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吐露
第九十四章 吐露
借此收拾了一下身上物品，除開兩把唐刀，便隻有一隻手電匕首。衣服在淩晨時分被弄得狼狽，所幸還可遮住身體，無關大礙。
行李現在放於苗煙煙家中，未來得及取回。不過裏麵東西本來不多，除開匕首手電，就幾件衣服和零碎吃食，沒什麽大用。本來有些樟樹油，偏偏之前在那小樓中被自個兒打碎，到底難為。
這或者要不了多久便要碰上陰神，撇去自己身上這點物件，我隻能希望孫苗對此有所準備了。
歇息不多時間，就聽到有聲音輕輕傳來，聽來是個女人，便可猜測另外那個選陰的苗女來了。不過附帶中，還有另一人的聲音，仔細點就清楚是江蘇影。
站起來伏著身姿看了看，並無苗子期的蹤跡，看來江蘇影這會兒已然與之商量好了。
退回桌子邊上，還可以聽到苗一的話，大概也就和先前相同的言語。且不去管江蘇影與另外一女子選了那個房間，隻等外邊聲音低沉，卻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這時候誰會過來？按我想法，大概也就是江蘇影或苗煙煙。不過話早已和她們說清楚，這會兒過來，莫名要生什麽事情？
就站起來開門，發現外麵站著的卻是另外一個青年。他手裏抱著一套新的衣物，背上有個半大的包，這會兒還是和苗一那般，麵色嚴肅不展，教人看著就沒什麽親近心思。
開了門，那人就說：“小哥，這是大長老叫我送來的東西。”
讓他進去，就看到邊上還跟著一個人，這人拖著一個托盤，上麵有飯菜，想來時間已到正午。
兩人隻放下東西就匆匆離開，還不忘給我把門帶上，態度倒是不錯。然這仔細看他們送來的東西，就見到那包竟然是我放在苗煙煙家裏那個。過去翻看幾下，其中東西盡皆存著，沒有減少半截纖維，應該隻是拿來，還沒人動過。
但由此，我就知道自己的舉動全然落在了大長老監視之下，甚至她都打聽清楚了我來這兒的住處。看來果然是對選陰上心，否則沒必要費這勁兒。
不過聖女已然成了另外之人，這出嫁之事還可順當進行嗎？一切或者隻能等到後麵再看。
放下包坐好，那衣服就置在邊上。今夜可還有事情，暫時用不到它。飯菜倒是來得準時，雖然並無多大餓意，恢複一下體力卻沒有害處。
三兩下把飯扒完，就跟這兒坐著小昧起來。這多少天沒有睡個好覺，精神難免不如鼎盛，自當趁著時間補充。
感覺到也沒過多長時間，就被外麵嘈雜之聲給驚醒了。本來我這也不敢完全睡下，稍有聲音，便再也睡不著。
推門出去，就看到江蘇影、苗煙煙和那喚不出姓名的女子正在院中。她們不知道從哪兒搬了張桌子，這會兒卻是談笑甚歡。
苗煙煙這一眼就看到了我，立馬笑笑說：“小哥哥你快過來，我們這兒可說得有趣。”
屁，你們三個女人說話當然能說到一塊兒，我怎麽跟著摻和？這當然就想拒絕，不過還沒有轉身，就聽到另外那苗女提起了聖女二字。如此倒需要上心一點，或者她們隻是說寨中那聖女，關鍵現在聖女是孫苗啊。
這便不露什麽異樣，裝作隨性去到那桌子旁邊，此時又聽那苗女說：“其實，就我們寨裏人而言，之所以想要陪著聖女出嫁，無非為了大長老的允諾。”
江蘇影看到我過來，隻斜了一眼，並不多給眼色，就問那苗女說：“我看你們日子也不錯，還有什麽事需要大長老答應？”
苗煙煙這時候給我挪了根凳子，示意坐她邊上。鬼才願意，我自是將凳子移到遠點的位置，這才坐下。苗煙煙恍若未察，還指著那苗女向我介紹道：“小哥哥，這是清兒，你叫她苗清便可。”
苗清還很有禮貌對我點點頭，繼而回答江蘇影說：“你自是如此認為，卻不清楚我們寨裏人的難受。這寨裏，誰人生下來都隻能夠呆在裏麵，出去不得十裏外。不管寨裏多麽安逸，久了總還是讓人煩惱，我就是為了出去，方才參加選陰。”
苗煙煙對著我點頭，是告訴我苗清所說不假。這些事難道我自己還不會判斷，需要你跟這兒插上一腿？
江蘇影或是對此有疑，問道：“為什麽不能出去？”
苗煙煙這會兒就撇撇嘴，先告訴她說：“為什麽？隻知道是寨裏規矩，而且大長老也不容人離開！”
就看到江蘇影眉頭輕蹙，說：“寨裏規矩也不是死的，還能攔得住活人？大長老不讓你們走，難道避開他們也不成嗎？”
苗清搖頭，卻沒有苗煙煙那般的辣子，回答：“不行的，以往也有人想要離開，可出不了多遠就被抓了回來。”到此，苗清神色看起來就有些複雜，不知想到了什麽，繼續說。“而且那些被抓回來的人下場很慘，這或者是大長老擔心會再有這種事發生，反正看那些人的模樣，就沒有什麽人敢再犯戒。”
很慘？那能是多慘，竟然可以把人嚇成這樣？便對著苗清問了一句：“你說的那些人被抓回來之後會如何？”
苗煙煙這便笑起來，說：“小哥哥，你又問這為難問題，長老們的作為，豈是我們能隨便評論的，等會兒傳出去，那可會生出事情來。”
她的話說的就很明顯了，反正是不說。我也就不再討這沒趣兒，閉上了嘴巴，隻是苗煙煙卻沒停：“不過嘛，小哥哥你如果真想知道，等會兒我就單獨去找你，單獨說給你聽，肯定傳不到長老耳中。”
看著她那莫名的笑容，我真是撇過了臉。說什麽不知道，你這都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了，還怕沒什麽隔牆有耳？更何況，我才不會跟你單獨呆著！
便告訴她：“不用！”這會兒倒真覺得自己多話，沒事兒問什麽問，這就又被苗煙煙牽扯，真教人腦亂。
苗煙煙複又笑出聲來，就聽到江蘇影冷哼了一聲，讓人搞不明白。接著她又問：“你們參加選陰都是因為這個嗎？”
苗清否定，說：“平常時候都是如此，不過偶爾有人犯了戒，假如碰上這日子，當然可以借此擺脫受罰。我們寨裏，對於犯戒之人的處罰很重，是沒有人願意想要嚐試的。”
繼而她就又說：“以前偶爾兩年也會有外邊人到我們這兒來避暑，零星從他們嘴裏聽到了好多外麵的事，我就覺得外麵是個美好的世界。小哥，你可以與我說說你見到的東西嗎？我很想聽聽。”
江蘇影搖了搖頭，卻沒多少神情，回答：“除了房就是車，其實外邊也沒你想得那麽好，見見倒是可以，不過就需要多幾分防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
苗清立時像看到了另外世界一樣，儼然對江蘇影的話並未多聽：“這樣嗎？那肯定也算有趣吧。”
有趣！有趣大發了！從這苗清身上，我仿佛才看到一點真正的單純，先前以為苗煙煙如此，結果是個假象。至於寨子外邊的世界，那自有定斷，不必多說。
江蘇影也對苗清的姿態搖了搖頭，看來有些無言。苗煙煙渾然插了話，不過卻是告訴我的：“小哥哥，這樣的話，以後我也出去，不過你可得幫著我。”
她尚且一副溫純純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自是覺得這是個小女孩。我哪兒敢這般認為，苗煙煙真離了寨子，遭殃的也不會是她，擔心個什麽勁兒！
關於苗煙煙所說，我卻是隻當作聽不到，實在懶得理會她。
而江蘇影把對我的不滿這時候就拋了出來，語氣生冷地說：“他會照顧你？不把你賣了都算好事！”
我靠，你就算對我有看法，也不必要這樣子敗壞我的形象吧。還把苗煙煙賣了，這我都不願意接觸的人，她求著我我都沒這心思！
倒是苗煙煙，竟然還為我爭辯，說：“我才不信。小哥哥怎麽會是你說的那樣。”複而轉頭，看著我又說，“小哥哥，我說的可對？”
妹的，你這樣問，我到真想給你賣了，免得見到心裏膈應！這自是沒心情回答她。
苗清大概看不懂我們之間種種，就悶著頭不做言語。等到我們這兒安靜了，她才對著江蘇影問：“小哥，既然你本來就是外邊人，為何又要參加這選陰？大長老可是說了，陪聖女出嫁，或者十年都沒辦法離開，豈不是浪費你的年華？”
對於這個事，我給江蘇影的評價就一句：吃飽了撐的！你這又不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還在台上跟我一個勁兒爭，不是撐的是什麽？
但我還是猜想這人如此執著，會不會真有什麽目的。她不說，我當然沒辦法問，這會兒自是也不覺得她會給個心裏真實的答案。
江蘇影這便笑了笑，說：“什麽選陰，我都不在乎，就是感覺生活很無趣啊，無趣得心裏難受，這好不容易碰到點以前沒有過的事情，自當試試，不然日子怎麽打發？就算陪著聖女是一輩子也離不開，那也給我點挑戰不是，總比外邊無所事事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