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言語
第七十六章 言語
聽到這小丫頭的話，我當時就有些愕然。妹的，難道現在的人個個都是人精了？你個小丫頭，還懂得故意繞個彎，好套出我的話來？
我不禁看著這丫頭，但見她一副癡癡模樣，倒是真的疑惑態度。這便給我些不解，難道她還真的就是無心說出，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想法？反正從她臉上我是看不出什麽來，最後隻能歸結於自己這幾天經曆了太多詭異，以致腦子太過謹慎，甚至對這麽一個小丫頭都要持著懷疑。
如此，倒感覺自己很是可笑了。那始終是個才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能經曆多少事情？我這人還真是思想複雜，想東想西結果是沒用東西，當給自己一個反省。
便輕輕笑了笑，隻說：“是這樣嗎？那我還沒怎麽注意。”
這丫頭也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麽。這時已經走到了石板盡頭，再往前便是泥路。她就停下來，微微彎腰把鞋子放下然後穿好。那身衣服叮叮當當一陣響，或是怕帽子掉下來，她便用左手扶著，看著還有幾分韻味。
我多注意了兩眼，突然回過神，不禁暗罵自己齷齪，對一個小丫頭，生了什麽古怪心思！
她穿好繡鞋，還動了動兩隻腳，實在有些可愛，繼而她就對我笑道：“啊，對了，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當然沒理由瞞著，就回答：“我叫方舟，你呢？”
小丫頭嘻嘻笑了笑，然後狡黠看著我，說：“小哥哥你猜。”
我猜？天下名字那麽多，你讓我怎麽猜？
我就沒有說話，她又笑了：“好啦，奶奶她叫我煙煙，那你也叫我煙煙吧。我喜歡你如此叫我。”
嗯？幾個意思？最後那句話倒顯得是她多此一舉。不過這丫頭本來就是小姑娘性子，我也隻當她對所有人都如此說，便沒什麽想法。煙煙，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接著，她便又說：“小哥哥，我家就在寨子裏不遠，你跟著我來，最好躲開其他人，他們見了你，說不定還要攔著問些事情。萬一再通報了長老，或許你就會錯過今天下午的選陰了！”
煙煙應該是這寨子裏土生土長的人，她說這些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躲開別人總是好的，假如真是她說的那樣，難免費許多口舌，最重要的，還是怕被人看出什麽來。
於是我就點頭應允。不過聽到選陰這個字眼，又讓我疑惑，就問她：“選陰是什麽？”
她隻說：“到了下午，去到寨子廣場，我再仔細告訴你。”完了，就沒再多話。
我也不多問了。隨她去了寨門左邊上的一處，見她在木牆上邊按了按，那裏開了一道小門，其製作精細，還真不容易發現。若是外人，哪裏會清楚這種配置。
煙煙開門後，便轉頭對我笑笑：“小哥哥，這道門可是不多人知道，裏麵通到一條小街，能很快到我家。現在好多人都在外麵準備，肯定是注意不到我們的。”
我點頭應了一聲，她便直接進了門裏。我也進去，入眼就看到排排木房在這邊立著。腳下是一團青草，不過有些狼藉，想來煙煙應該是經常從這裏進出。而在前邊兩三米的地方，才有一條青石小路。這小路略顯曲折，一直斜著網上。還是有鼎沸人聲從右邊越過房頂過來，而這小路卻不見半個人影，應該真是煙煙說的那般。
然後她示意我把門關上，我也應她。如此，她就點點頭，衝我笑笑，繼而往前邊去了。跟著她一路上了石梯，這就去了三五十步，旁邊的呼喝聲更見高昂，和這小路的冷清對比明顯。
便是此時，煙煙就停了下來，指著左邊一棟兩層木樓告訴我說：“小哥哥，這就是我家，那對哥哥姐姐應該是出去了，我奶奶有些頑疾，不能離開，現在還在裏麵，你等我看看，如果她睡著了，就小聲些，別吵了她。”
這小樓關著門，結構清楚，門上格子密匝，漆色新鮮，想來是才建不久。煙煙的話我自是不會拒絕，畢竟為了老人，怎麽也算孝心。就告訴她：“你盡管去，我在外麵等著，完了，你隻消叫我一聲就好。”
她笑了笑，便過去將門推開半邊，然後探著腦袋進去。隻過了不到半分鍾，那門就全部被打開，煙煙又顯出頭來，看著我細聲說道：“小哥哥，你進來吧。”
我點頭，就跨步進去。煙煙讓開，就可以見到這其中光色亮堂，進深倒隻有三四米左右，其間擺著木桌方凳，有四根柱子垂在四邊。中間也是木排牆壁，正中有個布簾，後邊應該有房。左側是一條往樓上的木梯，頂上懸空，木梯直到一排房間，三方細算大概六七個，還是古代客棧的樣式。樓梯下邊還有個門，幾乎被擋住，其中應該是灶房之類。
煙煙此時已經到了我前邊，然後說悄聲道：“小哥哥，奶奶就在中間那房裏，你上樓的時候不要弄出來聲響，否則吵醒她，怕她會生氣。”
我自當如此。她便繼續說：“樓上有那對哥哥姐姐住，占去中間兩個房，還有我的，在最左邊上，剩下的你看哪間合適，都可以住下。”
對於這個我還沒有什麽要求，反正沒找到孫苗，我是肯定睡不好這個覺的，就對她說：“你看著安排就是，我都可以住著。”
煙煙便笑了：“啊，那你就住我旁邊吧，這樣有什麽事，也可行個方便。”
我不覺得她話裏有什麽，自是點頭應下。她便引著我到了木梯旁邊，隻是還沒有上去，就聽到邊上傳來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煙煙，是不是你回來了！”
這時有骨碌碌一陣響，轉頭看過去，便見到布簾掀開，有木質輪椅從裏麵出來。輪椅上坐著一雞皮鶴發的婦人，其身材消瘦，雙眼無神，看她轉動輪子也破有些費力。不過她到了門口就沒有再動，應該是不想出來，其腿上蓋著一床毯子，上邊睡著隻黑色的貓兒，正睡得香甜。
煙煙停下步子，立馬就衝著那婦人答道：“是我，奶奶，家裏又來客人了，我正要帶他上樓。”
那婦人隻問：“男的女的？”
嗯？我就站在這裏，她何必有此一問，難道還看不見嗎？
煙煙這時就嘻嘻笑著回答：“奶奶，是個小哥哥呢！”
老婦人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一會兒，接著歎氣，說：“唉，那好吧，就讓他住到聖女上山，也不用收他房錢。你送他進門，然後下來找我，我有話告訴你。”
煙煙答了聲：“知道啦。”那婦人就慢慢退回了屋裏。
我便看著煙煙。仿佛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這時都不用我多話，就說：“小哥哥，我奶奶她眼睛有疾，看不見呢。等會兒上樓，你就委屈著先等等，我和奶奶說會兒話，就給你拿衣服上來，你看好不好。”
她帶著乞求語氣，倒像是要我幫她做決定似的，我哪裏能多說什麽話出來，隻道：“沒事，你忙你的，我正好可以收拾一下。”
剛才那老婦人的言語倒是讓我困惑，看起來，這房子還是專門用來住人的，既然如此，又為何不收我的房錢？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之前吊腳樓那裏的老頭兒，他似乎也是這樣，難道，這老婦人對我也有什麽企圖？
這想法一出來，我就覺得自己可笑。世上壞人雖然多，怎麽也不可能每個都讓我碰上不是。這小丫頭，和那老婦人怎麽看也不像會做出不好事情的人，人家熱情待客，我就要懷疑，那豈不是犯了疑心病，這樣下去，哪裏還敢相信於人。
兀自將這想法從腦海裏甩出去，跟著煙煙進去了左邊倒數第二間房。她與我打個招呼，便匆匆出去，該是見她奶奶去了。這個房間倒是不小，其中有木床一張，罩著蚊帳，被子是素色，卻很幹淨。房間中央有木桌，上麵擺著瓷壺水杯，還有一根凳子，準備倒是齊全。
把包放下，我還是先換了件衣服。之前那件實在髒得不忍多說，腹部還破了個大洞，若不是心急孫苗，我絕不會穿這麽久。換了衣服倒是感覺好了些，可身上味道濃重，這會兒也沒辦法解決。
這才收拾好。門便又被推開，看去，正是煙煙來了。她手裏抱著一套青色布衣，過來到我邊上上。她奶奶和她說些什麽我不好多問，也不該有知道的心思，於是就說：“你把衣服放著就好，我等會兒穿上再去找你。”
煙煙就把衣服放到**，似乎是有些累了，臉蛋略見緋色，就看著我道：“小哥哥，這衣服可有些繁瑣，要不要我幫你穿？”
嗯？你個小丫頭幫我穿衣服？開什麽玩笑！盡管知道這丫頭可能隻是偶然一說，並沒有什麽心思，我卻不會答應。
就搖搖頭：“我自己來就好，你先出去吧。”
煙煙笑了笑，也沒有多說，直接出去，還幫我把門帶上。
我緩了口氣，拿起衣服看了看，也隻是普通，並不如煙煙所說。隻三兩下，除去身上的東西，就把那很有風味的青色衣物穿好。
這時候需要下去看一看寨中事物，如果背著唐刀，必然打眼，便在身上藏了五六把匕首，包括之前老五頗有評價的小刀。
才打開門，就看到煙煙還站在門口。或是見我出來，她就翩然一笑，然後都不等我說話，就上來理著我的衣服，一麵還說：“這套衣服可得穿好，不然會鬧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