩子也看不到一個,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

就狗寶這一樣,難度已是十分,其它難度雖不至此,也有七八分的模樣。

大概見我有些發愣,老五就笑了笑:“怎麽樣,是不是嚇傻了?陰神的毒可不是那麽好治,我寫的這些藥,缺一不可!”

老實說,我還真有些嚇到,不過事在人為,哪怕萬裏無一,隻要有半點希望,我也要去做,這畢竟關乎孫苗的生死,豈容得被嚇倒?

於是就對老五說:“你等著,十二點之前不能走,我肯定回來!”

老五明顯愣了愣,然後笑著搖搖頭,並未搭話。

我就要離開,藍潔卻在此時拉住我,說:“舟哥,我,我和你一起!”

藍潔這樣子,是要把孫苗單獨放在這屋裏,我怎能放心得下,就說:“你在這裏陪著孫苗,我能早點回來,肯定不耽擱!”

老五就笑了笑:“嘿,小子,你是怕這丫頭出事還是怕我對她做些什麽?”

都怕!

老五複又說:“小丫頭片子,我能對她做什麽?有我在,其它又有什麽人能對她做什麽?小姑娘不待見我,想和你一起,你讓她跟著就行,至於**這丫頭,我保證她完好無損,行了吧?”

藍潔還是帶了些小性子看我,目露哀求。

老五已經把話說到那份兒上,我也不想多和藍潔掰扯,就點點頭,帶著她出了旅館。

鎮子不算大,藥店來去也就那麽幾個,不到一小時,我和藍潔就從最後一家藥店出來。這個鎮上,始終隻找到那些普通藥材,唯一稀缺的,也隻有一味野天麻。問得藥店許多人,得知鎮上有李姓老人喂養白花蛇,而鎮外山上,偶爾可見重樓,至於狗寶,尚且沒人見過。

我自是要抓住每一分機會,先找到那李姓老人,說明來意。他卻告知,自家的白花蛇是獨種,喂了十幾年了,早已有了感情,肯定不會賣給別人。

我好一番哀求,他仍自拒絕,說不能害了那老蛇的命。

蛇命在我心裏哪裏比得過孫苗?老人被說得煩了,直接轉身就要離開,我當時就重重跪在地上,說:“我的朋友現在危在旦夕,隻有白花蛇才可以讓她有活過來的希望,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今天都要拿到白花蛇,求您老成全!”

李姓老人或是見我懇摯,終於答應將白花蛇拿出來。當他把布袋遞給我時,仍自在說:“如果能不殺它,救了人,就把它還回來吧。”

他自是凝噎,我點頭應是。

這一番過去,就已經是中午了。撇開此間,我和藍潔趕到鎮外,在山上扒草搜尋,渾然之間,一個下午就全然過去,可重樓尚且沒有半點蹤影。

我意亂之中,怎麽也靜不下來,到得後麵,已經是夕陽西下。我暗恨自己,活這麽多年,竟然連自己的朋友也保護不了!

恰好身邊有棵大樹,我一拳打上去,手背已經皮開肉綻,卻怎能比得了我心裏的難過?

藍潔見此急忙上前,用自己手帕把我的傷口包紮,說話時已泣不成聲:“舟哥,現在還沒有到時間,有希望的,還有希望的!”

藍潔的話,終於還是讓我拾回了信心。一直到月上柳梢的時候,在石縫之間挖出了小節重樓。

我連開心也來不及,就帶著藍潔回到鎮上,一路走,看著哪裏有狗我就過去打倒,按它們的肚子看有沒有可能藏著狗寶。

這時快到夜裏九點半。有狗的人家門前自是狗吠不止,主人出來,見我對他們家狗拳腳相加,免不了一頓怒罵嗬斥,有人甚至丟出來啤酒瓶,我的額頭被砸了一下,流下血來,他們就不敢再繼續了。藍潔複又響起了哭聲。

大概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一條小狗的肚子上摸到了硬塊。我當然欣喜,拔出腿上的匕首,就要劃開它的肚子。

藍潔或有些不忍,就問我:“舟哥,你要…殺了它嗎?”

我定下心來,對著藍潔笑了笑,說:“不殺!”

我隻是從它肚子上開了個小口,沒有損害到髒器,雙指伸進狗肚子裏一掏,將那硬物夾了出來。隻是當看清楚手上之物,我不由得心裏黯然,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