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發配後山，瘋癲行相
時間太快，眨眼就過了半年，半年來，王嵩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變得成熟許多，他也找到了生命的方向，雖然他一直掛記這院長，小艾他們，但是他答應過佟姐姐，一年的時間，練好功夫，築好根基，那麽這一年就要斬斷一切的情感。
“別多想了，”小元站起身來，擺了一個架勢，正是少林洪拳中的“問手”，揚了揚下巴，大聲道：“小辰師弟，我們倆幾天都沒有較量了，讓師兄看一看，你是不是進步了？”
王嵩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直接一拳，“直錘衝炮”，直奔小元胸口，小元見來勢猛烈，架勢標準，叫了聲好，兩臂架住，轉動胳膊，一擠，化解了這道錘勁，王嵩得勢不饒，一個弓箭步，膝蓋頂向小元小腹，左拳壓在肋下，右拳高舉，砸向小元腦袋，“鬧天宮”。
小元微微吃驚，化拳為掌，一股猛烈的剛勁，扛住王嵩右拳，拳掌相交，兩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晃，王嵩更是退了幾步，整條手臂都麻了。
“好！師弟，你果然資質過人，比幾天前進步多了。”小元臉上神色有些歡喜。
王嵩卻頗為懊惱，搖頭道：“師兄，我還是差的很遠，連明勁的邊都沒摸到，骨骼經絡都沒有展開。”
小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師弟，你知道師兄練到明勁層次是煉了多久，足足五六年啊，你已經很不錯了，要不是你比任何人拚命，師兄手裏你過不了十招，知足吧。”
王嵩沒有說話，忽然問小元，“師兄，我剛來少林的時候，那天見到師傅，他捏了捏我的手掌虎口，我整個人竟然離地而起，師傅的這功夫是什麽？太神奇了。”
小元嘿嘿一笑，“師傅功夫練到了暗勁，不是我們可以揣摩的，聽師傅提到過，人的骨骼三百零六塊，骨頭之間，經絡為橋，關節如杠，牽一可動全身，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我曾見師傅示範過，就是俄羅斯總統普京來少林寺的時候，師傅和總統的保鏢，一個兩米多高的大黑個子過了過手，搭了搭那大個子的手，大個子全身都成了牽線木偶，任憑師傅擺布，讓那個外國總統驚歎不已呢。”
王嵩不由得十分向往，像佟姐姐，永智大師這樣的頂尖身手，不知道自己今生能不能達到。不過王嵩忽然起了一股雄心壯誌，別人能的，自己未必就不行！
兩人回到寺裏，一個圓圓臉膛，十分憨厚的小和尚過來，向兩人點頭招呼道：“永仁首座請小辰師兄去禪房，有事交代！”
小辰與兩人分別，來到了戒律院，戒律院是全寺最大的地方，全部是用灰青色的花崗石鋪就，殿內肅立四大金剛護法，肅穆，莊嚴，讓人心裏生出一股寒意。
永仁首座的禪房就在大殿旁邊，摳門而入，發現永仁正在看點東西，見到王嵩，神色有些奇怪。
王嵩自然不明所以，低頭侍立旁邊，聆聽法諭。
永仁咳了一聲，忽然問道：“小辰，你來寺裏已經有半年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問你，你可知道，你那位董姐姐是何等樣人？”
王嵩愣了半晌，低頭沒有回答，永仁歎了口氣，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莫名奇妙，“其實你和她其實倒沒什麽關係，我們都調查到了，看來方丈師兄的算盤卻是打錯了。這樣吧，三個月之後，便是銅人巷開放之日，你去準備準備。這幾天，寺裏的一些俗務你就不要管了，打掃、挑水的事情，自有其他人負責，你就去後山好好練習功夫。”
對於這番話，王嵩摸不著頭腦，顯然永仁也沒有解釋的興趣，揮了揮手，邊讓王嵩出去。
回到僧舍，看到那圓臉和尚小虎已經把自己簡單的衣服打包好了，王嵩默然不語，想了許久也不明白永仁的意思。
“小辰，”門外小元急匆匆地進來，見到包袱，臉色一白，“永仁師叔真的讓你去後山？”
王嵩點點頭，見到小元臉色變了，以為他是舍不得自己，便安慰道：“三個月後我就回來，師叔說三個月後是銅人巷開放之日，我要好好準備呢。”
“真……真的？”小元臉色更白了，忽然抓住王嵩的手，語氣急促，“小辰師弟，你一定記得，在後山的時候，千萬不要進羅摩樹林，每天好好練武，我隔幾天會去看你。”
王嵩見他緊張的樣子，終於覺察到有些不對勁，正要問他究竟，旁邊小虎催促，“師兄，快點走吧，如果再不走，天黑之前我就回不來了。”
王嵩隻好點頭表示知道，兩人順著後山塔林小徑，往摩羅森林方向而去。
經過了“飲馬溪”，踏過五道梁，便是一片青蔥樹林，以為時至冬季，滿山枯枝黃葉，蕭瑟無比。
不過，一些青鬆、垂榕、蒲葵卻是綠意盎然，隱隱有些傲骨嶙峋的意思。
說是後山，其實已經不算是少室山，少林在五乳、峰的山腰處，有數排精舍，立了梅花樁、五點樁等等，還有數百座大青石台，十數年前是少林寺戶外練功的地方，隻是現在少林條件好了，這裏邊少有人來，吃飯睡覺都不方便。
來到這裏，王嵩心裏反而歡喜，這地方幽靜清新，遠離俗塵，是在是練功養性的好地方，還有這些練功的器械，非常的合乎他的心意。
忽然，從精舍裏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頭戴著軟帽，眼睛似閉未閉，似睜未睜，一副懶散的模樣，看不出僧俗來，一雙寬大的破舊袍子，臉上一層黑黑的翳子，說不出的邋遢。
小虎向那人合十施禮，眼神裏卻有一股輕視之意，“永仁首座法旨，小辰師兄來此曆練三月，請行相師叔祖善加看護。”
那人懶懶地瞅了一眼，揮了揮手，徑自到精舍旁邊的一口井旁邊，用木瓢舀水喝了一口，又施施然回了精舍，再不看王嵩一眼。
小虎苦笑，向王嵩交代了幾句，便匆匆下山回寺去了。
原來，後山這裏自從荒廢之後，便成了少林寺流放之地，這個行相按輩分，還是方丈的師叔，但這人輩分雖高，為人卻瘋瘋癲癲，寺裏沒有人在乎他，永信方丈為了怕他在寺中亂來，便把他安置在後山。
小虎告訴王嵩，這個師叔祖腦筋不清楚，盡量不要和他說話，自己每日練功，每天他都會在上午的時候送飯過來。
自此王嵩便在後山住了下來，早晨四五點鍾就起來，依然是挑著桶子去山下小溪，來回兩趟，然後在大青石板上不停地捶打濕衣，練習臂力。
等到接近中午的時候，王嵩才看到那瘋癲的行相師叔祖悠悠出來，張著大嘴，打著哈欠，坐在精舍旁邊一隻破舊的竹椅上，懶懶滴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