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鳳冥妖治的鳳眸波瀾不驚，他靜靜地盯著焚香，勾出魅惑一笑，恍若妖孽般勾魂攝魄，他一身玄紅色的衣袍，在茫茫白雪裏，比這藍姬玫瑰還要耀目奪眼。
目光觸及到她雪白的身子，他紅了眼眸，衣袖的拳頭緊了又緊，笑容有種從地獄滲出的寒意，“神君，你該將我的妻子還回了！”
焚香眉角上揚，倨傲地抬起了星辰般的眸子，他動作利落地脫下聖白外袍，將瑰殤嚴嚴實實地裹緊。
焚香陡然站起來同他相對而立，麵色漠然，沒有盛氣淩人，沒有殺氣騰騰，流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王者風範，他涼涼道，“我的玫瑰，何曾是你的妻？”
一個妖嬈似火，一個冷若冰霜，兩人的眼神在做無聲的交戰，似在博弈，在這雪海裏，醞釀著一場巨大的暴風雨。
鳳冥眸光淩厲，“我十裏紅妝明媒正娶的王妃，拜過高堂跪過天地，別以為你是神，你就能為所欲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她還給我！”
驚魂未定的瑰殤，將焚香套在她身上的衣衫係好，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風，這才細細打量起四周。
除了她身下的玫瑰花墓，四麵八方，都是白雪茫茫，天空還留著一抹殘陽，夕陽與白雪抗衡，陽光所及之處，暖光與皚皚白雪交相輝映。
為什麽……冰天雪地裏會有明豔陽光。
這又是哪裏？她從未聽說過這麽詭異的地方，她腦海裏最後的記憶，是醉倒在了鳳冥的懷裏。
顧不得她多想，鳳冥和焚香一言不合動手了，不不，兩人是二話沒說就大打出手了，一時間是刀光劍影，場麵失控。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這漫天飛雪裏殊死搏鬥，靈術劈裏啪啦不要錢地釋放著，碰撞出震懾人的火花。
焚香到底是神，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挑戰的，他看清了來者的實力後，冷冷勾唇，使出必殺技——萬箭穿心。
焚香要讓他知道，玫瑰是他的，誰都不能搶，除非你找死！
一萬隻銳利的冰箭向前射出，寒光大盛，他沒有留一點餘力，足以讓鳳冥死無全屍……噗呲利箭刺入皮膚的聲音。
鳳冥依然完好無損得立在他麵前，沒有半點疼痛不適。
焚香到底是算錯了，他忘了，還有瑰殤的存在，利箭射出的那瞬間，她魔怔般擋在了鳳冥的身前，萬箭穿心，她轟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一秒，兩秒……場麵變得異常得安靜詭異。
“……”焚香抿了抿唇，神色悵然，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鳳冥默然無語，他用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瑰殤，一副很丟人的麻木臉，“你是在你的夢裏，死不了，快點給我爬起來，老子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此話一出，化作躺屍的瑰殤就醒了，被焚香的殺招萬箭穿心射中，她竟不痛不癢，沒有流血沒有斷手斷腳。
她想對著天空仰望45°大喊一句——什麽鬼！！
頂著兩人的
視線，瑰殤心想，她果然是喝醉了吧，在地上刨個洞把她埋了算了，她很尷尬地爬起來，“我在夢裏麵？”
鳳冥一把扶起她，沉聲道，“對。”
她皺緊了眉頭，眸光轉厲冷冷地瞪向焚香，怒然出聲，“不對，我的夢裏，你們怎麽會在？”
這兩人，怎會闖入她的夢境？而且，明明白白地存在著，尤其是焚香，他的味道他的氣息，就像夢魘般籠罩著她無法呼吸。
焚香的目光緊鎖著兩人，涼薄的紅唇，勾出一個冷酷的弧度，“玫瑰，這人是你的夫君？！”
他沒有半點怒氣，瑰殤卻很清楚地知道，他已經動了殺心，他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可他一旦動怒，就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這是在她的夢境，就算是上古之神焚香，他又能如何？
鳳冥竟莫名的添了一許緊張，他抿了抿薄唇，芝蘭玉樹的身影在這冰天雪地裏透出孤冷。隻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焚香眸光淡淡，卻有逆流暗湧，他的身子僵硬著，到底是涼涼地開了口，“他不是你的良人，他，護不住你！”
這世間，除了他上古之神焚香，有誰，能配的大地之母玫瑰？能護得住她一生一世？
瑰殤抓住了鳳冥溫暖的手十指緊扣，看著焚香，她冷冷地笑了，“那麽，你護住我了嗎？前世，是你教我屠殺，要我雙手沾滿鮮血。”
焚香冷然，“我要你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
焚香眸光漸變，他承認，丟了兩魄隻剩嫉恨的他，要她殺了若幹人，可她殺得都是惡人，為民除害。
她可知道？從前，她為了那個凡人血屠全城，雙手沾滿無辜百姓的生命，後來卻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鬱鬱寡歡，走火入魔，最後香消玉損在世間。
瑰殤眸光透著幽冷的仇恨，一字一頓，咄咄逼人，“那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殺人嗎？每晚每晚，都會夢見死於我手下的亡魂，他們麵目猙獰可怕，恐懼滲入我的每根骨頭甚至靈魂深處！”
鳳冥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前世嗎？她跟這上古之神，究竟有過什麽樣的感情，而她又是誰？能同上古之神糾纏不休？
她曾經好幾次在夢裏深情滿滿地喚過焚香二字。
“回來我身邊，我不會再傷害你，往後沒人能傷害你。”焚香在這暖陽冬雪裏負手而立，一身聖潔的雪白衣衫，將他溫文儒雅的身形襯出溫暖如春，他靜靜地望著她。
瑰殤倨傲地挑了尾眉，開口毫不留情，“我不會回來你身邊，從前是，現在是，往後也絕不會！”
鳳冥沉沉地開了口，“你一個上古的神明，早該看開花開花敗，世間萬物，為何不肯放開她放開自己？你明知道，她不愛你！何不成人之美大方收手？！”
男人一番擲地有聲的言辭，惹得焚香發笑，他是至高無上的萬物之靈，看得開萬物，唯獨看不開的就是這段感情。
焚香眼神冷漠，“你以為，你護得住她嗎？以往我放開她的
手，讓她飛，她卻把自己的命都丟了，我寵了她千百年，從沒讓她吃過半點苦處，可那一個凡人，卻眼睜睜把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憑什麽，把我捧在手心的公主，給毀了……”
他分明是在笑著，卻生生地染滿了淒苦的悲楚，逼得她落下了一行清淚，心底一片酸澀，瑰殤不知，為什麽……她會哭了，可她看著這樣的焚香，竟生不起半分恨。
她默然，“前塵往事都成空，你追逐的人，在這滾滾紅塵之中早就消逝了，我隻是我，瑰殤，一個嶄新的活人新的生命。”
焚香倘若能放下，豈會追了她幾百年執著不悔，他緊緊地盯著她，似能看穿至她的靈魂深處，“不，你就是她！縱然轉世輪回，那些記憶，依然深刻在你的靈魂，你隻是不願意想起罷了。”
他也不願讓她記起。
瑰殤淡笑，可自從焚香的出世，她的記憶就在一點點的恢複，提醒著她，他曾經那麽深刻地存在過。
他深深地望著她，開口，不容置喙，“跟我走！”
對上他風華灼灼的眸，沒來由的，瑰殤輕輕地鬆開了鳳冥的手，
她剛踏出一步，就被鳳冥攔住了，他怒目而視，“你怎知，我就不能護住瑰殤？”
焚香麵色冷酷，“那她，今日為何會喝酒，你可知道？酒對她是毒藥，一個處理不慎會害她丟了性命。”
若不是她生命垂危，他又怎能通過神戒的感應，用神識察覺到她，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她的夢。
“……”
鳳冥無言相對，他確實不知，酒會害她丟了性命。
焚香，“你一個凡夫俗子，你怎配得上她？”
鳳冥想了想，還是開口，“我是凡人又如何？你乃上古之神，還不是讓她受盡世間百苦？”
焚香神色怔了怔，沒再理他，眸光直直地落在瑰殤身上，“玫瑰，你說，要不要跟我走？！”
瑰殤小臉一白，鳳冥的表情瞬間得凝固，握住她的手緊了又緊，到底是放開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大方道：“你要回去，我不攔你，但願你開心就好！”
“千帆過去萬骨枯，執著不休白不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字字珠璣，“焚香，我不會回去了。”
“好一句執著不休白不休，玫瑰，你還是一樣無情。”焚香握手成拳，指骨發白，陰底是一片沉戾，恍若他要毀天滅世爆發的前奏。
他三次叫她回來，她便無情地拒絕了三次，有如一把銳利的刀切開他的心，血肉橫飛，一遍遍的，淩遲著他。
就在他要爆發之際，鳳冥笑了，溫和的聲音卻帶著鋒刃，音色冷酷逼人，“神君，你該回去了！”
言罷，他催發咒語身形消失在雪地。
焚香眉頭一皺，驟然間，天地在不斷地崩塌，他足尖一點越過不斷往下陷的雪地，伸手要去抓瑰殤，就在要碰觸到她的那刻，她卻跟著消失了……
（本章完）