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270米五行缺妹

孤王寡女 坑深270米,五行缺妹 天天書吧

今日雨過天晴,陽光燦爛。

氣溫一高,林子裏麵便悶得像一個大瓦罐,偏生秋風也撩人,將北猛旌旗吹得高高飛起,呼拉拉作響,讓墨九心裏不由平添了一股子秋瑟的不悅。

蒙合一反常態,並沒有像前兩日那樣全副武裝地騎在馬上,等著帶隊行獵,而是坐了一乘軟椅上,旁邊擺放著一個藤條的茶幾,手捧清茶而飲,一派悠閑。看到墨九隨了蕭乾一同前來,他甚至趕緊叫人看座沏茶,就好像之前小樹林裏的事情,都翻篇了一樣。

對於這樣的變色龍,墨九不得不佩服。

不過,大汗要禮賢下士,她自然也得有禮有節。

一個請安,一個免禮,彼此心照不宣,臉上還都保持著笑意盈盈。

這光景,讓墨九暗嗤不已。

眾臣心裏都有一杆秤,左瞧瞧,右瞅瞅,看蒙合對墨九的“特殊”關愛,再看墨九姣好的容色,便心知肚明了,趕緊拍馬溜須的各種附合。於是,圍獵大軍還沒有開拔,就進入了**,讓營地樹叢歡聲笑語不斷。

“大汗,您的振臀弓備好了!”

有侍衛備好了蒙合的馬匹與武器,前來請示。

可蒙合懶洋洋地靠在軟椅上,揉了一下額頭,有氣無力地咳嗽了兩聲,像是沒什麽情緒似的,瞥了一眼不發一眼的蕭乾。

“今日我身子不舒服,便不出行了。由蘇赫王爺代我講武習獵,領諸位前往。”

蕭乾挺拔的脊背微微一僵,臉上掛著擔憂看向他。

“大汗哪裏有恙?可要宣醫官前來看診?”

“無妨,無妨。”蒙合擺了擺手,一臉蒼白的樣子,沒有什麽血色,好像還真是病得不輕,“前兩日下雨圍獵,受了些風寒罷了。早上起時已服過湯藥,沒有大礙,隻是這會兒精神頭兒不濟。隻歇歇就好。”

蕭乾沉吟一瞬,“那不如今日便不出獵了,臣等就坐在這裏陪大汗說說話,回頭讓士兵們獵一些野味來,就地吃上一點,卻也有意思。”

蒙合對他的“誠意”似乎很受用。

嗬嗬笑了兩聲,他捋著下巴上的小胡子,“那怎麽成?!大事要緊,每一日的行獵講武都有安排,身為大汗,我原是義不容辭,奈何身子骨不爭氣。”又將陰颼颼的眼看向蕭乾,他略略皺眉,聲音已低沉了不少。

“去吧,我信任你。”

這樣大的行獵之舉,讓蕭乾全權代表他去,這“代表”的意義,又何止是信任?

簡直就是肥差,是甜頭,是讓眾臣都嫉妒的大力栽培了!

但凡有心之人,幾乎都可以從蒙合的態度中看出來,這個蘇赫王爺從此怕是要權登巔峰了。此次出獵的眾臣裏,比蘇赫有聲望有地位的人不在少數,蒙合獨獨選了他。若此時再拒絕,那就是不知好歹。

眉心微微一蹙,蕭乾終是單膝行跪禮。

“微臣謝大汗賞識。”

“哈哈哈哈哈!起來起來。君臣在外,何必拘禮!?”

“謝大汗!”

你一句,我一句,該客套的客套完了,圍獵的隊伍就要出發了。冷眼旁觀著蒙合對蕭乾的賞識,墨九有些費解,覺得這差事來得沒頭沒腦。可緊接著,更令她費解的事出現了——剛剛給蘇赫委以“重任”的蒙合,居然突然邀請博弈。

“聽說钜子心存慈悲之心,不喜圍獵,那不如在此陪本汗弈上幾局,等待蘇赫王爺凱旋歸來,如何?”

皇帝征詢意見,那是征詢嗎?

根本就是直接命令了!

而且,人家故意客氣,墨九卻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真的去拒絕他。瞥了蕭乾一眼,她見他沒有反對,也不好反對,抿了抿嘴唇,終是橫下心一笑。

“不瞞大汗,草民下棋,隻是半壺水,根本就吃不透——”

“那豈不正好?!哈哈!”蒙合咳嗽著,笑聲很是溫和,“對於棋道我也一知半解,剛好可以與钜子共同探討。當然,本汗素知钜子知識淵源,墨家思想更是源遠流長,若能於棋術和其他見解上得钜子指點一二,自是更好。”

連“指點”都用上了?

這個皇帝,沒病吧?

墨九心思微微一沉,看眾臣也都驚住了。

不得不說,蒙合對墨九的推崇實在太高了,高得讓任何人都羨慕,哪怕她是一個美人兒,也不能讓人將嫉妒之心少去分毫。在一束束或尖銳或審視的目光裏,墨九覺得屁股上像長了釘子,怎麽都不自在。

但事逼上了頭,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她雖然不知道蒙合到底安的什麽心,但大白天的,營地裏有這麽多的人,她也不相信他真能幹出什麽事出來。更何況,還有蕭乾在,不是麽?那個男人,怎麽都不會讓她出事的,對此,她到是有信心。

“那……”她笑著拖長聲音,“草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蒙合懶洋洋地靠在軟椅上,似乎很是滿意,笑著擺手。

“森敦,去擺棋盤。”

“喏!”森敦默默低頭,下去了。

墨九淡笑著坐在蒙合的對麵,看棋盤擺上了桌子,看蕭乾不得不領了皇命去行獵講武,領北猛士兵練兵,心裏突生了悵惘——好不容易兩個人一起出來,結果隻對視了幾眼,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也太膈應人了。

大軍遠去,營區附近安靜了下來。

皇帝要在林子裏麵下棋,其他人自然不便打擾。

於是,森敦領著一群侍衛遠遠地候在外圍警戒,墨妄等一眾墨家弟子也不曾離開,卻與他們一樣不敢靠近,都守在樹叢的外麵,盯著樹冠處射入的陽光,靜靜地待著,全神貫注。

墨家是天下有名的大家,蒙合大帝尊重墨家钜子,要與她下棋,嚴格說來,並不出格……若論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墨九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而蒙合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喜好美色的男人。

如此一來,兩個人在林子裏下棋,就難免引人遐想了。

人人都看出來,蒙合很中意墨九,卻沒有想到,會中意到那樣的程度。不過半個時辰,冷清的營區,就再一次熱鬧了起來。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因為墨九太難伺候,還是蒙合太縱容這個女人,隻不過下了一小會棋的功夫,居然搞得像宮中大宴似的,把一群人忙得雞飛狗跳,上氣不接下氣,一會為她準備點心,一會為她準備醬牛肉,一會還要為她拎去美酒……

這一切,讓營地裏的人暗自咂舌。

作!都覺得墨九這個女人太作!

仗著大汗的寵愛,就無法無天的折騰人,怪不得都說她不知檢點……

受了累的人都這麽想,在暗地裏把墨九恨得咬牙切齒,可聽說了此事,原本在帳篷裏休息的塔塔敏卻皺起眉頭,將彎刀往腰上一掛就要過去。

墨九為什麽折騰?別人不懂,她懂。

因為她不想單獨和蒙合呆在一起,因為她也怕有危險,所以才會變著法兒的使喚人,甚至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聲,就圖一個安心。

身為朋友,她能坐視不管麽?

塔塔敏生怕墨九吃虧,悶著頭走路,步子邁得極大,可剛出大帳不遠就被納木罕攔住了。

一隻手臂橫在她的麵前,納木罕挑高眉頭,一臉不悅地問。

“上哪兒去?”

塔塔敏緘默片刻,不回答,身子往邊上側。

可納木罕又攔了上來,她往左,他就堵左,她往右,他就堵右,完全不給他前行的可能。你來我往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就怪異了。塔塔敏沉默一瞬,終於生氣了,冷冷地盯著他。

“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在問你話呢?”納木罕抬了抬下巴,一雙濃眉緊緊蹙起,“要上哪裏去?”

“你管我?”塔塔敏一臉不耐煩,又想繞過他走。可納木罕就像看穿了她似的,冷冷一哼,一把拖住她的手腕拖到帳篷的後麵,往外探了一眼,不見有人過來,方才低頭湊近她的臉,不冷不熱的斥她,“我奉勸你,這個時候不要去找死!”

塔塔敏抿了抿唇,“我不能不管她。”

納木罕嗬嗬冷笑,“你管她,你管得了嗎?她陪大汗下下棋而已,你要怎麽去,以什麽理由去?”

塔塔敏微微一怔。

確實不合禮數,確實好像在故意與大汗作對。

可即便如此,又怎樣呢?

她冷目而視,“我也去下棋。大汗是我侄子,墨九是我朋友,我不能去嗎?”

一口惡氣卡在喉嚨裏,納木罕似乎被她氣笑了。怒其不爭地咬一下牙齒,他氣惱的樣子,似乎恨不得掐死她,或者把她掐得更清醒,“塔塔敏,你就省省吧,什麽侄子?那是大汗!你難道會看不出來,大汗對那個小娘們兒動了什麽心思?”

“什麽心思?”塔塔敏冷哼,“不就你們男人那點心思。”

“知道就好。而且我告訴你,這不是普通的心思——”納木罕頓了片刻,將聲音壓得更低,“是一種更重的心思。你認識蒙合不是第一天,你何曾見過他這般挖空心思對待一個女人的?這是勢在必得啊,你懂不懂?為了今日支開蘇赫,留她下棋,他連風寒的招兒都使出來了,你還沒看明白?”

塔塔敏當然看明白了,所以她才要過去。

但這心思她卻不想說,而是直接斥了過去。

“我不懂你們男人的花花腸子!可大汗留她,也有可能因為墨九是墨家钜子,大汗重賢才,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信嗎?嗯,我問你,你信嗎?”

納木罕咄咄逼人地盯著她的臉,一雙眼睛裏全是惱意。

“就算你想去死,也不要拖我下水,行不行?”

拖他下水?塔塔敏抬頭,目光陰了陰,“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走開就好。”

“不要我管?那你昨日為何又要吹哨子?”納木罕也是一個性格衝動的男人,一生氣便口不擇言,“你可曉得我昨日正在做什麽?老子摟著兩個好看的小娘正親熱呢,還沒到舒坦點兒,你就把哨子吹得震天的響。你說,不是你要我管你的,難道是我湊上來管你的?”

一句話,把塔塔敏堵得啞口無言。

昨日若非事態緊急,她又如何會吹那哨子?

說來確實凶險,若真出了什麽事,也確實拉他下水了。

她攥了攥微垂的手心,望著納木罕,慢慢從脖子裏抽出一條細繩,將拴在繩頭的小哨子取了下來,塞到納木罕的掌心,不冷不熱地道:“昨日之事,就當我欠你一次人情。你往後有什麽需求,我必將回報於你。現在,哨子還給你,從此你我……便兩清了吧。”

她絕決的樣子,讓納木罕心裏一緊。

低頭,他看著掌心裏被摩挲得光滑而晶亮的哨子,突地又抬起頭來,冷颼颼的笑,“說得輕巧,你說兩清便兩清了?還有,我有什麽需求,你會不知道嗎?你準備怎麽來回報我?嗯?”

塔塔敏咬著下唇,一動不動。

“哼!”納木罕重重一哼,把哨子擲還在她的身上,不客氣地拍拍她的臉,“我親愛的妹妹,我不怕告訴你,這輩子你都不要想和我兩清了。隻要我納木罕活著一天,你塔塔敏就是我的人,誰他娘的也奪不走,包括你自己,聽明白了嗎?”

塔塔敏動了動嘴皮,想說什麽,又終是咽了回去。

她低下眉頭,沒有去撿落在地上的哨子,錯開納木罕的身體,繼續往林子裏走。

“塔塔敏!”納木罕彎腰撿起哨子追了上去,雙手緊緊扼住她瘦削的肩膀,把她狠狠拖了回來,抵在帳篷上麵,將帳篷的布抖得沙沙作響,伴著他急切的聲音,似乎有怒火燒了起來。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個娘們兒精著呢,她不會出事的。還有蘇赫,他敢把她一個人留下來,難道就沒有想過防備?你這腦子,什麽腦子?你當旁人都像老子這麽傻啊?”

他傻麽?

想到他做的事,塔塔敏反駁不了。

不置可否地歎息一聲,她手撫腰上的彎刀,突然覺得他說得也在理。

墨九畢竟是墨九,比她更精明的墨九啊?

“真的不會有事嗎?你保證!”

“我保證?我他娘的為什麽要為她一個不相幹的人保證?”納木罕看著她就來氣,可罵完了塔塔敏,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又無奈地把哨子塞到她的手上,軟了聲音,“你若乖乖地把這個戴回去,我就給你保證!好嗎?”

戴回去又能如何?

塔塔敏別開臉,不去接那東西。

“我不要。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麽幹係。”

她嫌棄的表情,一如當年。納木罕目光深了深,突然笑了一聲,緊緊張臂擁住她,“沒有幹係不是你說了算的,得我說了算!你說呢?”

“你……走開!”塔塔敏想要推他。

可納木罕的力量又豈是她能抗拒得了的?猛地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他的臉貼了上去,在她臉頰上磨蹭幾下,突地低頭,把一顆大腦袋死死壓在她的頸窩裏,狠狠地摟住她,深呼吸著她如蘭般的香氣,粗粗地喘氣片刻,像是不能自持一般,猛地張開嘴,咬上了她的脖子。

“你早晚會是我的……”

……

……

樹林裏的陽光,越來越烈了。

墨九手持一粒白子,磨蹭著放在棋盤上。

“好棋!”蒙合大笑而讚。

從開始下棋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注意棋盤上的風雲,但凡墨九走棋他就誇,毫無原則地誇,一臉的迷態。說到底,他對下棋本身就沒有什麽興趣,有興趣的,不過是與他下棋之人。

他灼熱的目光,墨九又豈能沒有察覺?所以,她始終回避著他的視線,不想有半分曖昧,隻將一顆心放在博弈上,專心致誌地提高棋術。

“钜子!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蒙合手執黑子,遲疑著這裏試一下,那裏試一下,始終沒有落棋,卻突然喚了墨九,目光爍爍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墨九抬眉,“你是大汗,誰能讓你不當講?”

這個回答,簡直絕了,把蒙合虛偽之言踩成了一地狗屎。

蒙合尷尬地怔了一瞬,隨即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钜子脾性,甚合我意!好,爽快!那我便直言了。”

“草民洗耳恭聽!”墨九淡淡看著他,笑了笑,又指了指棋盤,“但大汗可否先把這步棋走了?免得我一直等著,心裏焦躁。”

蒙合微微一笑,頓了許久,卻沒有依言走棋,也沒有說話,隻一雙眼睛盯著她,像要從裏頭伸出一盞探照燈來似的。這樣子的目光,讓墨九如坐針氈,心亂如麻,神經突突直跳,渾身都不得勁兒。

無奈,她隻能將視線瞄向桌麵上的酒水。

然後,慢慢端起,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泯。

良久,良久,終於聽見了蒙合突然變沉的聲音。

“我與钜子一見如故,很想與钜子結個交情。”

不是吧?墨九腦子一瞬就亂了。

一見如故,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還有,這世上,居然有皇帝要和平民結交情的?

她嗬嗬不已,幹笑聲聽得她自己都發慎。

“大汗太高看我了。您在天,我在地,哪裏能高攀,與你結交情啊!”

“不不不,不可如此說。”蒙合看見她笑,心情似乎更好了,也似乎真是實心實意要與墨九之間發生一點什麽與眾不同的情分。咳嗽了兩聲,像是下定了決心,忽然從軟椅上站起來,欠身向墨九做了一個揖禮,“若钜子不嫌,本汗想與钜子義結金蘭……”

義結金蘭?

墨九嗆了一口酒,咳嗽不已。

如果不是蒙合太嚴肅,她一定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這個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他對她有什麽意思,墨九看出來了。不過男人對漂亮的女人有一點想法,那簡直太正常不過,無非也就下半身那點事。她其實心裏明白,要不是蒙合現在不能動她,顧及蘇赫和阿依古的想法,估計分分鍾就會把她辦了。但即便如此,她依舊不能理解,為什麽他做不了別的,居然想做她的哥?

難不成這個人,五行缺妹?

持續驚愕住,她眼珠子都不轉地盯住蒙合,一動不動。

也竊以為,這個表情才是此刻她最應該有的表情。

果然,她的驚詫取悅了蒙合。

慢慢地直起身子,他小胡子抖了抖,臉上掛著一絲笑,“钜子請相信我,敬仰钜子之名,全都出自本心,絕無半點私意,還望钜子不要拒了我一腔盛情才好?”

拒,怎麽拒?

墨九腦子都快要懵圈了。

穿越一回,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大汗要和她義結金蘭,結為兄妹。

哦,對哦,兄妹!

再把彼此的關係理順一下,她突然哆嗦了一下。

若是與蒙合結成了兄妹,那是不是代表,她就變成北猛公主了?

我靠,這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提高了逼格啊!

------題外話------

感覺眼睛要瞎了!

戴眼鏡難受,不戴也難受。

碼字得把字號調到很大,簡直受不鳥。

所以,眼睛還好的妹子,一定要好好保護啊,要知道,一雙明亮的眼睛是你們撩漢的重要武器——要不然怎麽瞧得明白啥叫器大活好?麽麽噠,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