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來客，爭勝心
練功不知年月，眨眼間，大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到了元月十五日，陽曆新年的氣氛，無論是後山，還是僧人寺，都無法感覺到，這日早晨，小元早早過來，接王嵩下山，王嵩頓感有些不舍，這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許是一個的孤獨感太深的緣故，王嵩似乎在這後山生活了多年，竟然有了感情，與少林寺相比，這裏，反而更像王嵩練習功夫的師門。
小元見王嵩神色間有些不舍，取笑道：“難道師弟還舍不得這裏？”
王嵩笑笑，抬眼望著遠處山巒，小元上下多看了他兩眼，納悶嘟囔，“幾天不見，臭小子的氣質又變了許多，現在好像有些氣勢了。”
俗話說，養移氣，居移體，功夫之道，除了鍛煉人的體魄，精神，更能影響人的氣質，就是說一個本來信心不足，萎縮卑微的人，通過練習武術，都能夠找回自信，霸氣外露。
王嵩三個月的苦練，深得其法，抵得過旁人數年，甚至十數年的功夫，現在他無論體質，氣質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自己沒有感覺到，但與他朝夕相處半年，三月不見的小元來說，感覺尤為明顯。
兩人回到少林，一路上，小元越來越覺得王嵩像是變了個人，眼神沉穩，而且雖然是短短的一段路，他竟幾乎跟不上師弟的腳步，怎麽不讓他駭異？
王嵩現如今走在路上，都不自覺地施展“趟泥步法”，腳下入墜千斤，偏偏速度奇快無比，把小元累的夠嗆，又不肯輸給師弟，咬牙跟著，到了寺裏，已經是滿腦袋的汗水。
回寺所花時間，足足比當時去後山之時，快了一倍。
時間剛剛過了十點多，王嵩看到寺門緊閉，上麵掛著今日休息的牌子，回頭問小元，“看來這‘銅人巷’的試煉，寺裏非常重視啊。”
“那當然，”小元狠狠喘了口氣，調整呼吸，回答說：“‘銅人巷是少林達摩院的禁地，一般是檢驗全寺俗家弟子的武功進展，後來，軍閥惡魔石友三火燒少林寺之後，時至今日，已經變成了檢驗全寺僧俗弟子武功的必要考試。’”
“那師兄一定是通過了檢測，到時候，你可一定要指點師弟啊。”王嵩笑笑說。
小元臉上一紅，搖了搖頭，說了句讓王嵩大吃一驚的話，“師兄我根本沒資格進‘銅人巷’！”
“師兄，你不是開玩笑吧。”王嵩徹底變色了。
小元的功夫半年前就已經晉入明勁了，這樣的功夫都不足以進“銅人巷”試煉，那永仁讓自己參加試煉，是什麽居心？
自己半年前可還是個功夫菜鳥，連小元都打不過。難道，永仁認為，自己三個月苦練就能夠勝過像小元這樣寺裏勤練功夫五六年的僧人。
小元苦笑，臉色一正，嚴肅地對王嵩說道：“不錯，所以我也很納悶，為什麽首座和方丈讓師弟參加這場試煉，不過，依師兄之見，待會見了首座和方丈，師弟就放棄這次試煉機會，一入銅人巷，生死兩茫茫！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本來，你去後山的時候，我就想和你說，不過，我怕你練功沒動力，就一直沒說。”
王嵩自然明白小元的苦心，他眼光閃爍一下，沒有說什麽，邁步從旁邊開的小月門進寺。
剛進入寺裏，王嵩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外麵看來少林寺裏一片安靜，誰想一進入寺裏麵，人頭攢動，寺裏弟子排成方列，一隊隊站在大雄寶殿的麵前廣場上，而且還有不少的新麵孔。
就在大雄寶殿外一字排開，數十張桌椅，坐著高矮胖瘦數十個人。除了少林的數位永字輩的高僧之外，還有十多位俗家人士，甚至有兩個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
在這些氣度雍容，顯然是長年位居富貴高位的人身後，站立著很多五大三粗的大漢，顯然是這些人的保鏢弟子之類的人物，其中，赫然看到大半年前，來少林寺與永智大師論武的中年人，依然是那麽文質彬彬，戴著金絲眼鏡。
武元音！武式太極太極的傳人，浙江大學的教授！一流高手。
王嵩正發愣，忽然一道風聲向肩頭而來，他下意識地沉肩，步子一滑，避開了，隨即抬起手肘，往來人胸口一擊。
這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練武人的反應。
那人咦了一聲，手掌化拍為抓，直接抓向王嵩的手肘，肘抓相接，波地一聲，發出一聲輕響。
那人感覺掌心一陣發麻，心裏的驚訝難以言表。
王嵩回過神來，回頭一看，見到一個臉容如刀削般，堅毅嚴肅，灰布僧袍，頭上九個疤點的和尚，正式自己的教練師兄，小鶴。
“師兄，”王嵩赧然，正想說話，小鶴搖了搖手，低聲說道：“回隊列！”
小元拉著王嵩，到達摩院武僧隊伍中，站好。
眾位師兄許久未見他，都向他點頭示意，打了個招呼，但都沒有說話。
中間椅子上，永信方丈身披簇新袈裟，站立起來，整個廣場上登時鴉雀無聲，靜聽他說話。
“阿彌陀佛，老衲多謝各位蒞臨本寺，見證本寺銅人巷開啟試煉，現在，讓老衲為大家介紹幾位來賓。”
“首先，這幾位是來自南洋的遠道而來的朋友，馬來西亞白氏集團的白天和師傅，同時也是南洋鷂子拳的傳人。”
一個身穿傳統白褂子的老者站起來，向大家致意。
王嵩見這人雙臂肌肉虯結，兩隻手掌寬厚，指甲尖長，顯然鷂子拳功夫精湛之極，隻是以他現在的眼力，看不出這位老者是否晉入暗勁。
鷂子拳是發龍先生與弟子譚本倫、鉻鎳鋼研周易之理，悟出並增編的一套拳術。
據《拳術精要》中記載，鷂子拳集養身、吐呐之術和打、跌、拿及點穴擊要之法，在練法上注重內部精、氣、神的修煉，在風格上具有氣勢沉穩，形神一致，技法重自然而然，虛實相濟，走化隨心，借人之力，乘人之勢，因人而異，不拘成法，弧形走轉，踩腳封襠，抓筋拿脈，鬆靜圓活，周身一體。後來傳到南洋，白家世代將之作為傳承，名揚海外。
王嵩雖沒有見識過，但知道這也是一門非常厲害的功夫，而且國內在文革期間這些功夫都已經遺失，現在反而在南洋一帶，保存比較完整。
“還有，印度尼西亞的韓泰先生，後麵幾位都是他的弟子，韓泰先生的螳螂拳是一絕。”永信方丈繼續介紹。
韓泰比較年輕，大概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身材魁梧，手腳粗大。
接下來，還有菲律賓的“拳”傳人陳向東，馬來群島的天象集團的馬天左等，都是南洋武術界的名宿。那兩個外國人，是西洋拳在南洋的負責人，一個是托姆，是美國“科學教”的武術教習，一個叫山姆，是英國馬術學會的教練，他們都是所屬組織在南洋的負責人。
永信方丈果然是善於交際，南洋一行，短短數個月的時間，就結識了這麽多南洋武術界的著名武術家，看來，少林在南洋建立分寺的事情，有了很大的進展。
介紹完來賓，永信方丈坐下來，旁邊達摩院永智大師站起來，聲音洪亮：“現在，達摩院的弟子聽著，廣場上，大家開始演練！”
旁邊南洋各位武術名家都坐直了一些，顯然是想見識一下，少林的真功夫到底是什麽樣子。
“哈！”眾弟子轟然答應，整齊劃一地耍起了少林拳法，是少林寺流傳最廣的大小紅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